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升任縣尉

  首先是原宕渠縣縣令趙溫，因為御下不嚴才有蠻亂發生，故而被李顒彈劾去職。

  接著是縣尉不法，因助人張目，逼得蠻人作亂，被判了斬刑，拘押在太守府，只等秋後覆核後便可問斬。

  田曹林恆也是同罪。

  宕渠縣一下子少了兩位主官，已經影響到了平常的行政工作，故而須得朝廷儘早派遣縣令和縣尉。

  郡內的大戶一時之間紛紛蠢蠢欲動，他們的子弟雖然不能在巴郡任職，但是卻可以從外郡交好的大族之中調入縣令，從而使得他們的利益能夠有所保證。

  

  然而這一切都和秦澤無關。

  結束了宕渠縣一行之後，他便迴轉江州，每日習練得自技能「槍出如龍」之內的槍術。

  自從開始習練這些槍術之後，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家實力的提升。這種幾乎每日都有提升的滋味讓他欲罷不能，幾乎每日都練槍不輟。

  時間如流水一般，奔走之勢一往無前，轉眼便來到了七月末。

  這一日，秦澤剛剛練槍歸來，又見秦琪等在大門口，頓時心中一驚，上次宕渠縣蠻亂的時候便是如此，莫不是郡里又出了什麼么蛾子不成？

  不過驚訝過後心中居然隱隱生出一絲小興奮，練了兩個月的槍術，他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測試一下自家的實力。

  對有可能發生的事情不但沒有感覺到麻煩，反而是心中滿懷期待。

  秦琪很快便奔到秦澤身邊，正想開口說話，同秦澤一道迴轉的大熊貓滾滾卻先把腦袋伸到秦琪身前，伸出舌頭便在秦琪臉上一陣好舔。

  「呃……」猝不及防的秦琪立即被滾滾舔了滿臉的口水，忍不住退後一步伸手推開滾滾還想湊過來的「熊臉」道：「滾滾，快停下！」

  滾滾哪裡肯依，還要試圖去舔秦琪，卻被秦澤一巴掌拍在腦門上：「一邊去，不然今天沒肉吃！」

  滾滾聞言忍不住瞪了秦澤一眼，這才悻悻的轉過身，拿屁股對著秦澤，一副寶寶很委屈，寶寶不開心的模樣。

  自從被人喚做「白熊秦澤」之後秦澤便開始考慮換頭坐騎，奈何滾滾這貨雖然有這樣或者那樣的缺點，但是忠心卻是值得令人稱頌，無緣無故秦澤自然不好拋棄它。

  再說前世幾乎每個人都想養一頭大熊貓，只不過政策不允許。現下到了這個時代，他秦澤已經有一頭傍身，當然不願輕易拋棄。

  「公子，太守大人使人喚你。」好不容易擦掉滿臉的口水的秦琪這時開口說道。

  「知不知道什麼事？」

  「不知，不過看來人的樣子，應該不是什麼急事。」秦琪想了想回答道。

  「好，我去看看。」

  秦澤說罷正想騎乘滾滾，忽而想起每次騎著大熊貓入城都會被人指指點點的事情。

  隨著宕渠縣一行，他「白熊秦澤」的名號也被那幾個大嘴巴的騎兵傳了出來。現下江州有不少百姓俱都知曉，每次大家一見他騎乘著大熊貓，多半都會指著他告之旁人道：

  「看，那就是白熊秦澤！」

  對這個名號秦澤嫌惡的很，自然不願被人天天掛在嘴邊，所以想了想便對秦琪道：「我記得你今日不當值吧？」

  秦琪點了點頭。

  「那你把滾滾帶回家，太守府管著馬廄的老李已經跟我提過很多次了，滾滾在那邊慣愛嚇唬裡面的牛馬，每次去都會引起騷動，這次就不帶它去了，你把它帶回住處。」

  滾滾一聽立即扭過頭，老大不樂意的瞪著秦澤，口中不住低聲哼哼，那模樣仿佛再說：

  「分明是老李嫌我吃得多，故意冤枉我，身為主人你居然不為我抱不平，還同它一直敗壞我的名譽。寶寶很不開心，寶寶決定再也不理你了！」

  「行啦，我知道你掌握了多種語言，就別再我面前秀啦。」秦澤卻是故作不知的拍拍它的腦門，轉身便向著江州城內行去。

  滾滾還想去追，卻被秦琪一把抱住腦袋：「回去，我今天給你準備了小羊排，還有爽口的嫩竹子。」

  一聽有吃的，這貨立即丟掉之前的不開心，屁顛屁顛的跟著秦琪迴轉。

  秦澤一到太守府，立即被人領入李顒辦公之地。

  李顒正對著一大堆竹簡努力，見他進來，先是擺擺手示意他免禮，這才指了指桌上的一張布帛道：

  「看看吧！」

  秦澤偷眼去看，見李顒面上並無多少表情，不由一陣霧水：來了不說事，卻讓我先看東西，幾個意思？

  李顒不說，他也不好主動去問。當下上前一步，拿起桌上的布帛，展開看了起來。

  這布帛看上去極為華貴，乃是用上好的絲綢染上明黃色所制，摸起來手感特別的好。

  不等秦澤感慨完布帛原料的好，裡面的內容卻是令秦澤一怔，有些不相信的眨眨眼，旋即再度細看，發現自家沒有看錯，不由抬頭看向李顒，心中一陣茫然：

  「茲有涼州武都郡沮縣人秦澤，公忠體國，甚和朕心。特任命為宕渠縣縣尉，望該員於任上用心做事，不負朕望，欽此！光和四年七月三日。」

  「使君這……」秦澤只覺大腦此時如同裝了一桶漿糊，什麼東西都沒有辦法想，只能茫然的抬頭看向李顒。

  李顒見到秦澤的糗樣，忍不住哈哈大笑，笑聲之中滿是歡悅和欣慰之情：

  「朝廷以你平蠻有功，特任命你為宕渠縣的縣尉！」

  「也就是說，從你接過布帛的這一刻起，你就不再是我李顒私人徵辟的兵曹椽，而是大漢的一名四百石的官員了！」

  「我當官了？」經由李顒的確定，秦澤心中立時一喜，再度將布帛上的內容逐字逐句的看了一遍，越看心中的喜悅便越多一分。

  雖然縣尉只能算是大漢最低級的一任官員，但它卻是實實在在的被錄在朝廷官員檔案上，擁有官籍的官員職位。

  不像秦澤之前任職的兵曹椽，雖然乃是在太守府任職，見到縣尉的時候恐怕也是後者先向他行禮，看上去比縣尉威風了不知多少倍。

  但別忘了，兵曹椽只是吏，最多也僅是在太守府內錄籍。若是太守看你不順眼，說拿下就拿下，根本就不用跟任何人商量，秦澤的前任不就是在李顒初來的時候被他一舉拿下。

  假如換做縣尉，太守便沒有這個職責了。他頂多會具表彈劾，再由刺史覆核，最終上報朝廷，這樣才能將一個縣尉拿下。

  也就說太守要拿下一個縣尉，得走好幾個程序，且需要朝廷下令才能免職，根本就不存在被太守一言就去職的現象。

  雖然朝廷多半會遵從太守的意見，免掉他彈劾的縣尉，但終究是不同能被別人一言拿下的小吏。

  宕渠縣乃是一個大縣，因此縣內的縣尉也是四百石的官員。秦澤做兵曹椽的時候每月能領三百石的俸祿，雖然兩者在俸祿上僅僅只差一百石，但資格和待遇上卻已經是天差地別。

  待到秦澤高興完，李顒便開口勉勵了秦澤幾句，末了忍不住用略帶不滿的語氣道：

  「我本推薦你做宕渠縣的縣令，但奈何朝廷以你年幼以及並無執政經驗為由拒絕。在我看來，秦澤你的才具足夠出任一縣的縣令。」

  「之前在宕渠縣時你就做的很好嘛，拿了縣尉和田曹，縣令不理事，而你則不忘催促吏員安撫民眾，讓民眾及時收割成熟的莊稼。這已經算是安民、勸民農桑了。」

  「你又於兵事上頗多擅長，將郡兵訓練成了一支強軍。」

  「再說府內的兵曹，經你之手打理之後，兵曹一直都是府內做事效率最高的部曹，這說明你在為政方面也是一把好手。」

  「只可惜你虧就虧在年幼上，若是早生幾年，某必然拼力向朝廷保舉你出任縣令一職。」

  「不過你也別灰心，縣尉一職正符合你在兵事上的擅長，若你能沉下心來用心任事，一任之後，我保你一個縣令！」

  秦澤聞言連忙不斷對李顒道謝。一來乃是感謝對方對他的誇讚，二來便是感謝對方對他的保舉了。

  東漢要想做官其實並不容易，你首先得有名聲，當然乃是好名聲，比如孝順，比如有學問或者是素有勇名等等，這是你有可能出任官吏的先決條件。

  沒有這個先決條件，想要當官真的很難。

  當然了，若是你家中有人出任高官，那就基本上可以無視這一條了。

  你問為什麼？哈，少年，你怕是不知道「朝里有人好做官」這句話吧！

  有了名聲之後就得有人保舉了，因為你光有名沒用，沒人保舉你，你還是老百姓一個，見官也只能自稱草民。

  若是有人保舉，那麼恭喜你，只要通過簡單的考核，你便可以做官了。

  當然了，保舉你的人也得有官身。

  而且你是別人保舉才能出任官員的，你感激不感激對方？

  在這個恩怨分明的年代，你若是不感激保舉你的人，估計馬上就會被人唾棄，很快就會因為品德的問題丟官去職。

  所以一般保舉人和被保舉人的關係和利益，在保舉人保舉被保舉人的那一刻，便就緊密的牽連在一起了，基本上算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因此每個被保舉人都視保舉人為恩人，古裝戲裡面的很多官員稱丞相為「恩相」就是這麼來的。

  而且人家保舉你也是擔著風險的，你要做的不好，保舉人也得被問責，所以視別人為恩人也沒什麼不對。

  如此，雖然沒有說結黨，但就因為保舉這個路子，其實跟結黨沒什麼兩樣。

  這也是為什麼一提三國就繞不過袁紹家這個「四世三公，門生故吏」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