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沈彌

2024-05-01 01:34:48 作者: 將兵從事

  喝止了縣尉之後,沈彌生怕對方還會說些不可守的喪氣話擾動軍心,當即令一什郡兵「送」他回家休息,同時也將平都縣兵和壯勇的指揮權毫不猶豫的接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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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不但這個縣尉,便是整個平度縣內的官長豪族都不可信。」待縣尉在郡兵的「陪同」下離開城牆之後,許成目光閃爍的說道。

  「那也無法,」沈彌知道許成的想法,立即開口提醒道:「縣尉是管縣兵,我們還能依仗秦兵曹的名頭壓制一下,至於平都縣的大令,別說我們,就是秦兵曹怕也沒法管轄。」

  說罷沈彌又對許成說了自己對兵營的安排,許成聞言連呼自家的疏忽,當即表示這次戰鬥完全交由沈彌指揮,他則是作為一員小兵,服從沈彌的調令。

  沈彌連道不敢,最終聽聞乃是秦澤的命令,才「勉為其難」的接下指揮權。

  明確了指揮權之後,沈彌立即開始布置,將縣兵和壯勇一一安排到位,同時又擔心一會兒和賊匪交戰的時候顧不上許成,怕對方沒於戰中不好和秦澤交代,便令許成前去兵營替換沈武,將賦稅守牢。

  儘管許成更想在城牆上殺匪,但也知沈彌好意以及將令必遵的道理,並未爭辯什麼,對著沈彌抱了抱拳讓其小心之後便帶人下了城牆,直奔縣兵營地而去。

  送走了許成之後,沈彌便再無顧忌,一邊在城牆各處遊走查看防務疏漏,一邊不斷高聲為兵卒和壯勇鼓勁兒。

  在沈彌的努力下,城牆之上守衛的兵卒壯勇的士氣不斷提升,早先被匪賊突然到來且密密麻麻的規模嚇得驚懼不已的眾人已然開始摩拳擦掌,想要殺賊受賞了。

  在城上士氣不斷提升的時候,匪賊們不知道是達成了協議還是真麼的,雖然依舊還是亂糟糟的模樣,但卻已經開始列陣,同時將攻城用的撞木、登城梯等器械抬出來,做出一副隨時準備攻城的架勢。

  賊匪們雖然擺好了攻城的架勢,但卻並沒有立即攻城,而是有人騎馬奔到城牆前的弓箭射程之外,朝著城牆之上的眾人大喊道:

  「我等前來,只為求財,不為傷人,若你平都縣放開城防讓我等進入,我們大頭領保證一個不殺!」

  「若是不然,打破城池之時當雞犬不留!」

  一臉呼喝好一會兒,賊匪的頭目們見並沒有引起城牆之上的騷亂,便令勸降之人迴轉,旋即命令賊匪們開始攻城。

  第一波數百賊匪發了一聲喊,抬著登城梯便朝著城牆衝來。

  待最前的幾個賊匪進入射程,負責統管弓箭手的隊率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沈彌,見後者並未有什麼表示,便沒有下達射箭的命令。

  不久,待到賊匪們大部進入弓箭射程之中,沈彌立即一揮手喝道:「弓箭手,射!」

  隊率連忙下達命令,弓箭手們紛紛張弓,將早就搭好的箭矢射出。

  賊匪們大部分並未著甲,伴隨羽箭落下,立即有人被射傷,一時之間,慘叫之聲便在戰場之上響起。

  因弓箭手們用的大多用的都是不足一石的軟弓,射程不遠,故而只來得及射出三輪箭矢,便有賊匪衝到城牆之下,將登城梯往城牆上一靠,便開始登城。

  「金汁!」沈彌大聲下令道。

  立即便有壯勇將早就在城上熬煮的金汁順著梯子倒下,正攀附著梯子登城的賊匪被淋了一身,熱騰滾燙的金汁當即在這些人的臉上和露在衣服外面的胳膊手背之上燙出一個個燎泡,賊匪們紛紛慘叫著自梯子之上掉落,有些又將梯子下面的人砸傷,一時之間慘叫之聲大起。

  賊匪們能有多少士氣,接連受挫之下哪敢繼續攻城,紛紛向後退去,第一波攻擊只短短進行了不到兩刻鐘便告結束。

  守城一方的人頓時士氣大振,賊匪一方雖然斬殺了幾個率先退下的人,但失去的士氣一時半會卻鼓不上來。

  賊匪中的領頭者只得暫緩進攻,同時派人不斷的在賊匪之中遊走,宣揚城內的富庶,宣揚打破城池之後的獎勵,終於在下午的時候讓賊匪們的士氣再度升起來。

  賊匪中的領頭者趁機組織了一千餘人分作兩波不斷攻擊,但是依舊未能奏效,只得鳴金收兵回營。

  檢索了一天的戰果,沈彌發現己方居然只有不到十個傷亡,只不過熬煮的金汁和磚石檑木消耗了不少。

  至於賊匪那邊雖然沒辦法統計,但三百餘的傷亡還是有的。

  別看平都縣城小牆矮,那也不是賊匪們隨隨便便能夠攻破得了的。

  兵營之中存放賦稅的地方並未發生什麼異常,故而許成在晚間來到城牆上替換沈彌。

  這個時代的百姓們因為食物單一且營養不足的緣故,很多都患有夜盲症,來自於百姓之中的兵卒壯勇也好,匪賊強盜也罷,都不例外,所以很少會進行夜戰。

  故而沈彌放心的將城牆在夜間的防務交給許成,他自己則是迴轉兵營休息。

  賊匪們下午的兩次攻擊雖然並未建功,但還是有人登上了城牆,故而沈彌今天也開了葷,親手斬殺了一個敵人,沒防備讓對方的血濺到自己的身上,故而迴轉兵營之後便令沈武弄點水給他擦洗一下。

  待到擦洗之後,沈彌又去賦稅存放之地檢查了一圈,叮囑安排了今晚上的防務,隨後又派人詢問城牆上的許成一聲,得到並無異常發生之後又去縣寺和平都縣的縣令通報了今天的戰況,並請其安排縣內衙役和壯勇參與晚上的城內巡防,以免有宵小趁機作亂。

  將這一切都做完後,時間已經到了子時(晚上23點到次日凌晨1點),沈彌才拖著疲累的身軀迴轉兵營。

  剛入兵營,被他留下守護兵營和營內賦稅的沈武迎了上來,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讓沈彌覺得頗為奇怪,忍不住問道:

  「阿武,怎麼了?」

  沈武看了看沈彌身後幾人,沈彌會意,令幾人回去休息。

  待這些人離開之後,沈武才低聲道:「公子,家裡派人來了?」

  沈彌聞言一怔:「家裡?從江州那邊來?」

  沈武點點頭。

  沈彌沉默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道:「來的是誰?」

  「是二主公和大公子。」

  「人在哪裡?」

  「我怕人看見,就放他們在你營帳中,令他們不要出來。」

  「你做的很好,我去見他們,你繼續盯著賦稅那邊,萬萬不能出錯。」

  「是!」

  目送沈武大步離去,沈彌並未多做停留,邁步便向著自家營帳行去,待到了營帳外,猶豫了一下終究彎腰掀開門帘進入。

  營帳之中點了燈,故而比外面亮了不少。

  沈彌一入內便見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和一個四十一二的中年正有些焦躁的坐在帳內,二人的面容都和沈彌有些相近。

  「季父!」沈彌朝著中年人抱了抱拳。

  「大哥!」接著又朝青年人抱了抱拳。

  「阿彌(二弟)」兩人見沈彌進來,立即齊齊起身道。

  沈彌的家境和秦澤相似,都是鄉下的小土豪之家,不同的是一個在涼州一個在益州,而且沈彌家在巴郡的郡城江州的統轄下,比秦澤家富裕不少,人丁也極為興旺,沈彌老爹兄弟三個,沈彌兄弟四個。

  眼前的二人正是沈彌的大哥沈從和二叔沈崢。

  他跟沈從只差兩歲,雖然沈從學文,但自小就對他這個弟弟愛護有加,兄弟兩個關係極好。

  沈崢雖然身為沈彌二叔,但與他這個侄子關係也極好,概因沈崢早年愛遊俠,學了一些拳腳兵器,沈彌的技藝多半是從這個叔叔身上學得。

  不過見二人深夜而來,沈彌心中非但無有驚喜,反而滿是凝重。

  不過他並未表現出來,而是待三人坐定,才開口問道:「季父,大哥,你們什麼時候來的平都城,這麼晚來尋我,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沈崢和沈從對視一眼,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沈崢開口道:「阿彌,家裡並沒有什麼事,我們也是昨日剛到平都城。」

  「我不記得家裡和平都這邊有生意往來,二叔你們來此何事?不會是想來看看小侄吧。」似乎是覺得氣氛有些沉悶,沈彌試圖想用玩笑緩解一下。

  然而沈崢和沈從卻並未露出笑意,前者更是一臉肅然道:「阿彌,我們此來尋你,乃是關乎我江州沈家一門的未來。」

  見沈崢說的嚴重,沈彌也收起笑容,等待他的繼續。

  「江州的謝家不久前尋你爹,準備將旁系的一個小娘子許給你四弟,另外就是明年的郡內孝廉名額定了你大哥。」

  沈彌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道:「我們家什麼情況謝家哪裡不知曉,怎麼會……」

  說到這裡,沈彌立時明白過來,驚異不定的看著兩人道:「謝家是不是要我通報郡兵的消息?」

  沈崢搖搖頭道:「郡兵之中自然有人為其通報,他們需要你在接下來……」

  說到這裡沈崢似乎是怕人聽見一般,話語隨之低了下來,僅有他們三人能夠聽見。

  沈彌聽完之後神情變了數遍,不由想起秦澤安排自家駐守平都城的任務後單獨留下他的情景:

  「補之(沈彌的字),你覺得我待你如何?」秦澤把玩著手中的令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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