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住在外面的樹上

2024-06-03 18:20:35 作者: 是純純鴨

  周郎中嘆了口氣,分明就是一副無藥可救的模樣:「除非他自己想活。」

  趙穗穗垂著眉眼,也不知該如何去安慰夏氏才好——趙二白的身子傷得多嚴重都不要緊,只是趙老太一句『不是親生的』,才是叫他真得寒了心。

  寧可委屈自己委屈孩子,都要省下錢來孝順的趙老太,竟不是他的親娘。

  趙二白是第一遭覺得自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

  「先生,有沒有什麼方子能用,只要能有效用,多少銀子都行。」大花竟是這時候家裡頭唯一一個頭腦清醒的。

  周郎中看看大花,又看看趙穗穗,嘆了口氣:「你們也不容易,我給你們開個方子,只是有沒有效用不知道,你們要是想用藥吊著他的命就喝,但是不必指望人能好起來。」

  「夠了,夠了,多謝先生。」夏氏強忍著心頭的酸楚,將周郎中送了出來。

  等再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家子圍著周郎中留下的方子,面面相覷。

  趙穗穗第一個回過神來:「爹不能動,那以後我就去地里幫著幹活,一定不會讓家裡餓著的,娘,您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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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麥麥也點點頭,跟著附和。

  夏氏看著自己一眾兒女相互扶持的模樣,心裡頭也是暖暖的,可光靠著地里跟趙大山出去做工,根本就不可能養活一家子。

  尤其是現在這個地里沒有事情的時候。

  她勉強扯出一個苦笑來:「你們別擔心,娘年輕的時候就是在家裡繡帕子的,一個月下來能賣不少錢呢,就是等我繡好了,得麻煩你們去街上賣去。」

  一家人又客套兩句,相顧無言。

  等次日天色還黑著的時候,趙穗穗就已經睡不著了。

  她想起趙麥麥曾經說過山上的豬草能夠賣錢,便連忙從被窩裡爬了出來,將自己捂得厚厚的,就奔山上去。

  彼時雖然開了春,可早上的寒意還是凍得趙穗穗瑟瑟發抖。

  她裹緊了身上破舊的襖子,在山上搜尋了一圈又一圈,別說豬草,就連還長著的野草都沒見多少。

  整個山頭都是光禿禿的。

  趙穗穗抬頭一看,已經快到中午了。

  「穗穗?穗穗?」

  趙穗穗正想著下山去,突然聽到了有人在呼喚自己,連忙站在了一個高點去看。

  只見一個瘦弱的女子朝著自己跑了過來。

  「穗穗,你還真的在這裡,我才去你家找你,麥麥說你可能上山了,我就過來了。」女子說著,還從懷裡掏出一塊小小的糕點,塞進趙穗穗的懷裡。

  糕點還熱乎著。

  「這是我今早去舅舅那,他們給的,我想著你愛吃,就給你留了一塊,我怕冷了,就一直放在懷裡,你快趁熱吃吧。」

  趙穗穗還沒來得及認清眼前的人是誰,就趕緊狼吞虎咽的把糕點塞進了嘴裡。

  與此同時,她的腦子也在飛快運轉,沒一會就發現了蛛絲馬跡——

  這人是原主的髮小,趙小春。

  要說起這趙小春來,也是個苦命人,從小就剋死娘,又攤上了一個殘疾的爹,沒幾年的功夫,爹也死了,就被濫賭的叔叔撫養,非打即罵。

  可這小姑娘卻還是整天樂呵呵的,不管得了什麼好東西都會給趙穗穗一份。

  「對了,穗穗,你怎麼突然到山上來了?」趙小春記得,趙穗穗是最不願意到山上來的。

  趙穗穗這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連忙開口詢問:「小春,山上的豬草都長在哪裡,我怎麼沒看到?」

  「啊?趙穗穗你認真的?」趙小春覺得自己好像聽了個天大的笑話,「這才剛開春,哪裡會有豬草,還得再暖和些才行。」

  她看著趙穗穗吃完了糕點,趕緊把自己手裡的水也遞了出去。

  等著對方吃飽喝足,趙小春就趕緊站起身來:「我得趕緊回去了,再不去給叔叔做飯,他又該生氣了,穗穗,你也趕緊回去吧。」

  趙小春說完這些,便一溜煙跑了個沒影。

  趙穗穗道謝的話還沒說出口,就已經看不到對方的人影。

  這是她在這個世界感受到的除了家人以外第一份溫暖,這樣的摯友比趙老太這種吸人血的親戚要強得多。

  既然沒有豬草,趙穗穗也沒有再繼續待下去的道理,她連忙下山去。

  屋漏偏逢連夜雨,她也不過剛剛走到半山腰就被傾盆大雨給澆了個正好,為了自己的身子著想,她乾脆躲進了不遠處的山洞裡頭。

  洞裡頭竟然是超乎她想像的整潔,再加上還不曾熄滅的火,趙穗穗便提高了警惕——

  有人住在這個洞裡頭。

  她正準備抽身離開,卻突然聽到了一聲叮嚀。

  趙穗穗連忙順著視線找了過去,倒在血泊裡頭的不是別人,正是張儂。

  「你怎麼了?」趙穗穗開始害怕了。

  誰家好人能在短短兩個月內跟閻王打兩次交道?

  張儂聽到聲音,睜開警惕的雙眼去看,見是一臉小心謹慎的趙穗穗,便放鬆了警惕,再次閉上了眼:「沒事。」

  「都快死了還說沒事,你怕不是嫌我笑你吧。」趙穗穗趁著說話的空隙又在系統裡頭兌換了一顆藥丸,塞進了張儂的嘴裡。

  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張儂,她已經搭進去了二兩銀子。

  不一會兒的功夫,張儂便覺得自己的身子有了很大的好轉。

  「你為什麼要救我?」張儂盯著趙穗穗的眼神並不是看救命恩人。

  趙穗穗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救,乾脆就一句『想救就救了』便把事情遮蓋了過去,卻突然想起來,問道:「你招惹了什麼仇人?怎麼每次看見你都是傷痕累累的?為什麼不回家?」

  「就是家裡的人在追殺我。」張儂神色淡淡,好似再說旁人的事情。

  趙穗穗深知『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的道理,也不多問。

  兩人一時相顧無言。

  趙穗穗覺得這樣的場面十分尷尬。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坐在一旁,看著快要滅了的火堆,納罕:「你這些日子就住在這個山洞裡?」

  「不是。」張儂搖搖頭。

  「有時候也住在外面的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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