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幾份薄禮

  「一起狼狽為奸！」斛律珊脫口而出。

  「……差不多吧。」李祺揉了一下太陽穴。

  想了想，李祺囑咐了兩句，「你們在刺史府的這段時間，可以表現得貪慕虛榮一些。」

  倘若他手下的人太過正氣，只怕這刺史會心有顧慮甚至懷疑。

  「好。」斛律珊還有些不情不願，反而斛律幸直接應下。

  李祺還記得當初斛律幸誓要擄走他和他老爹的模樣，不由失笑。

  「你倒是變了很多。」

  「你是一個好官。」斛律幸言簡意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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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祺明白了，現在的斛律幸之所以聽話，是因為覺得他是一個好官。

  但是……

  「我貪墨了不少錢財，你怎麼會覺得我是好官？」李祺奇了，斛律幸隨他去過臨城和徽縣，他可是拿了不少錢。

  「可你都給百姓了。」

  斛律幸本也以為李祺是那等貪贓枉法的無恥之徒，後來他卻發現，李祺所貪墨的銀子，都用在了百姓的身上。

  「所以說，本官可不是貪官。」李祺故意睨了斛律珊一眼。

  不等對方跳腳，他就快步回了屋裡，「你們都自行去休息吧。」

  李祺是被敲門聲叫醒的。

  「欽差大人？」外面的敲門聲與呼喚聲都頗為小心翼翼。

  「何事？」

  「宴席已經準備好了，刺史大人請欽差大人移步。」

  李祺從床榻上下來，「稍等。」

  他換上一身深紫色的華服，又在腰間掛了一個羊脂白玉玉佩，追求一個富貴沖天，出門前還掏了兩顆玉珠放在手上把玩。

  打開房門，外面的衙役看見李祺的模樣，愈發尊敬。

  宴席是在外面的酒樓舉辦的，刺史鄒朋逾連同東浙州的大小官員，以及一眾富商，將這棟酒樓直接包了下來。

  李祺被衙役帶到包廂前時，裡面隱約傳來談話聲。

  衙役想要高聲提醒，卻被李祺阻止了。

  見狀，衙役頓時苦下了臉。

  「這潘谷平未免太不識抬舉了！仗著是京城潘家的旁支，竟然連給欽差大熱的洗塵宴都不來！」

  「他這既是不給刺史大人面子，也是不給欽差大人面子啊！」

  「張揚跋扈，我看他遲早都會跌跟頭！」

  半響，刺史鄒朋逾的聲音響起，沒有了在李祺面前的熱情，冷淡又高高在上。

  「他不來正好，免得看見他那副嘴臉，本官就倒胃口！」

  「而且之後，欽差大人若是知曉了，哼，倒霉的可就是他了。」

  一眾富商連聲附和，有人低聲詢問，「刺史大人，那為欽差大人……如何？」

  「聽說，他在臨城和徽縣的時候，可是直接抄了不少人的家底啊！」

  「若……」

  李祺沒有再聽下去，伸手推開門。

  方才提及李祺的那位富商臉色瞬間一變，鄒朋逾還算淡定，起身熱情地招呼李祺。

  「欽差大人來了！快請入座！」

  在場的所有人都紛紛起身行禮，「見過欽差大人！」

  主位的位置，正是他們特意留給李祺的。

  李祺也不推脫，衣袍一撩，施施然地在主位坐下。

  「都坐下吧。」

  第一回見李祺的富商們皆小心翼翼地用餘光打量著李祺。

  光看衣物，倒是不像是清官。

  只是不知道方才他們的談話，究竟被聽去了多少。

  「欽差大人，在場的這些都是刺史府內的大小官員，還有東浙州治所內，有頭有臉的富商。」

  鄒朋逾最先出言，他給李祺一一介紹了在場的人。

  每一個被點到名字的官員或者富商，紛紛起身彎腰一拜。

  李祺始終神色淡淡，偶爾微微頷首。

  待所有人都介紹完畢後，他才奇怪地看著這群人，「介紹完了，那就動筷子吧，都愣著幹什麼？」

  「是是是，」鄒朋逾笑著舉起酒杯，「下官先敬刺史大人一杯。」

  有了刺史打頭，其餘人紛紛向李祺敬酒，包廂內原本凝滯的氛圍鬆快了不少。

  推杯交盞間，已經酒過三巡，晚膳也用了不少。

  當然，主要是李祺在吃，其餘人一邊在思量李祺的為人，一邊緊張李祺方才在門口所聽見的內容。

  幾乎沒有心思用膳。

  李祺酒足飯飽後，擦了擦嘴，見這群人均是如臨大敵的模樣，才施施然開口。

  「本官來酒樓的一路上，見這城內繁榮安樂，想來應該是多得了在座的諸位的努力。」

  李祺端起酒杯，向鄒朋逾舉杯，「尤其是刺史大人。」

  「大人過譽了，都是下官應該做的。」鄒朋逾連忙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聽聞東浙州乃是大梁最富庶的州，每年的商稅，所繳納的銀子亦是最多的。」

  李祺擱下酒杯，微微嘆了口氣。

  「本官倒是羨慕你們，家大業大，一輩子不愁吃喝，有花不完的錢財。」

  「欽差大人乃是當朝戶部尚書，才華橫溢，少年英傑，且頗受陛下的器重，豈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夠比擬？」

  鄒朋逾當即誇讚道。

  「是啊！欽差大人年紀輕輕，就已經官居正三品，實在讓我等望塵莫及。」

  「我們不過有幾個臭錢，那是萬萬比不得欽差大人的，而且令尊也是戶部尚書，大人這是官宦世家啊！」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誇讚起來。

  李祺咂舌，不愧是官場和商場上的人，這張嘴實在是了不得。

  面上，他卻擺擺手，「諸位過譽了，家中貧困，官宦世家又有何用？」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臉色都有些怪異。

  不過隨即，他們也稍稍放下了一點提著的心。

  這位欽差大人分明是在變著花樣問他們要錢嘛！

  不怕他要錢，就怕他不要！

  鄒朋逾臉上的笑容也真心實意了幾分，「大人，下官有份禮物，想要送給大人。」

  「哦？」李祺挑眉，「那就拿上來吧。」

  鄒朋逾從懷裡拿出了一個木盒子。

  盒子較小，沒有任何雕飾花樣，簡樸又廉價。

  李祺將木盒子打開，瞳孔微微收縮。

  臥槽！

  裡面竟然放著十個小巧的以紙折成的工藝品，這些工藝品，都是用銀票折成的！

  這十件工藝品，恐怕已經是幾十萬了。

  不愧是大梁最富庶之處啊！

  「欽差大人遠道而來，我們也準備了幾件薄禮，都是小小心意，還請大人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