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編練蠻兵的設想（五）

  秦澤忽然的開口把正要離開的一眾衙差嚇了一大跳，立即齊齊頓住腳步，一臉緊張的看著秦澤，生恐秦澤的口中吐出反悔的話語。

  「打了人就這麼離開了，總是不好吧？」

  秦澤悠悠的說出這話，同時不忘伸手指了指被蠻人們自枷鎖中放出來的蠻人羅青。

  衙差們聞言先是一愣，隨後便有激靈的人連忙自懷中掏出一小串五銖錢道：

  「縣尉說的是，不能打了人就這麼平白無故的走了，小哥兒，之前是某不對，這些錢就給你治傷吧！」

  說罷便快步行到羅青身邊，將那錢塞入羅青手中。

  其他衙差立即有樣學樣，不一會兒羅青的雙手便裝不下銅錢，又被這些人送到了羅青身邊的幾個蠻人手中。

  等到所有衙差都送上自己的錢，紛紛拿目光看向秦澤。

  

  秦澤微微一點頭，一眾衙差立即如蒙大赦，逃也似的快速離開了。

  目送一眾衙差遠去，秦琪忍不住行到秦澤耳邊低聲道：「公子，就這麼放他們回去，萬一他們告了密，您豈不是被動了？」

  「我不怕他們告密，就怕他們不告密！」

  秦澤見秦琪聽到他這麼說有些迷茫，當下笑了笑開口解釋道：

  「收兩倍賦稅這事兒雖然有這小吏和巴人們作證，但是卻並未落在紙面上。而且巴人們一直也沒有繳稅，所以咱們拿不住那個兵曹史的痛腳。」

  「若是這些人回去告了密，那人就該著急了，著急就該想辦法遮掩了，我等著那些準備出面幫他遮掩的人說話，這樣才能好好和他談一談我的一些設想！」

  秦琪聞言還是覺得聽不懂秦澤的意圖，不過這不影響他的懷疑：「若是這些人不去告密或者那人不準備尋人遮掩呢？」

  「呵……」秦澤不屑一笑：「那就莫怪我直接動手了！」

  秦澤兩人說罷這些話，便再度將目光轉向一眾蠻人。

  羅木根當即上前，對著秦澤一抱拳道：「多謝縣尉為我等做主！」

  其他蠻人立即有樣學樣，齊齊朝著秦澤拜下。

  秦澤連忙將羅木根扶起，同時讓眾人免禮。

  解決了這邊的麻煩，眾人自然再度去往村內繼續剝解那頭猛虎。

  剩下來的剝解很順利，再沒有人前來尋找麻煩。

  秦澤大方的將幾乎四分之三的虎肉都分給了蠻人，他自己則是只留下四分之一的肉和一整塊虎皮。

  蠻人們自然極為高興，羅木根也趁機邀請秦澤和他們一起分享虎肉，秦澤也沒拒絕。

  雖然天色尚早，但是打穀場內卻已經布置了好幾個火堆，大人們圍著火堆烤肉，小孩子們則是圍著打穀場四處跑鬧，不時盯著那些個滴油的虎肉暗吞口水。

  秦澤也是第一次知道，蠻人小孩子長到三歲之後就能吃諸如虎豹豺狼這樣猛獸的肉了。

  雖然每次吃的不多，但若是一直堅持下去，將來定然能長成一條大漢，而且身體雄壯，極為悍勇。

  當然這是羅木根對秦澤說的，至於真實情況如何，秦澤自然無從知曉，但他們的小孩子們能吃虎肉那還就是真的。

  趁著虎肉被烘烤的間隙，秦澤忍不住和羅木根提了編練蠻兵的事情。

  羅木根開始的態度也和羅岩一般，都是不想巴人做了縣兵之後轉而再被命令著欺壓同胞，所以一直拒絕秦澤的提議。

  秦澤當即鼓動三寸不爛之舌遊說（忽悠）羅木根，先從朝廷政策再到巴人們遇到的困境，又從巴人們的日常所耗談到縣兵的良好待遇，沒一會兒都差點把羅木根給侃暈了。

  就在羅木根被秦澤說的意動的時候，一個小小的身影奔到秦澤和羅木根身前，緊接著清脆的聲音便在兩人的耳邊響起：

  「漢人的縣尉，你是個好人，所以小蝶把這個東西送給你吃，你嘗嘗，可好吃了！」

  秦澤聞聲看去，正見到羅蝶捧著一小塊金燦燦的東西遞到他面前，奇異的甜香味讓人一聞就覺食指大動。

  「這是……」秦澤稍稍一想，腦中立時尋到與之相對應的東西：「蜂蜜？這是蜂蜜？」

  「這是石蜜！」羅蝶聞言頓時糾正道，接著想了想又道：「你叫蜂蜜也不錯，這些東西確實是那些蜂子在崖上做出來的。」

  秦澤連忙伸手接過，用手掰了一塊放在口中，頓時一股甜香的味道便在口腔之中瀰漫開來，接著穿過鼻頰，游過眼睛，最終沖入秦澤的腦海之中。

  熟悉的香甜味道刺激口腔內的唾液不斷分泌，秦澤緊閉著嘴巴，任由唾液在口中遊動，一種淡淡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這種感覺讓秦澤差點流下了眼淚。

  來到東漢也有五六年了，期間雖然也斷斷續續掏過野蜂窩，或尋過帶甜味的草莖和植物來彌補一下自家一直無法吃到的甜味，但終覺得比前世差了許多。

  現下眼前這一塊蜂蜜的熟悉味道不由讓秦澤想起前世，可能這一輩子都無法再回去，無法再見到熟悉的人熟悉的景，怎能不讓他生出些許感傷。

  好在他也算極能克制之人，終究是忍住了淚水，強笑道：「的確是好東西，小羅蝶，謝謝你，這東西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呢，」羅蝶聞言高興的一笑，隨後又有些依依不捨的看著秦澤手中的一小塊蜂蜜：

  「你省著點吃，我就這一點了，現在全給你了，吃完可就沒有啦！」

  秦澤聞言雖然頗有些不舍，但也不好占小姑娘的便宜，連忙便要將蜂蜜遞還給她，不想羅蝶卻笑嘻嘻的擺手跑開了。

  秦澤無奈，想要托羅木根交給羅蝶，羅木根卻擺手拒絕。說既然是羅蝶送給他的，就沒有收回的理。

  秦澤當即令秦琪尋了一個竹筒將蜂蜜收起來，並讓秦琪小心收著，不要弄掉了。

  收好了石蜜，平復了一下情緒，秦澤繼續開始忽悠羅木根，畢竟往事不可追，人還是得往前看。

  「羅前輩，今日發生的事情想必您也有所感觸，那些衙差為何欺負你等而對我這般畏懼？並非單單是你們身為巴人的緣故，最主要是你們在朝廷之中無人啊！」

  「前輩可能不知道，匈奴和烏丸這兩個草原部族也不是我漢人一脈，可他們的首領卻都被朝廷封了王，更有人在北軍之中從軍。」

  「所以這兩個部族一直過得都不錯，尋常小吏哪裡敢去折辱他們！」

  「若是巴人做了我宕渠縣的縣兵，遠一些的地方不敢說，便是在我宕渠縣，估計都沒人敢對你們胡亂出手，今日的事情必然也不會出現！」

  羅木根聽得匈奴和烏丸的首領居然被朝廷封了王，態度頓時就有了鬆動；

  又聽秦澤說這兩族中有很多人在北軍之中從軍頓時露出沉思之色；

  在秦澤提到今日之事的時候羅木根神情再度一變。

  秦澤見羅木根神情一會兒就變了三遍，頓時覺得有門兒，立即再加一把火道：

  「羅前輩，你們巴人天性悍勇，幾乎個個都是好獵手，難道您就忍心他們日復一日的在田地上消磨了勇性？」

  「婦女兒童以及少年們更願意過安穩生活，可你們這些慣愛狩獵冒險的青壯會甘心如此？」

  「所以讓他們跟著我來做縣兵吧，我一定會好好待他們，若是你們到時候覺得不滿意，隨時可以離開，羅前輩，您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