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青羌援軍遇伏

  初平二年十一月中旬，涪縣通往綿竹的道路上，數千青羌亂糟糟的行在路上，絲毫不見隊列，不時有人趁監管的頭人不注意，趁機衝到道路兩邊的林中或者是溝下，也不知是為了方便還是做其他事情。

  位於隊伍前列的龐羲忍不住頻頻回頭去看，看著亂糟糟的隊列感覺心中沒底，不由對身側的青羌首領道：

  「大首領，現下已經臨近綿竹，保不齊路上便會遇到逆賊秦澤的哨探或者伏兵，您看是不是約束一下貴屬，免得突然遇到敵人反應不及？」

  那青羌的首領還未答話，他身邊的頭人卻先開口反駁道：「怕什麼，要是漢狗敢來，須讓他們嘗嘗俺們參狼兒郎的厲害！」

  龐羲聽得這人口中吐出「漢狗」二字，表情就變得極為難看，但那頭人卻是仿佛沒看到龐羲難看的面色，兀自繼續道：

  「俺們兒郎圍獵的時候，衝來不排什麼隊列，等你隊列排好，獵物早就跑了，你們漢人就喜歡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隊伍排的再好看，能捕獵更多的獵物吃嗎？」

  龐羲聞言心底不由升起一陣鄙夷：「我們漢人可不靠捕獵求食，你們羌夷捕獵再厲害，不也被我們趕到叢林群山生活，境內連一塊平地都沒有，在我這囂張什麼！」

  龐羲心中雖然這樣想，但是口中卻不會這麼說。

  

  不管怎麼說，現下對方是他們益州州牧府用錢糧僱傭過來的，最是桀驁不訓。

  倘若惹急了，這些羌夷轉身走了，那州牧府之前付出的錢糧打水漂事兒小，耽誤了對付秦澤，最終導致秦澤攻下綿竹就事兒大了。

  故而龐羲委婉的說道：「得莫頭人說的不錯，我這不也是擔心貴屬受到傷害不是，那秦澤狡猾的很，關鍵時刻，我等還須多多謹慎才是！」

  被稱為得莫頭人的開口那人還待要說，卻被他們的首領揮手制止，後者開言道：「龐從事說的不錯，得莫你去叫兒郎們走的好一點兒，不要再隊中亂竄！」

  「另外派出些人手去前面看看，免得被敵人埋伏了！」

  「好漢雖然不懼猛虎，但若是一不小心被山狼給伏擊了，那豈不就成了笑話！」

  得莫雖然不樂意，但卻不敢違背大首領的話語，連忙轉身去後面整肅隊伍，同時不忘派人到前面查看。

  青羌的首領見狀不由滿意的點點頭，轉而對龐羲道：「龐從事，咱們參狼的兒郎們野慣了，不知你們漢人的禮儀，倘若得莫衝撞了您，還請您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龐羲聞言忙擺手道：「不會不會，得莫頭人為人直來直去，想什麼就說什麼，這樣挺好！」

  青羌的首領見狀一笑，也不再多言。

  經過青羌首領的下令，得莫頭人的整肅，隊伍整體要好上不少，也不見隨意亂走亂竄的人了，雖然其中依舊有人私語，但卻比之前強太多了。

  然而這種行為僅僅保持了三里遠，隊中的羌人們便故態復萌，一如之前一般，不是有人走出隊伍，亦或者是在隊中亂走亂說，使得整個隊伍再度變成亂糟糟的一片。

  龐羲見狀，只能在心底無奈嘆氣，不好再多說什麼。

  眾人又走出五里遠，路過一段平緩的坡地，因為一路走了十多里，隊中不少人都喊累，經由小頭人上報這情況，大頭人稍稍一考慮，便令羌人們就地休整。

  隨著休息的命令下來，羌人們紛紛就地而坐，有的幾人聚在一起閒聊，有人去附近地方解決生理問題，刀兵、藤盾等武器裝備也隨手丟在地上，整個隊伍顯得散漫的很。

  青羌的首領這邊自然有人恭敬的為其在地上鋪上毛皮，又有人擺上酒水肉食，供大首領消遣。

  青羌的首領不忘招呼龐羲一起坐下休息消遣，這模樣哪裡是來打仗，分明是出來野炊還差不多！

  這讓龐羲忍不住再度開言提醒大首領小心防範，那青羌的首領卻是渾不在意，只顧招呼龐羲飲酒用餐。

  便在龐羲盛情難卻飲了一杯酒水之後，忽然聽得一陣奇怪的嗚嗚聲，不由之主的抬首去看，不料一看之下不禁大驚失色，卻原來是天空之中竟飛來無數大小不一的石塊，看目標落點似乎正是他們休息的這塊坡地。

  不等龐羲驚呼出聲，那些石塊已經破空而來，呯呯啪啪就對著坡地一陣亂砸。

  正在休息的青羌們頓時遭了難，運氣好的只是被擦破了點皮，運氣差的被砸斷了胳膊手腳，運氣最差的則是被石頭打中頭部、脖頸等要害之地，腦漿迸裂，脖頸斷裂乃至當場死亡。

  「敵襲，小心！」

  一波石頭雨過後，倉促急躁的呼喝聲才將將響起，不等青羌們躲避，又是一波石頭雨射來，再度對羌人們造成打擊。

  石頭雨一臉射了五波，羌人們根本就無法形成有效的防禦，只是抱頭鼠竄，根本就不聽大小頭人們的招呼。

  五波石頭雨結束之後，兩邊的樹林之中便傳來一陣喊殺聲，緊接著便見數千兵丁自兩邊衝出，對著驚慌失措的羌人們便是一陣砍殺。

  突見敵人來襲，青羌的大小頭人們自然要組織麾下族人反擊，可惜之前他們休息的時候過於懶散，都將武器裝備丟在地上，又突然遭遇石頭雨的襲擊，只顧著四散亂走，哪會想起撿起地上的武器。

  所以面對敵人的突襲，他們多半都是空手，有機靈的不忘隨手自地上撿了一塊石頭，可惜並沒有什麼卵用，畢竟他們面對的不是豺狼虎豹等兇惡十足但卻智商不及的動物，而是有組織有紀律的漢兵。

  兩邊的漢兵只一個衝鋒，便將頭人們倉促組織起來的抵抗打垮，面對著一個個兇殘敵人的砍殺，早就被之前的石頭雨打的人心惶惶的青羌們頓時崩潰開來，紛紛大叫著朝著來路奔逃。

  不等他們奔出多遠，便聽得轟隆隆的蹄聲忽然自後面響起，緊接著便見一隊隊騎兵繞過路彎自來路衝出，給予這些逃竄的羌人們迎頭痛擊……

  後有追兵，前有堵截，這下青羌們頓時絕望了，他們之中的「老人兒」很快想起多年前面對漢兵和被漢人徵召的板楯蠻聯軍的恐懼。

  也不知是誰帶的頭，青羌們紛紛跪地乞降，希冀漢兵們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