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家大難當（三）

  不過出於對閻忠的尊重，賈詡並沒有立即道出自己的見解，而是繼續冥思苦想，免得到時和閻忠想到一塊兒，等閻忠說完之後，自家無有任何提議道出。

  

  程苞再贊同了秦琪所提之策後，又想到什麼，開言道：「不過漁獲也好，虎豹豺狼肉食也罷，皆不耐存儲，該當如何？」

  秦琪笑了笑道：「這也簡單，程從事莫非忘記了『鮑魚之法』？」

  秦琪所提的『鮑魚之法』，可不是烹製大家所熟悉的鮑魚魚翅之中的鮑魚的方法，而是製作鹹魚的方法。

  對，你沒看錯，在古代，鮑魚就是指鹹魚。

  因為這時期沒有低溫保鮮技術，魚這種東西一旦死亡，壞的特別快，畢竟全身多半都是蛋白質。

  蛋白質這種東西，最受細菌之類生物的喜愛，所以倘若不加以處理，在沒有低溫保鮮技術的情況下，腐爛的特別快。

  後來先民們偶然發現，用鹽將吃不完的魚和肉醃製一下，再經過晾置風乾之後，就會存放很長時間，所以就出現了鹹魚、醃肉。

  後來隨著社會的發展，出現了集市和商業流通，人們自然把吃不完的鹹魚拿出來賣。

  但是叫鹹魚的話顯得逼格太低，於是不知道誰想的，就把鹹魚叫做鮑魚，而售賣鹹魚的商鋪聚集之所，也被叫做鮑魚之肆。

  而且最後還引出一個成語就叫「鮑魚之肆」，不過這成語可不是褒義的，而是貶義，多用來指小人聚集之地。

  這可就真的冤枉人家賣鹹魚的了，你說我就賣個鹹魚，怎麼就成了小人聚集之地了。

  其實這原因很簡單，鹹魚這東西就算風乾醃製的再好，還是會有腥味留存，倘若拿出來售賣，手中壓貨壓的時間長，導致鹹魚一時半會兒沒能賣出去，或者出現受潮腐爛的情況，自然就會散發出強烈的腥臭之氣。

  賣鹹魚的鋪子時間長了，可不就是有一股腥臭之氣盤桓不去嗎？

  是個人都喜歡聞香甜之味，不喜腥臭之氣，正好孔夫子藉此教導弟子做人的道理，所以才有了這麼一句話：

  「與善人居，如入蘭芷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則與之化矣。與惡人居，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亦與之化矣！」

  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就是說你跟道德高尚或者能力出眾的人在一起，就像是進入了充滿蘭花香氣屋子。

  時間一長，你本人就會受到薰陶，慢慢去學這些道德高尚和能力出眾的人的所作所為，最終變成道德高尚和能力出眾的人。

  就像在充滿蘭花香氣的屋子內待得時間長了，你身上也會因為蘭花香氣的薰陶出現香味，於是就聞不到香味，那是你已經讓自己都變香了。

  反之亦然。

  你和品德低劣的人或者能力低下的人在一起，就像是進入了充滿腥臭之味兒的賣鹹魚的店鋪。

  時間長了，你經由這些人的薰陶，也會變得和他們一樣，就像是待在腥臭的鹹魚鋪子之中，時間長了，你本人也會被熏臭。

  這話被孔夫子的門徒們收錄到《孔子家語》之中，後又經西漢劉向在《說苑.雜言》一書中引用，才形成了「鮑魚之肆」這樣的成語。

  不過無論是孔夫子還是劉向，這二位的本意都是再說環境改變人，多年來一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起並用，主要導人相善，勸人和道德高尚或者能力出眾的人學習，也做道德高尚，能力出眾之人。

  程苞也是飽讀詩書之人，一聽秦琪提及「鮑魚之法」，立即想起「鮑魚之肆」這個詞，自然知道秦琪所提的方法能用，當即合掌贊道：「善，子麟此議甚善！」

  秦澤笑了笑道：「子麟此議自是不錯，你們可能不知曉，若由肉食供應，常人所用糧食也會降低不少，而且肉食更耐飢！」

  秦澤所提的這些事兒程苞、閻忠和賈詡卻都不知道，不過卻並不妨礙他們贊同秦澤的話：「倘若真的如此，那正好可緩解糧食缺乏危機。」

  不過聽完秦琪的話語，秦澤也有一些想法，又開言道：「受子麟漁獵之法的啟發，我也有些想法。」

  「你看這馬上就要入春，萬物復甦，野外是不是也有許多可吃的野菜？我們能不能派人收集，然後晾乾處理儲存，到時候和糧食一起放出來供遷來的百姓吃，豈不是也能活命？」

  「另外也有野外的四季瓜果，山中的蘑菇木耳、竹筍等，是不是也能想辦法儲存？就算不能長期存放的，採摘回來供給兵卒百姓吃用，是不是也能減少糧少消耗？」

  「不僅如此，還能豐富百姓所食菜品，你等覺得如何？」

  閻忠捋了捋鬍鬚道：「不錯，普通黎民災年卻有不少依靠野菜野果為生，此議可用。」

  程苞幾個旋即抱拳贊道：「主公才思機敏，苞不及也！」

  秦澤一笑道：「關於儲存之法我也想到了一些，不過現下因為不能驗證，能不能用還在另外一說，所以就先不多言。」

  「諸位還有什麼見解？」

  閻忠見狀，起身抱了抱拳道：「有程從事和秦司馬珠玉在前，忠這裡也有一些淺見，還望將軍勿要以忠鄙薄！」

  程苞和秦琪聞言齊齊出言表示謙虛，秦澤則笑道：「伯信公謙虛了，請講！」

  閻忠笑了笑道：「忠聽說將軍在入蜀和劉焉作戰之時，俘獲了不少世家豪族之人，不若效法當初中平六年將軍應對益州和巴郡豪族指摘事，謀取一筆錢糧出來！」

  閻忠此言一出，堂內諸人不由齊齊一震，秦澤秦琪聞言雙眼放光的看著閻忠，程苞則是一臉驚駭的看著閻忠，至於賈詡，則是一臉茫然，不知道閻忠這提議所為何來。

  未幾，不等秦澤開言，程苞便先高聲反對道：

  「不不不，絕對不能如此，主公剛剛入主益州，現如今能夠完全掌握的也就僅僅巴郡之地，正是深耕民心，宣示仁厚的時候。」

  「倘若如此行事，怕是會被那些世家豪族群起抵制，這於主公以後統領益州極為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