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篝火

  「已經三更天了，我們離開王府的時候，你還在不停地喊連藥呢，你是不是想連藥了？」秦琉璃認真地回答齊蒼擎的問題道，「此刻，只怕是已經離開郢都有四五十里了。」

  「四五十里？」齊蒼擎聽後掙扎著想要起身，秦琉璃見狀上前扶住他，「你要做什麼？」

  「看看外面。」齊蒼擎在秦琉璃的幫助下，坐了起來，秦琉璃替他掀開了馬車上的小帘子，外面一片漆黑，沒有月光，連一顆星星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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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哪裡？」

  秦琉璃搖搖頭，「天亮了就知道了，外面是哪裡我就不知道了。」

  「你還是帶我出來了。」齊蒼擎沒有話說了，自己一覺睡過去，一切都木已成舟了。

  秦琉璃替他倒了一杯茶，「你喝口茶潤潤喉嚨吧，你的唇上的皮又乾燥了。」

  齊蒼擎接過，一大口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

  「我一定會治好你的，請你放心。」秦琉璃看著他喝光了茶，又給他倒了一杯。

  「我相信你一定會治好我的，只是我現在有一個要求。」齊蒼擎端著茶杯看著秦琉璃。

  「我想和你去曾經住過的茅草屋。」

  「去那裡做什麼？」

  「你母親被埋在那附近，不是嗎？我想去替她上香燒紙。」

  「不用急在這一時，回來再說。」

  齊蒼擎見秦琉璃沒有退讓的意思，便說出了實情，「我想在那裡，替我們的孩子立個衣冠冢。」

  .......

  聽了齊蒼擎的話，秦琉璃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這個...回來再立好了。」

  「這是我的心愿。」齊蒼擎看著秦琉璃，「萬一......」

  秦琉璃一聽齊蒼擎的話，立即打斷了，「沒有萬一，不會有萬一！你不要胡思亂想！」

  「我跟你去西域，可是你能不能先帶我去為我們的孩子立一個衣冠冢，你之前也同意了的。」齊蒼擎懇切地說道，「我已經在自己無知的情況下親手害死了他，我想為他做點什麼。不是我詛咒自己，只是如果我們我們沒有找到毛地黃，那我便再也趕不及回來替他做這件事了。」

  「你不會有事的。」秦琉璃還是不肯鬆口。

  「我剛剛夢見連藥了。」齊蒼擎沒有繼續勸說秦琉璃，而是忽然說起了自己的夢境，「他讓我跟你去。」

  「連藥嗎？」秦琉璃聽後吃驚地看著齊蒼擎，「他真這麼說的？」

  齊蒼擎點點頭又搖搖頭，「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因為他很快就不見了。」齊蒼擎說著，話音越來越低，甚至有些哽咽了。

  秦琉璃有些於心不忍。

  是啊，孩子夭折後，她只想著待手好了替她報仇，卻不曾想過替她做點這種事情，倒是齊蒼擎想到了。此番若能在楚國替他立個冢，哪怕只是個衣冠冢，他也便沒有白白來自己腹中待上那五個月。

  縱然情深緣淺，但是若能和齊蒼擎一起為他做點什麼，也算是一份心意吧。何況齊蒼擎心中是懷著愧疚的。自己又何嘗不是呢？若是自己不和他計較那許多，哪裡會落得這樣的結局呢？

  「好，我們去茅屋，但是你得答應我，好好的去西域，好好配合我找藥。」秦琉璃總算是鬆口了。

  「一定，一定。我也不想這麼早就離開你，雖然我很想去找我們的孩子，去陪陪他，但是我個更放心不下你。」齊蒼擎用力地點頭，開心極了。

  秦琉璃低聲對趕車的侍衛道，「先停下吧，今晚便在這裡過夜，天亮後我們先去別的地方，之後再出發。」

  「是，娘娘。」趕車的侍衛聽後慢慢停下了馬車，並對前面開路的和後面跟著的車夫都喊著通知了。一行五輛馬車全部停了下來。

  「璃兒，我們去外面生篝火吧，夜裡有些涼。」齊蒼擎提議。

  「也好。」

  下了馬車沒一會兒，粉兒和柳兒也過來了，那個和連藥生前很好的侍衛也一起出席了，他們三人就緊跟在齊蒼擎和秦琉璃的馬車後面。這裡是一處樹林，周圍的樹木全都長得十分筆直，鬱鬱蔥蔥的樹木在黑夜裡看去黑乎乎的一片。樹林中偶爾傳來幾聲不知名的鳥叫聲。

  跟著的侍衛和宮女們十來個人全都去撿柴火，很快，一個小小的篝火便燒了起來。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眾人拾材火焰高吧？秦琉璃在心中默默地想著，胸前被篝火烤得有些發燙。

  「你怎麼樣？要不要往後諾諾？」秦琉璃有些擔心齊蒼擎的傷口，轉頭問道。

  「無妨。」齊蒼擎毫不在意，而是興味十足地看著同行的宮女侍衛們索性圍著篝火烤起了食物，眼睛裡到處都是火光的倒影。

  秦琉璃望了望天上黑壓壓的一片，「明天可能會下雨。」

  「無妨，我們去茅屋避避雨。」齊蒼擎卻毫不擔心。

  篝火漸漸熄滅了，粉兒拿出了幾盞帶著的燈，點著後，放在了大家圍著的圓圈中間。大家的食物也都烤得差不多了，大家分著吃起來，一時間，大家不住地讚嘆道，「果然還是烤得食物好吃！」

  吃過這一餐後，天色便漸漸地亮了，秦琉璃告訴了帶路的人茅屋的所在，那人領頭將馬車調轉了方向，往斜有方走去。

  郢都的皇宮裡，此刻正人聲鼎沸，文武百官和齊蒼陵，月婕妤等人全都候在皇上的寢殿外面。

  昨夜一更天的時候，皇上忽然呼吸不暢，全太醫院的太醫全部都來了，但是對於皇上的病情全都束手無策，皇上氣得在裡面破口大罵。

  月婕妤勸了許久，但是皇上就是氣得不輕，命人去叫齊蒼擎來，說無論如何，都要見齊蒼擎一面。

  於是宮裡立即派人去二皇子府請，可是正如月婕妤所料，二皇子府中莫說齊蒼擎，連秦琉璃都不在。

  眾人回了月婕妤，都商議著先不要告訴皇上，免得刺激皇上。月婕妤暗暗叫齊蒼陵派人去追秦琉璃和齊蒼擎二人。齊蒼陵便立即派了小潘騎馬去追。

  天快亮的時候，皇上忽然迷糊起來，昏昏沉沉地睡著了，睡著之前，一直在念叨著齊蒼擎的名字。

  百官們見如此，全都逼著李德勝問皇上有沒有立過遺囑，李德勝如實道，「正如諸位大人所知，皇上之前的確立過遺囑，只是這遺囑裡面的內容，諸位大人也都清楚，那是為前太子殿下特意立下的遺囑。只是這前太子殿下，已經被皇上打入死牢......」

  李德勝的話還未說完呢，有個將軍開不耐煩地打斷了他，「去去去，我們沒耐心聽這些，誰都知道太子肯定不能做我們楚國的新君，我們的意思，是二皇子殿下和七皇子殿下二人中，皇上有沒有替其中之人立過遺囑！」

  很多官員聽後附和道，「對，我們問的是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