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嘗試解放束縛

  「家裡最近添了幾個新人，雖然血脈沒有連在一起，但我可是真把你們當自己的孩子的。」

  蕭父又假咳一聲，知道段戈不擅長應對這樣的場面，只是跟他對視一眼，確認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就轉頭去看六子，「我年紀大，再年長几歲，說不定都可以給你當爺爺，你應該不會嫌棄我們吧？」

  六子受寵若驚，連忙反覆說這是他的榮幸，趕緊過去給蕭父蕭母敬茶。

  雖然嘴上還是蕭大人和蕭叔叔混著喊，但他早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把這些人當成自己的家人。

  村子裡畢竟還有別的事情要忙，年味漸漸散去時，村莊裡歡樂的氣氛卻依舊沒有過去。

  學堂也還和之前一樣開設，教學的內容往往會重複幾次，方便交替幹活的百姓來學習，也是給悟性不高的中年人時間。

  林錦雲還有盯其他的建設項目，於是並不能時時都待在他們上課的公共區域，大多是兩三天去看一眼，路過就停留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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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過幾次後，她漸漸發現不對。

  某天中午一起吃飯時，她找著機會問方才一起復盤的另外幾人：「在上課的人倒是老人和孩子都有，但是我這幾天兩邊都留意過，怎麼沒見過女人？」

  沒人接話，反倒是不遠處的村民回頭看了他們一眼。

  林錦雲不等他們回復，自顧自往下說：「我知道很多婦女會被家務事絆住腳，但我還是提議，婦人應該也學些東西。」

  沈星然這才放下手裡的餅，神色有些不對勁。

  「婦女不就……」

  他掃林錦雲一眼，立馬糾正，「我不是瞧不起女人的意思啊，畢竟二夫人這麼優秀！但這裡畢竟是勞動力為主的農耕地域，體力活多的是男人干，女人操持家務，能進行簡單的採集和紡織做布就很好了啊，何必去勞累她們？」

  林錦雲眉頭緊皺：「是嗎？」

  她上輩子所在的世界科技發達，從系統書庫就能找到很多前人的資料，據她所知，這種男耕女織一般是最原始的社會構成的代名詞。

  那種衣不蔽體，穿著草皮獸群，只會喔喔叫的野人社會。

  這裡顯然不是。

  還是說，是因為人類分階級太徹底，底層人不在進化的範圍內？

  無論如何，思想的束縛都很嚴重。

  既然沈星然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排斥，那她便試著去和其他人溝通吧。

  說干就干，吃完飯後還有小段的休息時間，六子受到委託，叫上幾個經常一起行動的同伴，挨家挨戶去敲門，讓平時有空閒時間的婦人都去村子中央的空地見一面。

  林錦雲在村子裡影響力大，只要把她的名字搬出來，基本沒有人會推脫。

  許多人去的時候，身邊還帶著不到丁點大的孩子。

  「特地把你們叫回來是想溝通一下，村子裡現在正在開設授課，認字算帳也好，那邊的手工活也罷，好像從來沒有見到你們出現過，是覺得平時太累，不願意去嗎？」

  這話問得就像為什麼不想一個月掙二百兩，是不喜歡嗎？

  婦人們尷尬地扯著嘴角強顏歡笑作為回應，好半天才有人接話。

  「二夫人這說的是什麼話……哪裡是我們不願意，但女人哪能讀書寫字？」

  念書是大事，那是只有家裡有錢的男娃能做的，女人能把家裡的事做明白就不錯了。

  「為什麼不行？」

  這些話林錦雲早有猜想，她神情依舊溫和，「這是村子裡自發組織的，不會收你們的錢，也不會教太深奧的東西，目的只是能讓大家生活更方便些，這是面向所有人的。」

  「木工活也是，不一定要力氣大的男人才能做，精細些的事情女人或許更擅長呢？」

  她說著，停頓兩秒，「我甚至是想鼓勵你們去開展別的活動的，你們當中應該有繡工比較好的吧？擅長編東西的？哪怕只是在某方面會點小技巧，大家可以互相傳授手藝嘛，多學些東西總不會有錯。」

  「到時候不僅生活更方便，像現在這種空閒的時間，還能做些小東西賣錢，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啊。」

  沒人大聲回應，但人群騷動，他們低頭說著悄悄話，眼神中都有些嚮往。

  「我們可以嗎？」有人問。

  林錦雲笑答：「為什麼不行？我不也是婦人？」

  於是更大的騷動出現，甚至有一個地方笑開一圈。

  圈子中心的女人站起來招手：「那就當是我響應二夫人的號召，我給打個樣，我跟我家男人學了些竹編手藝，咱們商量個時間，也開課，就在這兒怎麼樣？」

  另一邊立馬有人回應：「那我和我二姐繡工不錯，我姐的繡工在鎮上能賣錢的咧！自己帶針和布就行！」

  這回是一呼百應，只要有人帶頭，其他人就不缺勇氣。

  他們自己開課，自己定好時間和地點，甚至有人效仿林錦雲之前的做法，選個小班長，時不時發個作業，事情越辦越順暢。

  那陣子，村里屬於女人的笑聲都多上不少。

  但有人歡喜，自然就有人愁。

  很快，就有人接連找沈星然麻煩，說是因為他們辦的鼓勵開課，女人們變得不守婦道，連家裡的事情都顧不好，男人們勞累一天，到家連口熱飯都吃不上！

  沈星然一開始還可以以安撫為主，來找他的人越來越多，他就不得不把這件事重視起來。

  但，那些人不敢去拂林錦雲的面子，難道他就敢嗎？

  再三思慮後，他決定繞後，先找個林錦雲不在的時間，和蕭秉文私下談談。

  「你最近不也聽到了，大家怨氣很大啊，我也是沒辦法。你有沒有也覺得，二夫人做的事情太過？」

  蕭秉文眼神這才從圖紙轉移到沈星然臉上：「你在說什麼？她鼓勵婦女學東西的事？」

  「他們有怨氣，只不過是因為沒人時刻像下人一樣伺候他們。生火熱飯或是掃地的事情，他們自己又不是不能做。」

  「事實你我不是都清楚嗎？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