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平分秋色

2024-06-03 21:46:08 作者: 長安野火

  以溫少為的軍職,安排一個人進軍區醫院簡直是易如反掌。

  想到不久後就要回京的大哥,溫漾的思慮不免又重了一分。

  「棠棠,其實……陸斯宴他失憶了,他是在今天凌晨的時候醒過來的,但是他忘記了所有的人和事。」

  小姑娘澄澈的眸子裡蒙上了一層灰濛濛的愁郁。

  現在的陸斯宴雖然尚且算不上是一張可以任人宰割的白紙。

  可難保有心人不會藉機做文章。

  如今她和陸斯宴的處境,才是真正的群狼環伺,舉步維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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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陸斯宴失憶了!不是吧!這麼狗血的事兒也能被你碰上!這不都是只存在於電視劇里的惡俗橋段嗎!」

  孟棠發出不可置信的驚呼聲,再看向溫漾的神色變得更為晦暗時,拼命地眨著眼安慰道:

  「漾漾,咱們要相信陸八爺對你的感情,就是失憶的事兒必須得瞞的嚴絲合縫,不可以走漏半點兒的風聲!」

  或許是想到了什麼,溫漾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在陸斯宴受重傷昏迷過去的當天晚上,高柏松就告知了她作亂的真兇:是與周清平有勾結,意圖奪取帳本的緬北境外勢力。

  但如果沒有陸政川的「通風報信」,那些人又怎麼可能會如此精準無誤地沿途設下埋伏。

  幾乎可以說是一擊即中。

  「我想,在陸政川的眼裡,我已經是步廢棋了,但我想不明白,陸斯宴是他的親生兒子,虎毒還尚且不食子,他竟然也真的忍心!」

  樹枝冒出了新芽,溫漾的身體和精神卻仿佛是冬日裡的枯葉搖搖欲墜。

  孟棠忙扶著溫漾在就近的花壇邊緣坐下,面色凝重。

  「人心本來就難測,陸老爺子的這招借刀殺人果然是老辣,反正在他眼裡,霍伯母被送到了秘密的地方,他能夠掣肘陸八爺的軟肋已經沒有了。」

  所以。

  陸政川不會再管陸斯宴的死活。

  如果他僥倖活下來,只會被陸政川逼到他和溫漾離婚,轉身娶新的聯姻機器為止。

  「原來我走的這條路,是這麼的艱難泥濘。」

  溫漾輕笑著發出喟嘆,壓抑多時的情緒在得以宣洩後,眉眼緩緩舒展開來。

  「其實啊,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更擔心你大哥回了京城以後,陸執那邊兒……」

  孟棠平時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可關鍵時刻卻看得透徹,拎得清。

  今天陸執在電話里最後表現出的那縷異樣,她不是真的一無所知。

  而陸執的心思又比尋常女人還要更細膩敏感些。

  再加上送霍成君去美國,溫少為和陸執在她面前爭鋒相對,此消彼長的較量,孟棠的心就越發得雜亂。

  為情所困的閨蜜兩人在經過縝密的思考後,得出共同的結論:「算了,看命吧。」

  直到天色徹底轉黑,室外的溫度也越來越低時,孟棠才催促著溫漾快點兒回去病房。

  她則是冒著冷風,消失在夜色深處。

  病房內並沒有開燈,陸斯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醒。

  在聽到走廊外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時,男人剛才還若有所思的眸子瞬間閉緊。

  伴隨著「吱呀」一聲門響,屬於小姑娘清甜的香味湧進充斥著消毒水氣味的房間中。

  為陸斯宴緊蹙的眉頭帶來了一絲舒緩慰藉。

  「八爺,你要快點恢復記憶,陸氏上下幾百號人還在等著你,你是陸氏的定海神針。」

  剛才她聽孟棠說,退居幕後多年的陸政川居然重新出山,再次開始插手陸氏一應的管理事宜。

  甚至於多次想要拔除以江川為首的,歸屬於陸斯宴黨派的一眾員工。

  幸好陸執又橫插了一腳,倒是暫時遏制住了陸政川的小動作。

  在溫漾看不到的地方,男人的眼睫輕微顫動著,似乎在暗自思量著些什麼。

  次日,桑晚心準時推開病房的門。

  在她的身後,跟著的是身姿淡雅的高柏松。

  「陸先生的恢復都在按部就班地進行,根據他今天早上剛拍的ct掃描結果來看,他的後腦勺淤塊有希望能在這個月底前消除。」

  桑晚心收回聽診器,一邊兒低頭做著記錄,一邊兒又向失憶的陸斯宴介紹道:

  「陸先生,這位是救了你和溫漾的高先生,你們之前也認識,他聽說你醒了,特意過來想看看你。」

  看他?

  陸斯宴淡漠無波地掀了下眼皮,眸底掠過戒備之色。

  「桑醫生,你先和溫小姐一起出去吧,我和陸先生單獨說會兒話。」

  高柏松紳士地開口,卻透出不容置疑的意味。

  溫漾的唇瓣嚅動,抬眸接收到桑晚心的眼神暗示,也只好跟著點了下頭。

  當病房裡只剩下陸斯宴與高柏松兩人,各自的氣勢皆在眨眼間傾巢而出。

  「你應該很清楚,你的處境現在極度危險,甚至還有些尷尬,你如果想要斗過那些人,你就必須要和溫漾一起依附於我,起碼,你現在要選擇順從,以後你恢復了記憶,想要怎麼做,都隨你。」

  高柏松單刀直入,言語中還有些難聽的真實。

  陸斯宴的目光一凝。

  高柏松說得不錯。

  以他現在的情況來看,即便回到陸氏主持大局,他失憶所導致的那一大段空白,將會是他最致命的弱點。

  除非。

  有高柏松為他保駕護航,可以動動手指,就掃除包括陸政川在內的一切障礙。

  「可以,不過,我倒是還想再問個題外話。」

  高柏松似乎已經猜到了陸斯宴的問題,仍頷首向他示意道:「陸先生儘管問就是。」

  陸斯宴反問的語調中染過自問自答式的篤定:「高先生,你喜歡溫漾,對麼?」

  高柏松笑而不語,但落在陸斯宴的眼裡,無疑是另一種程度上的默認。

  「那麼,她知道麼?」

  高柏松誠實地搖頭否認:「她的眼裡和心裡目前都還只裝得下你一個人,我還沒有尋找到破局的縫隙,慚愧。」

  高柏松嘴上說著慚愧,行事作風卻是春風化細雨下的凌厲老辣。

  「我衷心地祝願你能夠早點兒恢復記憶,免得被人利用,做下無法挽回的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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