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消息
2024-06-03 19:10:19
作者: 不羨仙
他放下茶杯,看到了江塵蘭看異物一般的眼神。
這話說的是重了些,但就是世人皆知的道理。
是他妹妹又如何,就是他親女兒面對這種情況也必須去。
江塵蘭的目光逐變得戲謔,她問道:「就沒有別的方法嗎?不可以找人代她出嫁嗎?」
蕭定安道:「那如王子已經來了。」
「那如王子此時不是醜聞纏身?」
兩人同時停下,房內的微末響動都能引起震顫,帶著雨味的風咸腥刺鼻。
他們對視著,誰也不肯多讓一步,江塵蘭在想通蕭定安的意圖後竟生出些排斥的意味,使房內氣氛更詭異。
她有那麼一刻,在這件事上想站在蕭定全一邊。
蕭定安的確比蕭定全適合做皇帝,他已經冷漠得讓江塵蘭嗅不到一絲人情味。
蕭定全對旁人如何心狠手辣不說,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陽暉,衝動到敢當街行刺相府嫡女,衝動到去誣陷那如王子......他失去理性,底線崩潰的那一刻都是因為她。
不管是蕭定仁還是蕭定全,他們濃烈張揚而堅定的愛意讓江塵蘭有些羨慕。
而眼前這個,晦澀、隱忍、深沉......他能護得天下萬萬人周全,卻無法和身邊的人白頭偕老。
江塵蘭說道:「殿下是想和你一起查清這件事,還那如王子一個清白?」
蕭定安點點頭,「不錯,你的哥哥正在查這件事,你要參與進去易如反掌。」
她避開蕭定安的目光,點頭,淡淡道:「我知道了。」
其實早在她認清自己喜歡上蕭定安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不可能是蕭定安心裡的唯一,他的心中裝著太多事,好像每件事都能排在自己前面。
可她還是執意要喜歡他,在一遍遍告訴自己和他保持距離時忍不住走向他。
那日宮牆外,夕陽下,她聽到蕭定安的表意本是很高興的。
但現在他的周全和冷漠真正降臨時,江塵蘭還是有那麼幾分無法適從。
罷了,擺正自己的位置,待到塵埃落定的那天走人就是。
她呼了一口氣,重拾心情,問道:「現在可有什麼眉目?」
蕭定安道:「只知被輕薄的那位姑娘是翰林學士承旨之女,宋瑤宋小姐。宋瑤的哥哥是宋玉,你曾見過的。」
這好辦,江塵蘭道,「殿下改日給宋太傅說一聲,臣女找個機會去拜訪她。」
「不必了,幾日後是慧妃娘娘的壽辰,後宮宮宴的貴女名冊中有她。」
出門望去,鴻曲街恢復了井然秩序。
三個時辰前林白當眾行刑還亂鬨鬨一片,商鋪關門,大家都擠著去看熱鬧,啐罵林白是賣國賊,害得李彥失去左臂,害得多少戶人家家破人亡。
有幾個情緒過激的不僅罵的擲地有聲,還往刑台上仍臭菜葉子。
三個時辰後再看過去,車水馬龍,群情激憤的人歡聲笑語,林白的死太不足為道。
他們不知道,有個異國公主到死都在做別人的棋,他們不知道,有個婆婆為求青天白日撞柱而亡,他們亦不知道,有人被心愛之人背叛,為心愛之人斷臂......
看起來無關痛癢的事實則樁樁件件都是為了他們。
為了社稷安寧,為了世道清朗......
林白的死幾乎纏繞在江塵蘭的腦海中,讓她思緒叢生。
回府時,盈喜正在門口等她,和往常一樣笑語盈盈。
盈喜一眼就看出來自家小姐的低落,問道:「林白已經死了,小姐怎麼還是不開心?」
江塵蘭道:「他雖然死了,可給你的傷害有少一分?」
盈喜拍拍江塵蘭的肩,「事情已經過去了,盈喜不想再提,小姐要向前看。」
她笑了一笑,回道,「是,我們都要向前看。」
事情不可耽擱,江塵蘭當夜就像江鄴問起宋瑤被輕薄的事。
「說來也怪,這宋家小姐平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十天前被叫進了宮。」
宋瑤剛及笄,宋大人便說要為宋瑤物色一個好人家,這事恰巧被永安帝知道了,永安帝集了些臣工子弟的名冊叫宋瑤自己挑一挑。
一切都好好的,宋瑤折回時在棠湖邊碰到了那如王子,後來宋瑤掉進了河裡,於是傳出了那如王子輕薄宋瑤不成,逼得宋瑤跳河的事。
後來永安帝因為林白的事出京,又一直在處理這件大事,宋瑤的事就擱置著了。
江塵蘭問道:「宋小姐回府不該坐馬車嗎?兩人素不相識,如何會說上話還動上了手?」
江鄴回道:「聽說是那日宋府的馬車壞了,宋大人在宮中同陛下說事,宋小姐只好步行回府。」
「馬車壞了,定是有人動了手腳,找到那人沒?」
江鄴撇撇嘴,「偌大一個皇宮,上哪兒找去?我是鴻臚寺的人,不是大理寺的人,不管查案。」
突然想到什麼,江鄴眉間轉亮,問江塵蘭,「隱隱聽說那如王子與宋小姐見面的事和陽暉公主有關係,不如你去問問陽暉公主。」
江塵蘭僵住。
蕭定全現在恨不得颳了自己,自己跑去找陽暉和自投羅網有何異?
「公主身份尊貴,豈是我想見就能見的?」江塵蘭慢慢走出去,「哥哥等兩日吧,慧妃的宮宴上我找機會幫哥哥問問。」
走前,江塵蘭還順道問了問自己哥哥,「哥哥,為什麼非要陽暉公主去和親不可?」
江鄴收起了不正經的模樣,回道:「我原以為你夠聰明能想明白的。你既和太子殿下走得近不妨去問問僅是取寧州花了多少銀子死了多少人?若是此時不拿下西南不拿下那如往後會花更多銀子,死更多人,到那時,民不聊生,飢不飽食。」
江鄴答得很耐心,「九洲若同,百姓還能過上幾十年安生日子,陽暉去和親已是哥哥能想到最好的辦法,爭取到的最好結果。」
江塵蘭默了默,點了點頭,離開了。
說起陽暉,這麼些時日過去了,怎麼也不見她出來表個態?
此事江塵蘭有結果,卻沒有原因。
結果一定是蕭定全的手筆沒錯,但那如王子和宋瑤見面是兩個人的事,他如何能保證宋瑤會落水,還能被人看到那如王子對宋瑤動手動腳?
這兩個問題還沒想出個結果,第二日就傳出一個更壞的消息。
陽暉公主病了,而且病得不輕,在床上躺了五六日了。
算起來就是蕭定全離京那天陽暉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