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公允正義

  李祺落後半步，與楊綽君穿過城南，來到京城最大的一家酒樓。

  雲客樓。

  跟隨在楊綽君身後的少年寡言少語，做事卻很妥帖。

  李祺與楊綽君抵達雲客樓時，他連包廂都安排好了。

  兩人坐在窗邊，李祺摸不准楊綽君是何意，眼角餘光打量著對方的神色。

  他在城南行事時，沒有想過遮掩，稍微打聽，就能知曉這些都是他做的。

  

  做好事不留名這種蠢事，他才不會做。

  楊綽君手執杯盞，垂眸望著窗下來來往往的黎民百姓。

  「這朝廷中，人人皆為一己之私，又有幾人能真心實意為百姓謀利？」

  李祺裝聾作啞，這話可輕易不能答。

  稍有不慎就會將滿朝文武得罪遍。

  不過，要他說，能夠上朝的那些朝臣，幾乎沒有一心為民辦實事的。

  誰知，楊綽君卻不肯輕易放過他，直白地詢問：「李卿認為呢？」

  「位必使當其德，祿必使當其功，官必使當其能，如此為民謀利的官吏自然多。」

  楊綽君微怔，隨即輕嘆，「說來容易。」

  李祺贊同地點頭，「此種乃是理想狀態。」

  「哦？」楊綽君來了興趣，「非理想狀態呢？」

  「水至清則無魚，聖人亦曾有言，論跡不論心。」

  「他們出自何種目的並不重要，只需要所行所為，最終能夠與百姓有利即可。」

  楊綽君眸光亮起，揚唇笑了起來。

  「李卿所言甚是！」

  楊綽君本就聰慧，聽出了李祺的言外之意。

  縱使這些官吏是為謀私，但是若能以利益驅使，讓他們所行之事最終能惠及百姓，就已經足夠了！

  楊綽君越看李祺越是滿意。

  被女帝灼熱的目光盯著，李祺有些不自在。

  對方雖然作男裝打扮，但是容顏秀麗無法遮擋，被這樣一位美人盯著，李祺渾身都輕飄飄的。

  於是……

  面對楊綽君之後屢屢問詢，李祺幾乎掏空了肚子裡的存貨。

  直至暮鼓聲響起時，帝王仍有些意猶未盡。

  「下次有機會，定要再和李卿暢談！」

  李祺笑著應下，送楊綽君下樓離開。

  旁邊的掌柜見李祺也準備離開，當即抱著算盤小跑過來。

  「客官，你們一共在本店消費了三百七十八兩，抹去零頭，收您三百七十兩！」

  李祺的笑容僵住。

  還沒結帳？

  他望了眼剛剛走出酒樓門口的楊綽君等人，毫不猶豫地開口：「畢公子請留步！」

  楊綽君轉身，目露疑惑。

  「咳咳。」李祺清了清嗓子，「畢公子說請我一聚，還沒結帳呢。」

  楊綽君先是一愣，隨即又是羞惱又是無語。

  雖說李祺將貪贓的銀子都用在了百姓身上。

  然而李祺貪污的銀兩比國庫的存銀還多！

  現在還要追著她付帳！

  「穎兒，付帳！」楊綽君輕甩袖袍，輕盈地上了馬車。

  上官穎付完銀子後，冷若冰霜的面孔，朝李祺翻了個白眼。

  李祺摸摸鼻子，心道，他也不想的。

  誰讓那些銀子的歸屬權都在系統手上，他想用都用不了。

  因為科考一事，朝廷官員也忙碌起來。

  李祺空閒時，還派人教城南的貧苦百姓一些手藝。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有一門手藝，不論去哪裡，都能長久生存。

  兩個月以後。

  李祺坐在馬車內閉目養神，許久沒有動靜的系統忽然出聲。

  【叮！劫富濟貧任務完成，獎勵十萬積分】

  昏昏欲睡的李祺頓時精神了，這個任務足足持續了三個月，可算是完成了。

  與此同時。

  馬車不知駛過何處，外面傳來嘈雜喧鬧聲。

  李祺掀開帘子，只見外面的空地上擠滿了人，全是書生。

  一個個擠著往前看榜。

  有的人痛哭流涕，有的人大喜過望，手舞足蹈。

  士農工商，科考是這些人唯一躋身上層的機會。

  李祺放下帘子，輕嘆了口氣。

  忽然，系統「叮」了一聲。

  【觸發任務：公允正義】

  【作為清官，自然不能容忍科考舞弊之事發生，請揭發科考舞弊案，獎勵七萬積分】

  李祺倏然坐正，眉開眼笑，總算是來活了！

  這兩個月既沒有抄家，也沒有新任務。

  唯二進帳的積分只有大庇天下寒士和劫富濟貧兩個任務。

  他「咻」地拉開馬車的門帘，「快一點！」

  簡樸的青蓬馬車駛過科考放榜之地，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此時的榜前，不少學子都是滿面怒容。

  「怎麼可能！以盧兄的才能，不可能上不了榜！」

  旁邊有書生聞言，打量了幾眼說話的布衣書生，不屑地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上不了榜有何稀奇的。」

  「可連趙前今那傢伙都能擠進前三十！」

  趙前今是京城裡的學子，名氣很大。

  但是他出名不是因為才學，而是因為愚笨！

  那譏諷的學子一聽，當即就擠進去細細翻找起來。

  不過片刻，他恍恍惚惚地被擠出來。

  「趙前今，竟然還真的上榜了！」

  那名布衣書生氣憤不已，「這榜分明就……」

  「徐兄，算了，我們……」盧曉儀拉著同窗好友欲要離開，只是神情難免失魂落魄。

  「這怎麼能算了？」

  「我們寒窗苦讀十年，不就為了今日金榜題名，若是技不如人就認了，但是這分明是有……」

  「有什麼？」

  一個錦繡華服的青年帶著兩名小廝擠進來，湊巧聽見這番話。

  他嗤笑出聲，「沒本事就沒本事，還怪其別人來了，覺得有人作弊？」

  其中一個小廝也尖聲譏笑。

  「無憑無證的，小心到時候惹禍上身！」

  「這個罪名可不小！」

  說罷，兩名小廝一左一右，大力撞開布衣書生和盧曉儀。

  華服青年大搖大擺地上前看榜。

  徐峰雙手握拳，雙目噴火，「欺人太甚！不是要證據嗎？我就不相信，他們半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徐兄！」盧曉儀聞言大驚，「能做……定然不簡單，我們還是不要惹禍上身了！」

  徐峰卻是不聽，「盧兄，若是如此，這科考還有何意義？不若直接在那些有權有勢、大富大貴之人內挑選便是！」

  二人沒有注意到，有幾個人聽見了他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