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戰呂布，秦澤揚名旋門關（三）

  成皋縣城，討董聯盟商議軍務處。

  此時其內擺滿矮桌、坐墊，桌上有酒有肉，尚在成皋縣的各路諸侯分坐兩旁。

  堂下女使隨著樂聲起舞，長袖翩翩，惹人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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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內諸侯開懷暢飲，好不熱鬧。

  忽而兵卒來報，稱奮威將軍秦澤正在門外求見。

  袁紹聞言不由哈哈一笑，當即一招手道：「速速請進來！」

  待到兵卒退下，袁紹又對在座的各路諸侯道：「列位，今日立下大功，揚我等聯盟威名的英雄到啦！」

  在座的諸侯聞言雖然心情各異，但此時卻都笑臉以對。

  不多久，屋外傳來腳步聲和甲片交擊所帶來的鏗鏘聲，這聲音與屋內樂聲極為不相配，以至於有些打亂了屋內其樂融融的情景。

  緊接著眾人便嗅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不由之主的紛紛朝著門口望去，卻見一個渾身上下皆被鮮血染紅的人邁步入內。

  細看之下，眾人便很快發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今日慶功宴的主角——臨羌侯、巴郡太守兼奮威將軍秦澤秦子淵。

  不過觀其打扮，眾人不由暗暗皺了皺眉頭：即便是今日你立了大功，也不該如此失禮，盟主和各路諸侯為你慶功，你好歹也得梳洗打扮一番，現下穿著浴血鎧甲入內，卻是為何？

  難道是為了彰顯你秦澤的武勇，亦或者是用滿身的血跡彰顯你個人的功績？

  若真如此，那就太刻意了，大家都是明白人，你這麼做作，弄給誰看？

  秦澤不知堂內各路諸侯的想法，他之前接到袁紹的傳令兵相招，因為心中惡氣正盛，對袁紹已經生出諸多不滿，哪裡還有心思再換衣衫，便直接穿著征戰的袍服來見袁紹。

  他入內之後，又見酒宴已經開始，堂內樂聲渺渺，堂下女使舞姿飄飄，兩邊的各路諸侯沉浸其中，當真是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

  他見之後，又想起不久前一戰中受傷哀嚎的兵卒、永遠也不能醒來的屍體以及明明傷口疼痛卻依舊強顏歡笑的甘寧，心中怒氣更熾：

  我等在外出生入死，你等在內醉生夢死，還道什麼慶功，言什麼大義，都是藉口！

  這一刻，秦澤對堂內諸人真是失望和怨恨交織，一時不知該如何排解。

  而堂內的女使見得秦澤進來，嗅著他身上刺鼻的血腥味，又見其面上冷然中帶著煞氣的目光，頓時紛紛不能自已，舞姿頻頻出錯，更有人不小心踩了夥伴的腳，哎呀一聲摔倒在地。

  這舞哪裡還能跳得下去，其餘女使紛紛退開請罪。

  袁紹見狀，心中也是有些不虞：我好心好意請你慶功吃酒，你秦子淵當真好大煞氣，這是做什麼，給誰臉色看呢！

  不過他身為盟主，自得保有一分風度。

  當即一擺手，令那些惶恐不安的女使和樂師們退去，然後對秦澤道：「子淵將軍既然來了，便請入座吧！」

  秦澤看了一眼，果然在堂內發現一張空著的矮桌，同之前一樣，依舊是敬陪末座。

  此時堂內除開盟主袁紹之外，還有副盟主、後將軍袁術，副盟主、北海太守孔融，冀州牧韓馥，徐州刺史陶謙，廣陵太守張超以及行奮武將軍曹操。

  這其中，若論大漢官職，僅有袁術和韓馥比秦澤高，陶謙這個刺史雖然監察州郡，但也是僅算是六百石高官，思及東漢刺史官微權重，也可排在秦澤前面。

  其餘人等，大多地位和秦澤相當，若真論起來，怕他們比秦澤還低一些，畢竟秦澤除開是巴郡太守之外，還是大漢的奮威將軍以及臨羌侯。

  但因為秦澤入盟較晚，所以即便是起兵討董之前連官職都沒有的曹操，都比秦澤的座次高出不少，這叫資格。

  秦澤對此並不在意，也未入座，而是邁步行到自家座位之前，一手提壺一手執杯，邁步行到中間，先倒滿酒水，然後舉起朝著四下一拜道：

  「盟主，列位，首先，秦某多謝諸位對某照顧，尤其是公路將軍，若非他，某怕是無法入盟，和諸位共謀討董大事！」

  袁術聞言，眉眼帶笑，連聲道：「好好好，本將軍引子淵入盟，實在是本將軍做的最正確的事，本將軍深以為榮！」

  袁紹也道：「子淵將軍之能，我等盡知，今日我等聚集於此，不就是為了慶祝子淵將軍你擊敗呂布麾下，揚我盟軍威風！」

  「想必不日那呂布便會忍耐不住，倒是我等便要親自去看子淵將軍威風，本盟主願意親自為將軍擊鼓助威！」

  「希望將軍屆時不負眾望，能夠擊敗甚至斬殺呂布，揚我盟軍威風！」

  「諸位，為了秦將軍，還請滿飲此杯！」

  袁紹話音落下，堂上諸侯紛紛舉杯道：「飲勝！」

  待到眾人喝完這杯酒，秦澤便再度倒滿一杯酒，對著眾人復又拜了拜，這才開口道：

  「諸位，討董非是一家一人之事，諸位會盟於此，皆是為了解救皇帝和公卿大臣，最終匡扶漢室，所以倘若不日呂布來戰，還請諸位不要吝嗇自家兵卒，出城隨某作戰！」

  「秦澤在此便先謝過了！」

  說罷當即舉杯一飲而盡。

  周圍諸人聞言，盡皆沉默不語，便是剛才說的大義凜然的盟主袁紹，此時竟也不知如何接話。

  堂內一時竟陷入到詭異的沉靜之中。

  不過很快，便有人打破了堂內沉靜，眾人聞聲看去，卻是行奮武將軍曹操。

  曹操當初帶兵出城與呂布交戰，不料竟然中了呂布的埋伏，不但損兵折將乃至至交好友鮑信被殺，便連自己也是受到重創，此時裹著傷口出席宴會，已經算是給足了秦澤面子。

  卻聽曹操開言道：「子淵將軍此言，甚合吾意，屆時曹某願意統帶麾下兒郎，隨子淵將軍一起出戰！」

  似乎自己出戰覺得還不夠，曹操又對眾人道：

  「諸位，誠如子淵將軍所言，我等來此，皆是為了討董大計，怎可只顧自己眼下那一點兒利益而棄國家大義於不顧，曹某懇請諸位以大局為重，一起出戰！」

  話雖說的諸位諸侯，曹操的目光卻盯著堂上的袁家兩位兄弟，顯然這兩位保留自家實力且吞併別人部曲的行為，已經惹得曹操極為不滿了：

  當初若非這二人袖手旁觀拒不出兵，恐怕無論鮑信還是公孫越，都未必會死！

  二人死了也就罷了，可你袁紹並了公孫越的部曲不算，還同袁術一起引誘招募鮑信部曲，這麼做當真太不要麵皮了吧！

  北海太守孔融性子清高強直，聞言也是開言道：「某孔融，也願率麾下兵卒隨秦將軍和曹將軍一起出戰。」

  除此之外，再無一人開言。

  秦澤見狀心中不由一陣冷笑，果然，討董聯盟發展到現在，已經成為一個陰謀一般的存在，這都是袁家兄弟在排除異己啊！

  堂上的情形讓袁紹心中惱怒不已：秦子淵逼宮也就罷了，你曹孟德這麼做是想幹什麼，不就是自你手中奪了一些鮑信的兵卒麼，你至於這樣？

  有什麼事情咱們不能私下商議，非要在這時候弄得我下不得台麼！

  袁術見狀，不由在心中哈哈大笑：「你個妾生子，這下子下不了台了吧，好個秦子淵，好個曹孟德，幹得漂亮啊，等等，我是不是可以出頭說話，搶了這妾生子的威風！」

  心中這樣想，袁術當即開言道：「子淵和孟德說的有理，到時我也將遣麾下大將紀靈，引兵一萬，隨子淵和孟德一併出戰！」

  袁紹聞言，忍不住恨恨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袁術，這才故作慨然道：

  「子淵將軍和孟德將軍說的有理，我等舉義，豈能見小利而不顧身，做大事而惜身，某明日將親領兵馬，會同列位一同出戰！」

  袁紹此言一出，堂內頓時一驚，一直為袁紹馬首是瞻的冀州牧韓馥和廣陵太守張超齊齊開言道：「將軍身為盟主，豈可親臨陣戰，不可不可！」

  袁紹卻是執意如此，並說了一大通慷慨激昂的話語，惹得韓馥、張超連連感慨：袁盟主親冒矢石，也要討伐董卓，果真大漢社稷之臣也！

  袁紹都表示出戰，其他人自然不再多言，紛紛表示隨同出戰，反倒把比袁紹早先開口派兵出戰的袁術撇在城中坐鎮，惹得袁術恨得直咬牙，在心中不斷責罵袁紹虛偽不提。

  眼見著袁紹又趁機刷了一波存在感，秦澤也並未生氣，反正不管如何，目的達到就成，而且袁紹真以為得計了嗎？

  秦澤心中冷然一笑，當下再度為自己倒上一杯酒，轉而對著袁紹拜了拜，開言道：

  「這杯酒，秦某獨敬袁盟主！」

  袁紹的捧哏冀州牧韓馥立即開言道：「哦，莫非秦將軍是要感謝袁盟主的出兵之舉嗎？」

  上首的袁紹聞言自矜一笑，雖然被迫出兵心中不爽，但是能夠趁機刷一波存在感，袁紹內心中還是滿意的。

  秦澤則是搖搖頭道：「非也，此杯酒卻是要謝袁盟主給秦某揚名的機會！」

  說罷，秦澤便一飲而盡。

  袁紹見狀，不由哈哈一笑，正要開言說什麼，不想秦澤卻先搶先道：

  「不過袁盟主日後再以秦某名義與人下戰書，還請務必告知秦某一聲，好讓秦某能夠有所準備，就算戰死，也能死的明明白白，不能始終蒙在鼓裡！」

  「三杯已過，營中兵卒方戰罷，還須某回去安撫探視，諸位請便，不必顧忌某！」

  「告辭！」

  說罷秦澤隨手丟掉酒杯酒壺，對著屋內眾人再度抱拳拜了拜，轉身朝著門口行去。

  方行到門口，秦澤忽然覺得此時就這麼走了逼格顯得不夠高，略一沉吟，立即慨然大聲吟道：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哈哈哈哈哈——」

  秦澤的大笑聲越來越遠，漸漸聲不可聞，而堂內眾人卻都不敢言語，不敢亂看。

  只因坐在最上首的袁紹此時心中氣得恨不得原地爆炸，良久，才見他一把抓起眼前的酒杯，狠狠的摔在地上。

  「何等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