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棄車保帥

  女帝素手一揮，朝上翰林立刻提筆研墨。

  「戶部侍郎李善存年事已高，朕體臣情，今特許告老休身，其子李祺，查案有功，准其子承父業，兼，戶部侍郎與查貪欽差之職，上查皇親國戚，下授黎民百姓，凡有損社稷安危者，可先斬後奏。」

  翰林揮筆潑墨，聖旨當朝擬定，玉璽龍印蓋上宣紙，繼而由太監送到了女帝手中。

  「李祺接旨！」

  「臣，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見事已成定局，以王彥臨為首的眾人只好退去，齊呼：聖上英明。

  做完這一切後，女帝當即揮了揮手：「退朝吧，朕乏了。」

  ……

  朝散，李祺沒敢耽擱，一溜煙跑了，生怕被王彥臨那群人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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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宮門口，他剛上馬車，便被一雙大手抱住：「我兒，你居然成功了！」

  李祺乾咳一聲：「回去再說。」

  很快，父子二人回到了李府，兩人像個賊一樣關上大門後，開始洽談昨晚發生的事。

  李祺將有關系統的部分進行了隱瞞，其餘的都如實奉告，李善存聽完，當即嘆了一聲：「完咯，咱們爺們，現在是活著不如死了。」

  「不過，好歹是暫時保住了項上人頭，也算是喜事一件，既然陛下已准許你子承父業，那為父，也是時候給你一些東西了……」

  李善存說著走向角落，扣開地板後拿出一本冊子，交給了李祺。

  李祺打開一看，冊子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人名，以及數字，不用想，這都是『罪證』。

  「兒啊，官場如戰場，為父得罪的人不少，這份清單你拿著，必要時刻，可以棄車保帥，但是切記，當心吶……」

  李祺點頭應是，隨即便準備炫飯，忙了一整晚，他是提心弔膽，好不容易閒下來，於是便餓意上頭，然而，他剛準備命人準備飯菜，房門卻被敲響。

  「老爺，陳公公求見。」

  陳公公是傳旨太監，先帝跟前的大紅人，如今也是女帝的大紅人。

  李祺父子聞言對視一眼，隨即邀人進來。

  陳公公言簡意賅的說明了來由，李祺聽完有些愕然：「陛下宣我入宮？這不剛散朝嗎？整什麼……」

  「這就不是咱家該問的了，李尚書，煩請您移步，別誤了時辰吶。」

  李祺嗯了一聲，但隨即表示：「公公稍等，我帶些路上的飯食……」

  陳公公聞言有些不悅：「這，咱家很難……」

  李善存是個老狐狸，安能不知陳公公得想法？從柜子里取出一錠銀子交給了對方：「陳公公路途辛勞，喝杯茶再走也不遲吶。」

  陳公公笑著將銀子收下，隨即掛笑，跟著李善存走向前院：「那，那咱家就稍微歇息片刻，不過，陳尚書還是快點的好，不然，陛下該等急了……」

  李祺聞言沒有墨跡，去小廚房找東西去了，不多時便趕到了前院。

  客氣一番後，兩人便出發離開了。

  一炷香後，養心殿。

  女帝斜躺於龍椅，揮退太監宮女。

  「王丞相在你走後遞了摺子，說遼東巡撫一案你貪贓枉法，此事，該當何為？」

  啪嗒一聲，冊子落地。

  李祺撿起看了一眼。

  「無稽之談。」

  「臣心繫天下蒼生，衛我大梁社稷，王丞相惡語中傷，陛下聖斷。」

  女帝掃了他一眼，語氣微涼：「朕給你一個時辰，若王丞相能帶來證據，朕，當以證據論事。」

  「乏了，愛卿退下吧。」

  李祺拱手告退，眉頭緊蹙。

  養心殿門一關，女帝看向屏風後。

  「姐姐，幫他一次吧，還有利用價值。」

  人影微動，匿於牆沿……

  ……

  戶部衙門。

  「侍郎呢？」

  李祺做著人數清點，發現戶部侍郎並不在，麾下小官來報。

  「昨夜尋花問柳，一夜未歸。」

  「算了，其餘人跟我出發！」

  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小時，女帝話里話外就一句，王彥臨那老狐狸去找他的罪證了。

  他要是不折騰出一點動靜，朝堂之上，將無對峙之權。

  跟了李善存幾個月，和他接觸的貪官，李祺全都記得。

  現在最近，也是最好解決的，便是鎮北侯荀莽。

  北地年年戰亂，這傢伙上任一年，提了百次軍費，雖然大部分都被駁回，但也讓他吃的盆滿缽滿。

  雖然李祺沒有他的罪證，但只要將他壓進天牢，樹倒猢猻散，自然有人拉他下水。

  鎮北侯府，戶部兵甲將其圍個水泄不通。

  雖說是天子腳下，但荀莽封侯可帶屬兵，所以兩方在大門外對峙了起來。

  「小兒！你前日剛查了遼東巡撫，今日就來拉我下水，你爹就是這麼教你為官之道的？！」

  荀莽手持劍刃，立於門前。

  畢竟是個刀尖舔血的武官，一身煞氣可鎮尋常人。

  一時間，戶部竟無人敢向前。

  「匹夫，你貪軍餉扣軍糧，證據確鑿，勸你放下手中武器，還可從輕發落。」

  「如若不然，牽連三族！」

  「毛都沒長齊的兔崽子，就算是你爹來了，和老子說這話都得掂量掂量，你是個什麼東西？」

  「府兵聽令！今日誰敢踏我侯府，殺無赦！」

  荀莽話落，直接往門楣上一坐。

  「戶部聽令！抓府兵賞十銀，伏荀莽賞五十銀。」

  「侯府的兵甲也聽好了，自卸武器不懲，其餘的，待遇與戶部無二！」

  嘶……

  侯府兵甲齊齊倒吸。

  荀莽一年才給他們三十兩，這錢還拿的擔驚受怕，現如今……

  要是能借這件事抽出身，也未不可……

  「混帳！你們父母家人還在本侯的手上，難道就不怕本侯殺了他們！」

  李祺搖頭，這話荀莽不說還好，現在說這種話，不是把自己往火坑裡推？

  「你沒機會了，上！」

  ……

  皇宮，御書房。

  王彥平背立雙手，臉上帶著些許焦急。

  「張公公，陛下還沒醒？」

  「丞相大人勿燥，陛下還在休息，我們這些做奴才的，也不敢打攪，還請丞相高抬貴手，再等上片刻。」

  養心殿，內殿。

  「李善存被帶走了，沒能救下。」

  女帝擔憂的看著屏風後的身影。

  「你…你受傷了？」

  「王丞相身邊有個高手，實力在我之上。」

  「我先走了，這邊就辛苦你了，我過些日子再回來。」

  ……

  鎮北侯府，大廳。

  「你們這群吃裡扒外的東西，等本侯出來，你們全都去死！」

  府兵帶頭，將後院挖了個大坑，一箱又一箱的金銀被拉了出來。

  統計完後，李祺大手一揮：「全部裝車，拉去我府上，鎮北侯壓入大牢，等候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