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秦澤行巴山

  面對張揚和王累的擔憂，秦澤當即一笑道：

  「兩位莫忘記了甘家的九州通衢，自甘家組建這個商隊以來，不但我宕渠縣境內的巴人，就算是稍遠一點的巴人，也都和這個商隊做生意。」

  「依靠這個商隊，巴人的獵獲及其他在他們眼中無用的東西都賣得了比之前更多的錢，買到比平時價格低廉很多的糧食布匹乃至酒水等物資。」

  

  「常言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巴山上的巴人已經習慣了我漢人的布匹糧食精鹽乃至酒水，倘若斷了這些東西，恐怕對他們而言是非常糟糕的體驗。」

  「你們也知我和甘家的關係，若我出面相商，甘家定會好好考慮一下同巴人的生意往來。」

  「一邊是相對豪奢的生活，拋掉的只是為他們免費診治的五斗米道，一邊是繼續獲得免費診治的機會，得到的卻是重回苦日子。」

  「相信巴人的頭人們自當認真選擇！」

  張揚覺得秦澤說的有理，便不再多勸，反倒是王累忍不住道：「商人唯利是圖，甘家可信嗎？」

  「哈哈，放心吧，甘家可信。」秦澤聞言大笑：「倘若甘家真的敢不給這個面子，那咱們有的是收拾他們的手段，莫忘了，甘家這九州通衢商隊的收貨地點，多半是在咱們宕渠之中的。」

  王累這才不言。

  張揚和王累兩人都不知九州通衢真正的話事人其實就是他們眼前的秦澤，所以秦澤才這麼有底氣。

  說服了張揚和王累之後，三人便各做各事。

  待到秦澤將縣兵壯勇的事情安排完畢，便回了一趟位於黃岩鄉的莊子。

  自從這個莊子建成之後，大熊貓滾滾就待著這個莊子之中。此次前去巴山，秦澤覺得還是帶上這個傻貨，莫看這二年沒怎麼讓它出力，可它在巴人之中依舊有不小的威懾力。

  迴轉莊中，秦原得知秦澤要去巴山，連忙使人喚來秦琪，要求秦琪隨秦澤一道前去。

  秦琪自然不會拒絕，反倒是秦澤搖頭拒絕，畢竟秦琪正值新婚燕爾，去巴山這事兒在他看來也不會遭遇多大的危險，故而並不準備帶秦琪前去。

  正爭執間，早在門外聽了一會兒的何瑩進到屋內，開口就對秦澤道：

  「公子，要不讓我隨您一起吧，先夫王射虎曾是朴家寨的朴龍麾下第一大將，先夫又是因為隨朴龍征戰而亡，朴龍一直對我母子心存愧疚，倘若由我出面，想來朴龍會傾向於公子您。」

  秦琪和秦原一聽也覺有理，紛紛央求秦澤帶上何瑩。

  秦澤卻是面色一沉道：「胡鬧，此等事情豈是你一介小女兒家能夠決定的，料想朴龍既然是一個大寨子的頭人，怎麼可能因已經去世好多年的屬下而改變自己的念頭。」

  「再說了，你現在嫁給秦琪了，就是我秦家人，秦家的男人還沒死絕，怎麼可能容許女人出頭面對災禍！」

  秦澤前面的話語說的何瑩吶吶不能言，誠如他所說一般，作為一個大寨子的頭人，必然會考慮總體，不會因為些許恩惠左右自己的思維。

  而後面的話聽起來雖然有些大男子主義，但卻讓何瑩心生感動。

  曾幾何時，她同樣生活在被稱作豪族世家的何家。可就是這樣的家族，雖然也是大男子主義當道，卻從未有人說過這樣的話，只把女子當做籌碼，隨意換取他們想要獲得的利益。

  何瑩當即鄭重的對著秦澤一拜，便不復多言，悄然退了下去。

  最終秦琪還是沒能拗過秦原，不得不帶著秦琪入了巴山。

  幾人隨著秦澤特地找來的羅木根，先去了羅木根之前所在的寨子。

  這個寨子的人對於秦澤等人的到來自然極為歡迎，因為羅木根等人以及九州通衢同他們交易的緣故，這寨子中人對秦澤極為友好。

  故而交涉的過程很順利，名叫羅虎的大頭人表示，一旦秦澤需要，羅家寨絕對毫不猶豫的就派人相助。

  不但如此，他還準備幫秦澤說服附近其他和羅家寨交好的小寨子，保守估計，得個千餘巴人青壯為兵沒有問題。

  秦澤大喜過望，立即表示，以後甘家對羅家寨出售的物品價格再降兩成，此後便為永例，至於巴人們最愛的酒水，也較別寨提供的多。

  羅虎聞言大喜過望，當日晚上便為秦澤幾人舉行了盛大的篝火宴會，表示秦澤當為羅家寨永遠的朋友。

  巴人從來不背叛朋友，一旦朋友有召，巴人必將赴湯蹈火，傾力而為。

  羅家寨的順利讓秦澤信心大增，隨後又去拜訪了龔家寨，相較於羅家寨的熱情，龔家寨的回應要平淡的多。

  雖然龔家寨也同九州通衢做著交易且也有族人去往宕渠縣為民，但他們周圍的物資稍顯匱乏，和九州通衢的交易力度不大，故而在秦澤提出出兵襄助的時候，龔家寨的大頭人態度曖昧。

  秦澤一見便沒有繼續在龔家寨長留，轉而便去了其他幾個寨子，這些個寨子的反應基本上同龔家寨差不多。

  甚至有的大頭人言稱，你們漢人互斗，關我們巴人何事，便是盡數死了，也與我巴人毫無關係。

  秦澤見狀，便知繼續在這些寨子之中流連已經無用，當即便尋了宕渠縣附近的巴山中最大的朴家寨，想要尋他們中識路的人帶路，欲前往巴人的聖地一行。

  作為這附近巴人寨子之中最大的朴家寨，單單青壯就足有五千餘，隱隱有諸多寨子之首的意味兒。

  秦澤最近的所為，他們自然早就知曉。

  故而在秦澤說明來意之後，負責接待的人表示，因為要敬奉白虎神，巴山聖地暫時不對外人開放，所以他們沒辦法帶秦澤前去。

  秦澤又問及他們的大頭人兼寨主的朴龍，卻被告之朴龍已經去了巴山聖地敬奉白虎神，暫時見不了，若是秦澤想見，可在寨中等待，至於迴轉日期則是無可奉告。

  儘管早知此行不是很順利，但是朴家寨中人的做法也讓秦澤大皺眉頭：

  看來朴家寨的想法該是和之前的那些不願出兵的寨子一樣，而且朴家寨還控制著附近最大的岩鹽礦，即便是九州通衢不同他們交易，他們也可以只和馮家做交易。

  秦澤雖然可以說動馮家停止同朴家寨的交易，但朴家寨真的很大，周圍物資也豐富，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倒也不虞和漢人斷了交易。

  這麼一來的話，朴家寨可能會缺少一些糧食的供應，但對已經打開了岩鹽市場的馮家就會損失不小，馮家的岩鹽分子中秦澤也占了不少，馮家有損失，秦澤自然也損失不小。

  這就有些讓秦澤難受了，因為朝廷的無能和曹謙的胡來，損失掉自己的利益，秦澤可以接受，但就是不知道馮家能不能接受。

  盤桓了兩日，見遲遲見不到朴家的話事人，秦澤便準備離開，不想暫領朴家寨寨主位置的朴胡派人給秦澤傳了話：

  要想朴家寨出兵也成，須得封朴龍為王，且擁有掌管附近所有巴人寨子的權利。

  秦澤接到傳話之後便覺這朴胡真真異想天開：還想封王，也不看看自己的體量，若不是在巴山之中交通不便，朴家寨早就被郡兵給圍剿了，真以為手上握著五千青壯就為所欲為了。

  而且從其傳來的話語中可以看出朴龍的野心，居然想要管轄附近所有巴人寨子的權利。

  他的提議想來並未得到巴人聖地內的長老會的允許，所以才轉而尋到秦澤頭上，想從朝廷這邊得到承認。

  秦澤自然不會傻到給予朴龍這麼大的權勢，在他看來，這巴山中的巴人儘是很好的人口資源，相較於有個統一政權領導的巴人，還是分布在各個寨子之中，權利分散的巴人最好招徠和收買。

  秦澤直接以自家僅是宕渠縣尉，並無封王的權利為由拒絕了朴胡的提議。

  就在秦澤拒絕了朴胡提議的當天，負責巡邏和守衛的秦琪來報，稱在他們居住周圍發現了別的漢人，這些漢人似乎在窺伺他們的居住之地。

  秦澤聞言細細一想，立即意識到這些漢人恐怕就是五斗米道派到朴家寨的說客。

  雖然秦澤進山並沒有大肆聲張，但那些態度曖昧的巴人寨子興許不會為秦澤保密，故而驚動五斗米道的人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不知道這些五斗米道的人來了多久，是不是已經同朴龍達成了協議，所以朴龍才會這麼有恃無恐，向秦澤提出這樣的條件。

  單憑臆想，秦澤自然無法得知朴龍和五斗米道到底達成了什麼樣的協議，就暗暗令秦琪留意，看看能不能尋到五斗米道的在朴家寨的居住地，最好能趁機抓住一個五斗米道人，看看能不能逼問出雙方的交易。

  秦琪領命而去。

  不過因為事起倉促，秦澤等人在朴家寨並不太自由，故而直到當晚，秦琪也未有任何獲得。

  秦澤也知艱難，便讓秦琪無須著急，小心探尋就是。

  是夜，秦澤正在酣睡，忽而心中有感，立即驚醒，想也不想便自床上躍起。

  「咻咻咻！」

  數支羽箭穿透窗戶射入室內，直接釘到了秦澤適才所睡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