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瘋了?
2024-06-03 19:09:08
作者: 不羨仙
湖水冰涼,江塵蘭被凍得四肢不可屈伸。
蕭定安顯然是疼得意識朦朧,進了水中也不知閉氣,嗆了兩口水後面容甚是扭曲。
江塵蘭心一橫,對上了他的唇。
水波壓出嗡嗡耳鳴,江塵蘭聽不見上頭動靜,又一邊給蕭定安渡氣,只好摸索著去找那艘小船。
禁軍趕到,街上慢慢恢復安寧,熱鬧不在。
將軍府一夜卻不受小插曲的影響,鬧騰了一個晚上。
次曲本沒有要怪罪林白和林泠的意思,但林白聽後煞時臉色大變。
「夫人說什麼糊塗話?泠兒的孩子怎麼會是我的?」
來上京後一樁樁一件件事實在壓得次曲喘不過氣來,她自以為足夠能容,又替他們想得夠多,到頭來,還是換了一個不願與她坦誠相待和扛不起責任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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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怒道:「你和泠兒的事鬧得上京皆知,泠兒自此後便足不出戶,孩子還能是誰的?」
林白想的比次曲多一些,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可就是不能放到明面上講。
況且,他和林泠在外人看來是親兄妹,如果他當眾認下了,這個孩子便不能留下來。
林白關上了房門,支使走了丫鬟,否則就次曲的嗓門,第二日整個上京就要傳播將軍府的軼事了。
「林白,我可以認下這個孩子並撫養他,但你總不能讓他連他的生母是誰都不知道吧?讓步已經做到這個田地,你還要我怎樣?我次曲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林白自知理虧,又說不過次曲,只好坐下喝茶壓氣。
次曲瞧他事不關己的樣子怒火中燒,奪走他的茶杯便朝地上摔下。
「林白!」
次曲紅血絲充斥雙眼,頭髮不知何時吵得散掉,原本蓬盈的臉凹下去,早沒了初時的體貼和少女活潑。
銅鏡映出自己半分模樣,鏡里的人太過陌生,次曲看到都覺心驚。
兩人動靜不小,林泠也趕著前來,開門就看到西寧公主高高揚起的手掌。
林泠箭步奔出,替林白受下這巴掌,自己被打翻在地。
「泠兒!」
兩人一起蹲身去照看林泠。
次曲打到林泠後愧疚不已。
她身子弱,又有身孕,這巴掌力度不小,也不知她磕著碰著沒有。
次曲拉著她的手,低聲道:「泠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泠雙眼緊閉,眉心蹙起,哀叫隱隱從喉間傳來,「我的肚子......」
林白見狀惡狠狠的剜了次曲一眼,嘴裡溫聲安撫林泠,「沒事,哥哥在這兒,哥哥給你請大夫。」
他抱著林泠到床上,待到府里大夫看過後才放心。
眾婢女不知倒了什麼血霉,除夕夜要跪在地上小心翼翼伺候主人家。
次曲還沒來得及說話,林白就理理衣襟,面容嚴肅,「夫人屢犯女誡,如今神志不清胡言亂語,又出手將小姐打傷,是犯狂疾。擇令夫人於遠思堂養病,令府里大夫日日看管,一月後再查其況。」
次曲索性也不管了,掙脫來架她的人,指著林白,「我沒病!你才有病!林白,你要關我緊閉是吧?好啊,明日我們便去太后那裡求個是非!」
次曲幾乎要被肝火壓得斷氣。
餘下的婢女面面相覷,不知該作何選擇。
林白呵斥道:「沒聽見我的話嗎?太后那裡我明日就去回稟,把夫人帶下去。」
次曲不從,哭也哭不出來,只剩下乾嚎。
人心果真是最難猜透的東西。
她那日看不透蕭定仁,現在又看不清與她同床共枕那麼久的人。
他曾經的溫潤,體貼蕩然無存,高高在上俯視著她的臉竟讓她有一分噁心。
後頭來了人將她敲暈,帶走了。
東宮的婢女亦未合眼。
「殿下醒了?」
蕭定安睜開雙眼後朦朧看得一個輪廓,只是耳邊仍是棠湖冰水壓出的嗡鳴聲,什麼都聽不真切。
第一個映入他眼帘的是櫻桃般的小嘴,紅潤有光,正微微張合。
他唇邊溫度漸回,憶起了水裡唯一溫熱的觸感,忍不住將她含住,渴望著留的久一點再久一點。
他眷念那抹柔軟,又以為是她。
完全恢復意識後卻大失所望,蕭定安眼珠轉向一邊去,淡淡回道:「嗯。」
陽暉公主關切道:「今夜太過驚險,要不是江大人,皇兄身處險境能否得救還尚未可知。」
面前是她的七妹妹,四皇子的胞妹,也是宮裡唯一的公主。
「皇兄剛回來時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額頭紅得像被火燒透的碳,一摸才知溫度更不得了。」
一聲一聲皇兄喚的,蕭定安才知自己被燒糊塗了,剛醒來就把皇兄聽成了殿下。
他攢了好久力氣,一開口仍覺得後背兩條口子像被猛虎撕咬拉扯,「江小姐可好?」
陽暉眨眨眼,思忖片刻,道:「皇兄是想問小江大人吧?小江大人沒事,一根頭髮都沒少。」
陽暉拿出一瓶藥膏,「走前還給了楊指揮使藥膏,說這藥膏是坊間神醫製得,不僅能撫平傷疤還能止痛。後來太醫院敲過了,確實是極好的撫痕藥,太醫都取了一些去做研究呢。」
蕭定安看那瓶子眼熟,道:「你拿近些我看看。」
陽暉公主照做。
「說來奇怪,那小江大人說的神醫不知哪兒來的神通,將皇兄的傷口說得清清楚楚,又撿了兩副藥給皇兄,還叮囑了好多話。」
蕭定安使勁睜大雙眼,終於在瓶底看到一朵蘭花,這才放心。
看來她沒事了,還把自己送到了江鄴那裡給了一瓶藥膏。
陽暉放好藥膏,按蕭定安的要求說起了事情具體的情況。
「楊指揮使活捉了兩人回來,在大牢里打了兩三個時辰才肯張嘴,說是西寧人幹的。」
「西寧人?」
「嗯,父皇得知後龍顏大怒,可文君之盟簽訂不過兩三月,實在不好在此時發作。皇祖母說召西寧公主來問問,好巧不巧,西寧公主瘋了,出手打傷林家小姐,此時被林大人關在了府里。」
蕭定安皺眉,「瘋了?瘋了可帶在太醫院診治?怎麼父皇就任由她被關在將軍府里?」
陽暉地位特殊,是宮裡唯一的公主,哥哥們都寵著,又礙不到任何人利益,因此十五年裡過得可謂一帆風順。
「皇兄問這不是為難臣妹嗎?」陽暉端來藥,使人扶起蕭定安,「皇兄快把這藥喝了。」
陽暉吹了一吹,說道:「皇兄可是因禍得福了呢!太醫來診治,說殿下經絡走向和脈搏康健,肺疾好了。應該是燒了一場的緣故。」
蕭定安無奈的笑,「哪裡有以病治病的。」
他的肺疾好了可不是什麼因禍得福,是有一個女子,夜不能寐的研究藥方,又時時叮囑自己,養了許久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