第234章 天降紫薇星
2024-06-03 21:46:30
作者: 長安野火
額頭被磕得又紅又腫,崔建山一邊兒齜牙咧嘴地揉著鼓起來的包,一邊兒吐槽道:
「你這孩子看著靠譜,怎麼開起車來個不要命一樣,我給自己算的命數可是滋潤活到九十九歲,今天要是折你手上,到了地底下我可不會放過你,聽到沒有。」
崔建山越說越沒個正形。
陸斯宴審視的目光中又含著幾分狐疑。
或許。
崔建山是在滿嘴跑火車。
這位所謂的風水大師本來就是高柏松找來給霍儲下套的。
他的話信不得。
這麼想著,男人沉鬱的眉宇稍稍舒緩,重新發動車子,不發一詞地向前繼續開去。
「你是不是在心裡偷偷罵我呢,臭小子,你別不信我的話,你和那姑娘的緣分,是三年前就開始的,現在紅線到了岔路口,暫時的分開,對你對她來說,都是好事兒。」
三年前?
陸斯宴的腦海中猛地浮現出火舌翻湧,熱浪灼燒的一幕。
在漫天的火光中,陸斯宴仿佛看到了一抹小小的身影昏死在角落中。
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沖越火海,奔向了他一生的羈絆。
「怎麼樣?臭小子,你是不是想起來什麼了啊?」
崔建山賊兮兮地湊近陸斯宴面前,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微表情。
「你還知道些什麼?」
陸斯宴目視著前方的路況,眸底氤氳著難懂的情緒。
崔建山似乎逗陸斯宴逗得上了癮,一手捋著山羊鬍,搖頭晃腦道:
「我知道的可多呢,不過啊,這天機不可泄露,你只需要知道,緣起緣滅自有時,你和那個姑娘之間必然要經歷向死而生,才能真正修成正果。」
陸斯宴沉默著,周身的氣壓越來越低。
崔建山恍然不覺地哼著不知名的曲兒,紅潤的面色上是參不透的奧妙。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再加上香港大半都是霍家的地盤,溫漾在與陸斯宴商議過後,決定就在酒店見崔建山。
車子駛進酒店的地下停車場。
在崔建山將要去開車門的時候,「咔噠」一聲適時地落下。
「放心吧,我這個人哪,向來嘴嚴得很,是絕對不會那麼沒眼色,亂說話的。」
陸斯宴瞥向嬉皮笑臉的崔建山,相當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最終。
在崔建山的再三保證下,陸斯宴才勉為其難地信了他三分。
「篤篤」的敲門聲響起。
溫漾起身去開門,還沒來得及與崔建山問好,她的雙手便被對方牢牢地一把握住。
說是握,其實更像是在摸索她的骨頭。
溫漾並沒有從崔建山身上感受到任何惡意。
她斂去眼中的驚訝,任由崔建山半眯著眼睛摸骨。
「不錯,不錯,真是不錯,果然是個好苗子,小姑娘啊,你的這雙手天生就是用來拿畫筆的,娛樂圈兒不是盛行什麼紫薇星麼,我看哪,你也是京城設計界百年不遇的天降紫薇星!」
紫薇星?她?
溫漾用手指了指自己,秀氣的柳葉眉透出些許的一言難盡,以及誠惶誠恐。
「那個……我稱呼您崔大師是吧,很感謝您對我的謬讚,但是我們邀請您來香港,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要拜託您。」
溫漾努力想要將話題拉回主線。
崔建山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那對我來說,就是動動嘴皮子的事兒,霍儲那個老東西只要見到我,保準會跟條哈巴狗似的對我點頭哈腰。」
崔建山說這話時的語氣實在太過輕鬆,比喝涼水還要簡單。
溫漾抬眸看向陸斯宴,輕眨了下眼,發出無聲的詢問:這個人真的靠譜麼?
不會是騙子吧?
上一秒溫漾的不遠處還是陸斯宴的那張俊臉。
下一秒。
崔建山的臉在她眼前無限放大。
「小姑娘,你要是實在不敢相信我,不如咱們來打個賭,就賭這臭小子明天就會恢復記憶,怎麼樣?失憶並不算你們倆要經歷的坎坷重點,真正的大菜哪,還在後面。」
什麼是真正的大菜?
溫漾心神一動。
她心底深處被刻意迴避的一些東西與事情,在這一刻被人用尖利的鋤頭挖了出來。
陸斯宴失憶在軍區醫院休養的那段日子,高柏松曾經在私下裡找過她。
一是為了向她點明那些企圖暗殺她與陸斯宴的緬北勢力已經被一網打盡,不會再對她造成任何的威脅。
二便是在公安局審問緬北某個頭目的時候,從他嘴裡挖出來一件看似不大,卻又很難去撇乾淨的秘密。
「溫漾,那個人的供詞不一定完全是真的,但我相信,空穴不來風,或許陸斯宴真的在無意中參與管理,並負責過:對你父親公司打壓設計的某個環節。」
談到管理,很多時候掛個名兒也算是負責人。
未必全部就不知情。
當時陸斯宴九死一生,溫漾不願意,也不捨得在他最孤立無援的時候用這樣近乎殘忍的問題去逼問他。
而現在。
溫漾失神地看向崔建山那雙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某些地方正在以摧枯拉朽的形式緩緩下沉。
她艱澀地開口問道:「如果你輸了呢?」
崔建山極為自信地吐出四個字:
「絕無可能。」
溫漾抿了抿唇,垂眸無言。
陸執在旁邊看了半天戲,捂著唇,憊懶地開口: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崔大師到底幾斤幾兩,明天就真相大白了。」
崔建山聞聲瞅了眼陸執,在收回目光的剎那,眼中掠過一絲憐憫的意味。
這一晚,溫漾睡得並不安穩。
只是她不敢翻身,擔心她的動靜會吵醒身邊兒的陸斯宴。
清晨的第一縷日光成功喚醒了才睡不久的溫漾。
她屏著氣,鄭重而又緩慢地低下頭。
男人在睡夢中似乎也察覺到了有人在注視著他。
睫毛輕輕地動著,陸斯宴反應著睜開了眼。
「漾漾,你怎麼醒這麼早。」
再熟悉不過的稱呼被男人用最熟悉的腔調喚了出來。
那雙沉寂的黑眸里也終於重新燃起了泛著亮光的愛意。
溫漾扯了扯唇角,卻怎麼都笑不出來。
原來,崔建山說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