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天無二日，國有二君（一）

  曹操見得被燒成一片廢墟的皇宮，身形震了幾震，最終跪在地上猛然叩首不止，便叩首便大叫道：

  「臣子無能，致使漢室蒙羞，天子被劫！」

  「臣子有罪，不能及時救出天子，還使近兩百年宮室被賊燒毀！」

  說道最後，竟言語哽咽，乃至放聲大哭，此哭聲不僅飽含著臣子不能救出天子、不能保全天子宮室的愧疚，也包含了對袁紹等人推脫不前的無奈和憤恨。

  一時之間，幾乎達到了聞者生悲見者落淚的程度，也使得本來聽到消息氣勢洶洶前來，本欲責問曹操為何來的如此遲的孫堅一時默然無言。

  最終在秦澤、孫堅以及張楊等人的勸說下，曹操總算是收聲不哭，但是面上依舊哀痛不已，對秦澤和孫堅道：

  「文台兄，子淵賢弟，我見漢家宮室遭此劫難，心中哀痛無以復加，今日無法多言，還望不要見怪！」

  秦澤和孫堅對視一眼，最後還是孫堅開言道：「孟德對漢室的忠心，我與子淵已經盡知，現下天子和公卿尚被董賊控制，等待我等救援，還請孟德你務必要保重身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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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點點頭道：「董賊如此作為，我漢家臣子必與其不共戴天，二位放心，某已經派人回去搬兵，待到我部趕至，必與二位一起西征董賊，救出天子！」

  秦澤和孫堅自然只能贊曹操通曉大義了。

  因為曹操哀痛過甚，秦澤和孫堅只能請其回營休息，不好過問太多。

  好在同來的還有張楊，加上張楊本就是秦澤的人，當初乃至被秦澤派到成皋通報消息的，所以三人關上門來說話，反倒比曹操在時更加無有顧慮。

  面對秦澤和孫堅的詢問，張楊滿臉儘是無奈：「唉，這些日子張某在成皋所見所聞，簡直一言難盡啊！」

  卻原來在秦澤和孫堅推斷出董卓準備自洛陽脫逃的情報之後，因為生怕引不起關東諸侯們的重視，就又請在秦澤軍中的張楊前去成皋通報這消息。

  可惜當初以袁紹為主的關東諸侯卻都認為這是謬論，只因長安已經荒廢了近二百年，關中更是殘破疲敝不堪，董卓放著繁華的洛陽不顧，怎麼可能會願意跑到關中那邊吃苦。

  當然，作為提出讓秦澤攻廣成關、孫堅塞轘轅、大谷關這一策略的曹操自然覺得孫堅和秦澤的推斷有理，可他人單力薄，即便有孔融附和，也是無法說動袁紹等人。

  再加上近一年的消耗，關東諸侯糧草幾乎耗盡不說，其內更是矛盾重重，不時爆發爭吵混亂，若非臨近旋門關怕被董卓撿到便宜，恐怕早就爆發內訌了。

  不但如此，因為一年的吞併別的勢力的緣故，使得盟主袁紹的野心膨脹開來，他甚至糾結了部分諸侯準備另立新帝，其後因為袁術和曹操等人反對以及被擁立的劉虞以死相逼，最終才未能成功。

  其後孫堅和秦澤破大谷關進逼洛陽通報的消息的確讓關東諸侯興奮了一下，但當他們組織兵力進攻旋門關的時候，卻都打著保存實力的念頭，最終自然無法攻破旋門關。

  最終孫堅和秦澤因呂布回援洛陽不得不避入大解城，傳消息給關東諸侯，請關東諸侯儘快發兵攻破旋門關西進的時候，他們卻都認為秦澤和孫堅大勢已去，自然不可能繼續攻關。

  直到不久前因為董卓的親信麾下撤離，留守旋門關的原何進麾下將領趙岑和吳匡率部主動開關投降關東聯軍，關東聯軍才知董卓西逃。

  期間孫堅聽張楊提及袁紹曾欲要另立新帝，只是怒不可竭道：

  「我和子淵在前線奮戰，他袁紹竟然尋思著另立新帝，他這算什麼盟主，我看分明也是和董賊一樣，乃是野心勃勃之輩！」

  秦澤早知關東諸侯尿性，所以對此一點兒都不奇怪。

  至於顏良文丑兩個，不用想，定然是那袁紹覺得有機可乘，所以早早令顏良文丑帶騎兵進入洛陽爭奪戰利品，免得便宜了別的諸侯。

  只可惜他們沒料到董卓一把火燒了洛陽，更沒想到董卓用來圍攻秦澤和孫堅等人的兵卒會被二人策反，反投到了二人的麾下。

  所以這下註定顏良和文丑空手而歸了。

  不多久，曹操麾下的兵卒果然趕到洛陽，秦澤和孫堅同其商議之後，便一起聚兵西進，繼續討伐董卓。

  期間秦澤曾派人通告顏良文丑，令二人一起帶兵隨他們西征，但二人卻推說袁紹有召，徑直帶兵離開洛陽，沒有隨他們一起西征董卓。

  因為董卓部多依李儒當初的定計，所以在函谷關以及弘農郡各處所留兵力有限，故而秦澤、孫堅和曹操進展迅速。

  他們輕而易舉的攻占了函谷關，其後又連續攻占新安縣、黽池縣以及陝縣。

  就在三人準備繼續西進，攻占弘農郡的郡治弘農縣的時候，一張檄文忽然自後方發出，直接打亂了三人的計劃：

  以討董聯盟盟主、邟鄉侯、渤海太守袁紹為首，冀州牧韓馥、兗州刺史劉岱、徐州刺史陶謙等關東諸侯在鄴城擁立靈帝長子劉辯復位。

  復位的劉辯傳檄天下，宣稱董卓所立的漢帝劉協為偽帝，號召大漢境內各州郡縣官吏抵制被董賊控制的偽帝朝廷，擁護新的漢室朝廷。

  而剛剛將朝廷遷到長安不久的董卓等人得到消息，頓時氣急敗壞，也隨之以漢帝劉協的名義發布檄文，宣稱袁紹等人居心叵測，犯上作亂。

  更直接指出他們所立皇帝根本就不是皇家血脈，而是袁紹等人所找的冒牌貨，因為懷王（劉協為劉辯上的諡號）劉辯已死，號召全天下有志之士討伐之。

  袁紹等人立即再發檄文反擊，宣稱董賊心思惡毒，當初欲要毒害新帝劉辯，不過卻被早有察覺的盧植等忠於漢室之人救下，懷王墓中並非劉辯，而是無名之人的屍體。

  盧植等人救下劉辯後一直隱在洛陽城中，現下脫逃在外，在袁紹等人擁立下重登帝位，就是要號召天下臣民共擊逆賊董卓！

  都說天無二日民無二主，誰想到漢室竟然突然出現兩個皇帝，而且都宣稱是靈帝親子，在血脈和法統上都能說得過去，一時之間，天下大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