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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臨江嚴顏

2024-05-01 01:34:42 作者: 將兵從事

  江州城,一家外面看起來毫不起眼的院落,內部卻被人團團護衛,進來的人皆是受到搜查,這才被准許進入。

  奇怪的是院內的大堂並沒有任何人的身影,反倒是位於後院的假山處不時見有人出入,細看之下卻原來此處乃是一間密室的入口。

  待進入密室,便見正有十餘人正襟危坐,不過眾人都未開口,氣氛一時之間有些沉悶。

  「墊江的龔家、黎家、夏家沒來人?」有人忽然開口道。

  「哼,」聽得這人詢問,有人忍不住冷哼一聲回答道:「墊江的賦稅已經押解過來,據說龔、黎、夏三家都出了人,他們已經表明了態度,自然不願來見咱們。」

  「不僅墊江的這幾家,北邊的閬中、宕渠、宣漢幾個縣也都沒消息過來。」

  「嘁,別指望了,北邊的這幾個縣本來就跟咱們不一心,現下見秦澤那龜孫來勢洶洶,且沒有尋上他們,自然不會過來。」

  「一群首鼠兩端的玩意兒!」

  「北邊的這群龜孫都是蠻子,和他們一般見識做什麼!」

  眼見著眾人越說越過分,密室內頓時有人忍不住咳嗽兩聲,眾人這才作罷,停止了對宕渠、閬中等縣豪族的聲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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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沒人再發聲,組織者示意邊上的人說話,那人看了眾人一眼,這才開口道:「現在消息已經確定,秦澤小兒已經準備將平都、臨江、朐忍、涪陵、魚復五縣的稅賦盡數放置於枳縣城,然後一道押解回江州。」

  這人話音一落,其餘人紛紛開言道:

  「不能讓龜孫得逞!」

  「若是迴轉江州,李顒這盤棋就活啦!」

  組織者再度制止眾人道:「靜一靜,聽常先生繼續說。」

  被稱為常先生的人待到眾人盡皆停止之後才道:

  「枳縣具體情況我就不說了,待會兒會有枳縣來人給大家介紹,我說的是另外的情況。」

  「自魚復起,每過一縣,秦澤小兒便開始徵調當地縣兵壯勇,少則五六十,多則百餘人,倘若他們全部匯聚到枳縣,人數至少四百餘人,加上秦澤小兒的三百餘郡兵以及枳縣可調用的五六百縣兵和壯勇,其兵力足足達到一千三百餘。」

  「如此可觀的兵力,足以讓小兒安然在枳縣囤積稅賦,其後便能在千餘人護送下,將五縣賦稅盡數送予江州。」

  「屆時除開真正被板楯蠻隔絕的閬中幾城,恐怕巴郡大半的賦稅都能正常進入江州,到時李顒手中錢糧充足,我等謀劃恐怕就完全失敗了啊!」

  常先生話音一落,其他人紛紛發言,表示堅決不能讓秦澤安然的押解稅賦到達江州。

  組織者又讓另外一人發言,那人闡述了秦澤屬下的戰力,又談了己方的優勢,隨後便將之前和人商討的計劃和盤托出,眾人聽聞之後紛紛建言補充,不久之後便將計劃盡數補全。

  在得知最終計劃之後,眾人紛紛笑逐顏開:

  「有此謀劃,秦澤小兒必不能倖免!」

  臨江縣城,正和身邊之人談話的秦澤狠狠的打了幾個噴嚏,隨後忍不住道:「肯定哪個龜孫暗中罵我。」

  「啊?」邊上的一個縣兵打扮的青年聞言不由一愣:「秦兵曹說什麼?」

  「沒什麼,」秦澤連忙打了個哈哈,轉而問道:「嚴屯長,你族兄真的叫嚴顏?」

  卻原來在離了枳縣之後,秦澤便沒有繼續徒勞的尋覓盜匪,而是直接沿江而下,徑直到了巴郡最東端的魚復,從魚復開始,徵調當地縣兵和壯勇,押解賦稅前往江州。

  路過朐忍,到達臨江,三縣的賦稅也不知道是當地的豪族大戶良心發現並沒有做任何貪墨還是之前枳縣內那些豪族大戶的作為以及教訓傳到了其餘各縣,是故這三縣的稅賦一點兒都沒有打折。

  而對於秦澤徵調縣兵壯勇的舉動,不是沒有官吏覺得不妥,但秦澤手持巴郡太守李顒的命令,眾人自然也不敢違抗。

  是以秦澤一路前來極為太平。

  原本在臨江休整一日便會離開,不想召見所徵調的臨江縣兵的屯長嚴真時,令秦澤想起後世大大有名的一個大將——曾作為巴郡守、抵抗張飛寧死不降的斷頭將軍嚴顏,此人和黃忠一樣,皆是老當益壯的代表。

  而且仿佛嚴顏就是巴郡人,聽得這受召的屯長姓嚴,秦澤頓時忍不住問對方認不認識一個叫嚴顏的,那想對方聞言頓時面露驚詫,稱嚴顏乃是其族兄,好奇秦澤怎麼知曉嚴顏的名號。

  秦澤聞言頓時大喜過望,連連表示自家之前就聽嚴顏這個人很有勇力,一直沒能得見,所以便讓嚴真帶著定要去見見嚴顏。

  嚴真不疑有他,相反很是高興,畢竟嚴顏乃是他的族兄,此刻居然連秦澤都聽過嚴顏的名聲,那想來新來的巴郡守李顒自然也知曉嚴顏,畢竟現下幾乎整個巴郡都知道,兵曹椽秦澤乃是新任巴郡守李顒手下的紅人,初一上任就免了原來的兵曹椽,讓秦澤出任兵曹椽。

  若是如此,想來嚴顏也會很快受到太守的青眼,到時便會被徵辟到郡里任職,憑藉族兄的才華,定能很快脫穎而出,受到太守的重用,這於家族於他本人皆好。

  聽得秦澤又問,嚴真自然不敢不回答,當即道:「沒錯,卑職族兄就是嚴顏。」

  說完似乎是怕秦澤不信,又道:「我族兄字希伯。」

  秦澤哪裡記得三國演義裡面的嚴顏究竟是不是字希伯,笑了笑便不再問,只是催促嚴真速行。

  不久秦澤便和嚴真到了嚴家大宅之外,秦澤一見不由暗暗驚訝,嚴家果真不愧是臨江大族,單單宅子的占地恐怕就有百餘畝了,與他相比,秦澤記憶里前身的家簡直跟鄉下的百姓房院沒什麼區別。

  待到進入之後秦澤發現自家更是錯的厲害,自家和人家相比,哪裡是什麼百姓的房院,該是百姓家的豬圈才對。

  但見其內亭台遍布,閣樓座座,院內小路通幽,兩邊皆種有奇花異草,此時正值陽春三月,花開爛漫,蜂蝶群群,加上不時點綴其中的假山,簡直仿佛人間仙境一般。

  秦澤只覺得眼睛不夠看,說實話,這般景象他兩世加起來還真沒見過,所以顯得極為土鱉,不但讓帶他前來的嚴真覺得驚訝,便是為兩人帶路的僕從也低看了秦澤一眼。

  秦澤卻是恍若未見,直到入內品茶等待的時候心中依舊不能平靜,暗暗感嘆不愧是大族,真真土豪的很。

  兩人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人來,嚴真見狀不禁暗暗著急,他也是個人精,哪裡不知道秦澤剛才的表現定然是被僕從告知了此間主人,故而他們對秦澤多少有些低看,所以遲遲不來相見。

  又等了一會兒見還沒人來,嚴真忍不住出了大堂喚僕人前去催促,復又迴轉同秦澤道歉,畢竟他雖然也是嚴家人,但終究只是旁系,不如嚴顏這樣的嫡系多矣。

  足足過了近半個時辰,終於有人來見,不過可惜此人並不是嚴顏,而是嚴家內院的一名管家。對方一見秦澤連連道歉,只稱秦澤來的不巧,少主嚴顏出門訪友去了。

  嚴真聽得對方的解釋臉都白了,忙看向秦澤,生怕秦澤惱怒異常,進而大鬧嚴家,畢竟之前可是聽說秦澤膽子很大,在整肅郡兵的時候不但殺了江州楊家任曲軍候的楊通,還一口氣殺了其他家族在郡兵內任職的屯長隊率等近二十餘人。

  不想令他驚訝的是秦澤並未生氣,聽聞管家解釋之後還心平氣和的同管家談了幾句,稱乃是自家做了不速之客,怪不得主人家,既然見不到,那就擇日再行拜訪。

  說完這些客套話,秦澤才起身告辭。

  待目送秦澤二人遠去,管家這才進入後院將秦澤表現告知主家,主家之人聞言卻是擺手令其退下,並未多做評價。

  秦澤和嚴真離開嚴家之後,後者沒敢再多說一句話,且不時小心的看著秦澤的臉色,生恐突然惹來秦澤的雷霆之怒,同時在心中暗暗決定,回去之後一定要去找縣尉轉圜,將帶領徵調縣兵的任務換給他人,以免秦澤對其打擊報復,他雖然也姓嚴,但體量可沒有嚴顏大,且他現下的職位正好受秦澤管轄,一個不好恐有身亡之禍。

  畢竟這時候的漢人感恩,但也記仇,嚴家今天對秦澤的作為幾乎就是一種侮辱了,由不得秦澤不記仇。

  實際上秦澤此時卻並沒有記恨嚴真,至於嚴家和嚴顏,之前在大廳等待的時候的確是因為嚴家的慢待讓秦澤極為惱怒,心中暗暗發誓以後定要讓看輕他的嚴家和嚴顏怎樣怎樣。但他內在終究不是這時代的靈魂,隨後便很快平復下來,同時也明白了諸如嚴顏這樣的名人不再是演義或者是歷史上的那些文字記載,而是活生生的人。

  既然是活生生的人,他們自然也有自己的好惡和三觀。現下的秦澤和嚴顏幾乎是兩個階層的人,若不是秦澤現下的職位,兩人幾乎沒任何交集,即便是現下秦澤的職位,恐怕也不會被嚴顏放在眼裡,畢竟對方家可是臨江大族,「輕王侯」三個字,也不僅僅是說說而已。

  正當秦澤二人皆是沉默的時候,前面忽然傳來一陣喧鬧,接著便見有人奔跑躲避,同時聽得人叫道:

  「不好,錦帆賊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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