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先天茶樹，坐而論道

  說笑間，眾人來到洞天大殿前。

  洞天大殿建在主峰山腰處，雖不如鳳棲山建築群精緻，也獨具一番氣派。

  主峰東側有一個湖泊，站在大殿前，就可以遠望其中層鱗競躍，鳥雀翔集。

  明玉聽雲中君介紹說，這方大湖竟然是與外界雲夢大澤相通。

  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卻相連相通，頗有幾分趣味。

  進了大殿，一左一右正好分別有兩個蒲團。

  

  雲中君又取出一個放在右邊，眾人便落座了。

  雲中君玉宸道人居左，長生道人和伏羲明玉居右。

  明玉撲棱著翅膀，在蒲團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十分滑稽。

  見道人們淡笑地看著他，明玉然後乾脆在蒲團上窩了窩，分明把它當成自己的鳥巢了。

  這時，靈兒也採摘完了靈根樹葉。

  她小心翼翼地端著一應器具和一尊盛滿靈泉的青銅小鼎來到大殿之內。

  輕輕地將其放在雲中君面前，然後拍了拍小手，舒了一口氣，自己去取出一個蒲團，乖乖地坐在雲中君身旁。

  「我那後院靈根名喚先天茶樹，雖然位列先天下品，且不產果實，但這茶水卻有幾分悟道之妙。」

  雲中君說著，手中便有了動作。

  他伸手一招，青銅小鼎懸浮，一朵紅蓮般的火焰在鼎下燃燒，不消片刻，鼎沸水開，白霧繚繞；

  再輕輕一拂，火消霧散，片片茶葉分別落於六個白玉杯中，鼎中沸水也隨之化作六條小銀蛇分流而入。

  幾片茶葉在清亮的靈泉中伸展，旋轉，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芽影水光，相映交輝。

  一會兒，靈茶的芳香溢滿大殿，尚未品嘗，眾人便感受到了玄之又玄的道蘊。

  看著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的雲中君，伏羲玉宸長生三位道人也體會到了他的深藏不露。

  他們沒想到燒水也能燒得這麼賞心悅目，燒得如此雅致。

  雲中君將手一推，做出個請的手勢，白玉茶杯便依次懸停在眾人身前。

  四位道人和靈兒輕輕端起眼前靈茶，小抿一口，明玉也跟著小啄了一口。

  茶水微苦，但苦而不澀，苦後回甘，更妙的是這茶水中含有道蘊。

  伏羲玉宸長生和明玉方咽下茶水，便閉眼進入了悟道狀態。

  靈兒和雲中君倒是沒什麼感覺，無他，喝的多了有免疫。

  片刻之後，眾人醒了。

  三位道人暗自體悟有些心驚，這一口茶水竟讓其增長數千年修為，連大道都精進了幾分!

  這茶了不得。

  而明玉醒來後修為直接到了天階大圓滿，距離金仙又近了一步。

  明玉一時間喜上眉梢，因為他有預感，到了金仙境界他就能化形了!

  「道友這茶樹端得奇妙。」

  「是極是極，道友果真實誠，沒有讓我等白白期待」

  聽到眾道人的讚嘆，雲中君也心中歡喜，

  謙虛道:「諸位道友謬讚了，我這靈茶也只是第一口效果最佳，往後便淡了些許，喝得多了倒也無甚效益。」

  眾人聽聞，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果然如此，雖然玄之又玄的道蘊還在，但效果也差了不少。

  又聽雲中君道：「諸位要是喜歡，離開的時候倒是可以帶上些許，

  雖然我那茶樹三萬年才結三千片茶葉，但我二十萬年未歸，想來留存不少。」

  他已傳音詢問了靈兒，得知靈兒給他採摘收存了一萬五千餘片，暗加讚許其乖巧懂事。

  至於為什麼只有一萬五千多，不用猜也知道是分給了洞天之中的山精野怪，不然哪裡會有那麼多生靈開了靈智。

  不會真以為這是雲中君教導的結果吧？他自由散漫常年在外，連靈兒化形大都是自己修煉而成，除了最初的教導，雲中君沒給一點幫助。

  當然，如果後院那棵先天茶樹不算上的話。

  得知庫存充裕後，雲中君十分大方的表示眾人離去時，他送每位三千片茶葉。

  眾道人齊口稱善。

  茶水喝著喝著，氛圍就出來了。

  於是四位道人直接開始了洪荒大神的傳世絕活——論道。

  只見大殿之中，

  雲中君頭頂出現紅色慶雲，慶雲中一個紅葫蘆在其中翻滾，隨後天地人三花綻放，三花演繹出陣陣道象，皆成風雲。

  玉宸道人頭頂出現青色慶雲，一柄七尺長劍赫然在列，代表道果的三花演繹出劍道光彩，又影影約約可見陣法符文顯現。

  長生道人頭頂出現黃色慶雲，靈寶書冊懸浮其中，頂上三花燦爛，無邊大地之上，一顆參天大樹矗立，這是他的道像。

  伏羲道人頭頂則是紫色慶雲，慶雲中靈寶卻不是八卦陣盤，而是一把五弦琴，五根琴弦，五種色彩，三花演繹陣陣音律，又間有符文玄妙。

  另外三位道人初見五弦琴愣了一下，隨後展顏大笑。

  在他們面前展現根本大道，這是風曦道友信任他們!

  嗯，信任了，就是沒完全信任。

  而後四位大能便開始論道，由淺入深，由易到難，層層遞進。

  開始是各自說：

  你講風雲變幻，我悟風雲變幻；

  你道劍氣縱橫，我參劍氣縱橫；

  你言土木造化，我領土木造化；

  你說音律陣法，我明音律陣法。

  然後是辨證論：

  風和雲輕也可風譎雲詭，

  劍氣通神要防剛過易折，

  土木生生注意萬物枯敗，

  音律和諧不誤殺伐爭鬥。

  你一言道盡無窮變化，我一語話出大道無涯。

  四位道人心論心，道碰道，和而不同，同中存異。

  論道的聲音傳遍雲霞洞天主峰。

  雲霞洞天的山精野怪們，顯然未曾錯過這份機緣。

  他們或蹦蹦跳跳，或極速飛翔，或逶迤前行齊聚主峰之下。

  大殿之內明玉和靈兒聽著淺易部分時，面露微笑，時不時點點頭；

  可越到難處，越是深入，二者越是頭腦昏漲，靈兒精緻的小臉逐漸扭曲，明玉的雙眼逐漸赤紅。

  就在二者快堅持不住時，一縷清風將這兩個倔強的小傢伙送出了大殿。

  殿門關閉，論道聲音也被關在大殿之中不再傳出。

  主峰之下的山精野怪早早就離開了，如今正在各自領地中暗自消化，它們倒是知足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