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水落石出

  「是不是我血口噴人，一查便知。」秦澤轉頭看向縣寺內的其他人道：「哪位是田曹史？」

  

  一個三十多歲的吏員戰戰兢兢的出列，不等他開口，秦澤便道：「你帶我的人去田曹，將有關蠻人田地分配的卷宗找出來。」

  這吏員並未行動，而是看了趙溫一眼。

  趙溫雖然惱怒秦澤無視他，但卻也不是個傻子，見狀擺擺手令田曹史去。

  田曹主官心中有鬼，連忙開口苦勸趙溫收回成命。

  秦澤卻是對要跟隨田曹史去尋找卷宗的兵卒什長吩咐道：

  「一會兒他拿來卷宗之後，你派人將所有的卷宗封存，不讓任何人接近，另外看住那些田曹的小吏，不要讓他們於外面的人勾連。」

  沒過多久，宕渠縣的兵曹史便帶著卷宗迴轉，立即將之遞給趙溫，同時站在趙溫身邊以便趙溫詢問。

  待到趙溫看過卷宗，看向田曹主官的目光幾乎要冒出火來，一把將竹簡甩在後者的面上：

  「林恆，你做的大好事！」

  名叫林恆的田曹主官雙腿一軟跪在地上：「使君，我也是有苦衷的啊！」

  「有什麼苦衷到牢裡面說罷！」秦澤一擺手，立即便有兩名兵卒上前將林恆拿住，這次趙溫卻是沒有再行阻攔。

  趙溫看著秦澤，張張嘴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開口。

  事到如今他說什麼都是沒用，御下不嚴，造成蠻亂，他這個縣令哪裡還能做得下去。

  想到這裡，趙溫一時之間頓時心灰意懶，轉身便向著後衙行去。

  這時又有兵卒進來稟報，稱剛剛有人想要翻牆去報信，被他們捕拿。

  秦澤令他們將人帶下去和縣尉黃顯、田曹林恆一併帶下去看守。

  縣令都走了，縣寺內的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想離開，不想秦澤卻是開言道：

  「你等別急著走，有事讓你們去做。」

  秦澤此時氣勢正盛，一口氣拿了縣尉和田曹，連縣令都避入後堂，其他人哪敢不聽。

  「雖然經過我的勸說，蠻人們都退了開去。但是因為之前蠻人圍城之事，導致境內百姓人心惶惶，賊曹需派人去安撫，告之百姓蠻亂已平，讓他們安心。」

  「現下已經是五月，我來時見到縣內各處莊稼業已成熟，戶曹需派人督促農戶儘快收割，免得遇到不好的天氣導致今歲的莊稼欠收。」

  「其他諸曹各安其位，莫要出了亂子，有事邊去兵營尋我。」

  眾人聞言也不知道該不該遵守秦澤的命令，畢竟秦澤不是縣令，他之前說的事都不歸他管轄。

  「都別愣著啦，去做事，難不成還要我請你們不成？」秦澤掃了一眼眾人有些不滿的說道。

  眾人聞言哪裡敢留，紛紛出了縣寺，奔向各曹，按照秦澤的吩咐去做事。

  因為擔心牢中有人勾連外界謀害縣尉黃顯和田曹林恆等人，秦澤直接令人帶他們進駐了宕渠縣的兵營。

  在秦澤帶人離開縣寺之後，縣寺內的消息很快便傳了出去。

  聽聞秦澤拿了縣尉和田曹主官，逼得縣令趙溫避入後堂不出，縣內眾人盡皆吃驚不已，紛紛覺得秦澤實在是太過大膽。

  隨後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被此事牽扯到的龐家，等待著龐家的反應。

  龐家內的眾人當天就召集族人開會，討論解決辦法，並且在晚上悄悄的去兵營拜會秦澤。

  秦澤以為龐家是來低頭認錯的，沒想到來人連認錯的意思都沒有。一個勁兒的說龐家出了多少高官，與朝廷上多少人有聯繫，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讓秦澤識趣點兒，不要自找麻煩。

  秦澤當然不在乎龐家的威脅，直接令人將來人趕出去，並命令守門的兵卒，以後但凡事龐家來人，一律不准進入兵營。

  第三日，被秦澤派在外面游弋的騎兵匆匆而回，和秦澤密談了一會兒便離開兵營。

  宕渠縣各曹的主官對於秦澤的安排並沒有陽奉陰違，紛紛下到地方去安撫百姓，督促百姓儘快收割莊稼。

  原本因為蠻人圍城而受到驚嚇的民眾們這才紛紛出門，開始抓緊時間收割莊稼，一時之間整個宕渠縣境內到處都是忙碌的景象。

  又過了七日之後，太守府根據秦澤的報告，派來了督郵和決曹椽（主斷罪決獄）負責審訊縣尉黃顯和田曹主官林恆。

  這兩人開始的時候拒不承認自家所犯的罪責，秦澤適時的送出證人，卻是交通兩人辦事，秦澤來後又被龐家悄悄放走，但被秦澤派出的騎兵捕拿的龐家管家。

  兩人這時候才認了罪責。

  卻原來是龐家眼饞蠻人耕種的土地，勾結田曹主官林恆偷偷的將蠻人耕種的土地改在龐家的名下，這樣他們就能獲得蠻人收入的七成。

  本以為下了山的蠻人好欺負，不想蠻人們卻並不願意將收穫白白送給龐家，所以就趕走了龐家派出的收租人。

  彼時正在龐家飲酒的縣尉黃顯聽聞這事兒，拍拍胸脯保證只要自家出面嚇一嚇蠻人，蠻人就會低頭，所以帶了幾個縣兵去了蠻人聚集的村落。

  沒想到蠻人不吃他這一套，覺得威嚴受到挑釁的黃顯趁著酒興當即拔刀殺了一個說話聲音最高的蠻人，以為這樣就能震懾蠻人。

  沒想到這下就捅了馬蜂窩，蠻人們當即一擁而上，導致好幾個縣兵被殺，若不是龐家派出來跟著黃顯的人見機將黃顯帶出，恐怕黃顯也會被殺死在當場。

  黃顯迴轉縣城之後便稟報趙溫說蠻人作亂，趙溫驚懼之間也不問緣由，只讓黃顯派人鎮壓，不想蠻人已經有了準備，竟將縣兵殺得大敗，不得不退入宕渠縣城。

  宕渠縣令害怕蠻人趁機攻城，連忙向附近的宣漢縣求救，不想宣漢縣兵卒還未到，蠻人居然聚集了數千人圍了城，且不久又擊敗了宣漢縣趕來支援的縣兵。

  趙溫慌了神，連忙派人去江州求救，這才有了後續的諸多事宜。

  因為縣尉黃顯和田曹林恆兩人，導致宕渠縣的蠻人作亂，自然罪在不赦。但是事情起因的龐家卻是一推二五六，只言自家不知情，一切都是管家個人所為。

  秦澤哪裡肯聽，二話不說便令人圍了龐家，龐家最後表示願意出錢出地安撫蠻人，秦澤這才作罷。

  蠻人雖然事出有因，但圍攻縣兵也是有罪，但李顒念在他們初犯，只判了幾個領頭的人做勞役，其他的則是不再追究。

  解決了蠻亂，宕渠縣的事情並未完全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