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我並不行

  秦琉璃跟著連藥去偏殿見秦簡了，齊蒼擎的寢殿裡，便只剩齊蒼擎和濯先生二人了。

  濯先生看著秦琉璃的背影從殿門口消失，便點著腳尖去了殿門口，看著秦琉璃跟著連藥走了進去，這才轉過身來，關上了殿門，行至齊蒼擎身邊道，「她和你怎麼回事？前些日子我聽連藥說，她不見了。」

  齊蒼擎見濯先生如同做賊一般，便笑了起來，「先生，您這是做什麼？」

  濯先生指了指偏殿的方向道，「我怕她聽見，擎兒，你快和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怎麼又在府上？還穿成那個樣子？」濯先生一臉的好奇，自己搬了張椅子坐在邊上，全神貫注地盯著齊蒼擎，生怕錯過齊蒼擎的每一個表情和呼吸似的。

  齊蒼擎見她這個架勢，立即舉雙手投降，「好好好，我告訴你就是了。」說著自己便笑了起來，「她原本是悄悄從府中離開了，我想了法子，她便上當，乖乖回來看我了，怎麼樣，我厲害吧？」說著便自顧自露出了一個很開心的笑容。

  濯先生一聽，立即翻了個白眼送給齊蒼擎，「我當是什麼好法子呢，原來你好端端地生病，就是因為她啊？」說著不屑地嘖嘖兩聲，「我看這個女人真是......」

  齊蒼擎見濯先生說到這裡，立即伸出手拉住了她的袖子道，「濯先生，好先生，你行行好，不要這麼大聲！」說著指了指偏殿的方向。

  見齊蒼擎這樣，濯先生更加不屑，「怎麼，你怕她知道你裝......」

  濯先生話未說完，齊蒼擎見她幾乎要說出實情，立即翻身跪在床上，用手捂住了濯先生的口，「姨娘，好姨娘，我求求你了，你就不要再說了，你都不知道，為了找到她，我快要瘋了。」

  

  「罷了罷了，我不說就是了，真是的，別人是有了媳婦忘了娘，你倒好，自己有了皇妃，便忘了我這姨娘呢！」濯先生一把拉下了齊蒼擎的手，沒好氣地甩了甩袖子道，「反正我也只是你的姨娘，又不是你的娘，隨便你折騰好了，我也不說什麼了。」說著就要往殿外走。

  齊蒼擎見了，立即下床，踩著鞋子上前抓住了濯先生的袖子，「好姨娘，你就不要生氣了嘛，要不是她，我可能早就和那些人同歸於盡了，擎兒好不容易在璃兒的勸導下，才決定為母妃和外祖家的人復仇，然後好好孝敬姨娘，好好過日子，怎么姨娘今日卻因為璃兒生氣了？」說著，趁機抓牢了濯先生。

  「那你倒是說說看，既然她像你說得這麼好，又如何會在這麼緊要的關頭沒有在府中幫你，全悄悄離開了府中？」濯先生猛地回過頭來，看著齊蒼擎，「還叫你為了找她而......」濯先生說著停頓了一下，最終沒有將那兩個字說出口來，「你說，這是哪門子的好？」

  齊蒼擎拉著濯先生在邊上的椅子上坐下道，「姨娘，您聽我慢慢說！」說著，他先替濯先生倒了一杯熱茶端過去，這才坐在邊上的椅子，雙手扶住了椅背，將從他去匈奴退敵時發生的一切事宜全部說了一遍，末了他緩緩道，「這些都是我逼得璃兒她不得不這麼做，不是璃兒要這麼做。」

  「那你這又是何苦呢？」濯先生聽完齊蒼擎的解釋，她明白齊蒼擎的用心良苦，「你這樣不聲不響地將她逼到離開府上，那以前她好不容易對你建立起來的信任和依賴，豈不是都白費了？何況，這並不是真的需要這樣才行啊？」濯先生不解地看著齊蒼擎。

  「不，姨娘，必須這樣，我不能拿璃兒來冒險，其他的東西我可以拼一把，賭一把，但是，璃兒，不行。」齊蒼擎聽了濯先生的問題，不假思索地說道，「我甚至寧願賭七弟的母妃會願意在父皇面前作證，也不想相信自己真的能讓她在我身邊留住性命。」

  「你就這麼不自信你能保護她嗎？」

  「去匈奴之前，我以為我可以，實際上，我並不行。」齊蒼擎的眉頭皺起，他用一雙大手蒙住了自己的臉，「姨娘，你不知道，當我在匈奴的戰場上廝殺時，聽聞她被人算計，遇險，而我卻在萬里之外，我心急如焚卻不能替她做任何事，就連安慰她都做不到，只能字啊那裡做虛無縹緲的祈禱，祈禱她平安無事。」齊蒼擎深深地吸了一下鼻子，「姨娘，你不知道，那種感覺太可怕了，我寧願她會恨我也好，她會放棄我也好，最起碼，我不能讓她和母妃，和外祖家滿府一樣，因為我而音容盡失，只能在夢中想見。」

  濯先生看著齊蒼擎痛苦的樣子，伸出手在他梳得光潔的青絲上撫摸道，「擎兒乖，沒事了，你已經沒事了，皇后和齊婉，那兩個賤人總算是被揪了出來，你也可以鬆口氣了，你的什麼璃兒，也不會再收到別人的傷害了。」她輕聲安慰著齊蒼擎，她知道，齊蒼擎這是越說越激動，想起了當時的情景。她沒想到，齊蒼擎對這個秦琉璃的感情，盡用得如此之深。

  「不，姨娘，事情還沒完！」齊蒼擎卻放下了雙手，抬起有些霧氣的雙眸看著她道，「她們只是被關入了死牢，還未處斬，而太子還在，這一切還遠遠沒有結束。」

  「雖然沒有結束，但是你也不用再如此殫精竭慮了。」濯先生自然知道此事並未結束，但是她不想齊蒼擎這樣難受，他說起當年的事，自己雖然並未親眼得見被滿門抄斬的血腥，卻也是被轉眼便舉目無親的恐慌折磨了許多年。剛剛那種感覺也深深席捲了她，她如何會不懂得他的心思呢。

  齊蒼擎點點頭，「姨娘，你你這些年在外面東躲西藏，不停地搜集證據，若不是你鼎力相助，我還真的不會知道七弟的母妃竟然會是那麼重要的證人，而我一直以為是我害死了阿寺，卻不想，還是被皇后那個陰毒婦人給算計了。」

  濯先生長嘆一口氣道，「罷了，這些年，我接著研究藥石做耳目，如今，將那些陷害你母妃和我們陳府之人繩之以法，也總算是沒有白白苟活於這人世。」說著她站了起來，「今日我也累了，你的身上餘毒還未清，需要好好調理清毒，你也好好歇息吧，我先回去了。」

  「姨娘，你去找連藥，他只會安排你的。」

  「好。」

  齊蒼擎看著濯先生離去，這是他在母妃去後，第一次看見她恢復的女裝的造型，「還有，姨娘。」

  齊蒼擎此話絆住了濯先生的腿腳，她回過頭來看著齊蒼擎，「還有什麼？」

  「還有，姨娘今日真好看！」齊蒼擎笑著說道。

  「沒大沒小！」濯先生竟如同小女孩子一般嬌羞地回過頭，離去了，齊蒼擎也嘴角帶笑回去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