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自責

  秦琉璃日夜在齊蒼擎的床前守著，片刻都不肯離開，誰勸都不肯聽，一雙眼睛熬得又紅又腫。她只盼望著太醫的太醫能夠早日找點那能救治齊蒼擎的法子，只是一日三趟地派人去太醫院打聽，結果都是還未找到的消息，她心中焦急得快要瘋了。

  齊蒼擎一日一日地虛弱下去，只靠著大量的參湯吊著，秦琉璃心中明白，或許只能寄希望於夜王爺了。

  只是已經過了三日了，再過兩日便是齊蒼陵和夜晏雅的定親之日了，夜王爺卻還是沒有回來。

  「該不會，他趕不及回來參加定親禮，所以索性不回來了你？」秦琉璃腦海中一想到這個問題，立即嚇了自己一跳。如果真的這樣，那齊蒼擎該怎麼辦？不會的，不會的，夜王爺那麼寵愛夜晏雅這個女兒，定親禮這樣重要的事情，一定會回來的。

  秦琉璃一邊這樣安慰著自己，一邊看著床上緊閉著雙眼睡著的齊蒼擎，心中一陣陣的愧疚，一陣陣的懊惱。

  若是自己當時能夠聽他解釋一下就好了......可是，一想到他曾經對自己的那種對待，就算是如今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緣故，可是心中還是有些氣憤。

  若不是他自己就做了決定，事情又如何會變成現在的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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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無論說什麼，一切也都太遲了。

  秦琉璃將自己飄遠的思緒收回來，眼睛聚焦在床上的齊蒼擎身上，這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

  「怎麼？我臉上有髒東西嗎？」秦琉璃看他那麼看著自己，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問道。

  「那倒不是，我只是看你想事情想得入神，怕打擾到你，就沒有叫你。」齊蒼擎微微搖搖頭道，「你剛剛在想什麼？我看眼睛都發虛了。」

  聽了齊蒼擎的話，秦琉璃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道，「哦，沒什麼，就是想著今日天又快黑了，後天七殿下和郡主便要定親了。」

  「是啊，七弟就要定親了，可是我可能卻參加不了了。」齊蒼擎附和道，「不過，七弟應該會原諒我的，你代替我們二人去參加就好了。」

  「我才不去，我要在這裡照顧你。」秦琉璃白了齊蒼擎一眼，指著自己的臉道，「你看看我現在這樣子，如何參加那樣的場合，只怕早已人不人鬼不鬼的了。」說著將自己耳邊的碎發別在了耳朵後面。

  齊蒼擎艱難地伸出手在她的臉上摸了一下，「你的樣子怎麼了，還是和以前一樣好看啊？難道你覺得自己不好看了嗎？」說著握住了她的手道，「只不過你這雙手卻是粗糙了不少，我生病的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秦琉璃搖搖頭，「都怪我，你才剛剛好起來，就又臥病在床了。前日父皇傳你入宮覲見也未能去。如今皇上病著，你又不能進宮去盡孝，實在是我的罪過。」旁的也就罷了，只是皇帝病情一日比一日更加嚴重，齊蒼擎這樣不能見進宮，若是那日出現意外，皇上駕崩的話，那自己是無論如何都擔當不起的。

  「沒事，父皇的身體一向是最硬朗的，你不要擔心了。再說父皇一直那麼寵愛我，所以我就算是不去看他，他也不會怪我的。」齊蒼擎見她這樣的思慮，心中很是心疼。他自然知道父皇此次生病不如以前，前幾日親自見太子又被氣得不輕，只怕是一時半會兒好不了，可是自己眼下不能去看，但是這些都怨不得秦琉璃，只能怪自己。

  「可是......」秦琉璃還是無法原諒自己，她擔心齊蒼擎未來一旦心有遺憾，自己便是得到他的原諒，也無法安心過活了。

  「沒什麼可是的了，你就安安心心地照顧我就是了，這樣，我就很開心了。璃兒！」齊蒼擎說著握緊了秦琉璃的手，認真地說道，「你在我身邊，這比什麼都要緊。」

  「要不，我進宮替你去看看皇上吧，這樣你也可放心一些。」秦琉璃提出了這個法子，立即問道。

  齊蒼擎卻擺擺手表示不同意，「你還是不要去了，父皇看見你一定會問起我，萬一你說漏了嘴，父皇知道我生病，又是因你而起，只怕是不會放過你的。」說罷，齊蒼擎自己咧著嘴笑道。

  秦琉璃沒好氣地將齊蒼擎的手打開了，端起了茶碗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裡開玩笑！先來喝點水吧，這些日子你瘦得太多了，這樣下去身子便要垮掉了。」

  說完，秦琉璃細心地拿勺子給齊蒼擎餵水喝，齊蒼擎也十分受用地配合著。雖然此時傷口還是很痛，但是他還是覺得心中比任何時候都安心甜蜜。

  忽然，秦琉璃將手中的碗放在了邊上，雙手緊張地一拍道，「哎呀，我怎麼給忘了？濯先生不是也可以治傷嗎？我們為何不去請她來替你看看？」

  齊蒼擎卻一抓抓住了秦琉璃的手道，「這可千萬不行，她若是知道了，還不得嘮叨死我，再說了，我也不想她擔心我。在你之前蕊兒已經提過了，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

  「什麼叫胡思亂想？太醫那邊沒有任何消息，夜王爺也沒有回來，難道我就這樣看著你一天天地病下去嗎？」這些日子她的神經一直緊繃著，聽到齊蒼擎的話，秦琉璃情緒有些失控了，聲音抬得有些高。

  「我不是這樣意思，璃兒，你冷靜一下。」齊蒼擎勉勵支撐著坐了起來，將秦琉璃擁在了懷裡道，「璃兒，你這些日子辛苦了，只是你放心，我不會那麼輕易就死的，你聽聽，我的心還跳得很有力呢。」

  秦琉璃早已鼻涕眼淚混為一談了，被齊蒼擎擁在懷裡也覺得總算是可以稍微休息一下自己緊繃的神經了。她豎起耳朵聽話地聽著齊蒼擎的心跳聲，雖然沒有齊蒼擎說得那麼強勁有力，卻也不像是馬上就要掛掉的人。

  「聽見了嗎？」齊蒼擎見秦琉璃不言語，良久後在她耳邊小聲地問道。

  秦琉璃默默地點點頭道，「嗯。」聲音卻像蚊子哼哼一般。

  齊蒼擎摸著秦琉璃的青絲道，「璃兒，我覺得這些日子，我忍著不和你說話，對你冷冰冰的，你可知每當我看著你既不解又驚訝，還帶著失望的眼睛，我的心每次都像是放在火上烤一樣難受，可是我還是必須那麼做。」

  秦琉璃聽到這裡抬起頭，對齊蒼擎道，「不，你錯了，其實你完全可以告訴我這些。」

  齊蒼擎沒有接秦琉璃的話，而是繼續自顧自地說道，「直到現在，我才知道，你當初看我的眼睛裡為何失望是那麼的深，璃兒，我不知道我們有了孩子，我更不知道，是我親自殺了他，是我...是我....」齊蒼擎說著，雙手開始顫抖起來。緊接著，全身也都開始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