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下葬

  「二皇子妃，你這樣一番勸慰，我覺得心中好受多了，多謝你。」齊蒼陵聽了秦琉璃的話，心中真的舒服了一些，只是他明白，只怕也該到了將真相說出的時候了，心中又不免惆悵起來。因為他不知，皇后根基茂密，扳倒她可不是易事，需要小心籌謀。

  「七殿下無需這麼客氣。」秦琉璃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和太子妃之間，算不上多親近，但總算相識一場，又是通曉音律之人，她如今重病在身，我也應當去看看他才是。」

  「二皇子妃是說，要去看望太子妃嗎？」

  秦琉璃點點頭，「是，我想去看看她，而且也有一些屬於她的東西要交給她。」

  齊蒼陵很是好奇，但並未再繼續問下去，而是對秦琉璃道，「你若想去，我可以帶路。」

  「那就有勞七皇子殿下了。請你稍作等待，我去收拾一些東西。」秦琉璃說完便進了茅屋，在床頭的柜子里翻出了那幾個小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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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拿出一個茶色的綢緞小包袱，一層層打開，裡面是兩隻並排擺放了玉笛，一隻通體白色，一隻翠綠色，一樣的大小，一樣的在笛身上刻著竹子，一樣的上乘玉質。

  秦琉璃拿起兩隻笛子，在手中摸索了一陣，復又包在了包袱里，將其餘的包袱放回了柜子里，拿起了那茶色的小包袱，出來對齊蒼陵道，「好了，我們就去吧。」

  粉兒在邊上聽到了，立即問道，「娘娘，你這是要去哪裡？」

  「我聽聞太子妃娘娘病重，前去看望，你和柳兒今日在家中好生歇息吧。」

  「那怎麼可以？娘娘多少要帶一個人同去的。」粉兒卻不肯答應她只身前往。

  齊蒼陵也開口道，「就是，二皇子妃還是帶一個人同去吧。」

  無奈，秦琉璃便帶上了粉兒，與齊蒼陵一同乘著馬車，在小潘的帶路下，進了郢都城。

  天氣漸漸熱起來了，秦琉璃覺得馬車裡悶熱異常，只好將手摸在那冰冰涼涼的玉笛上，好讓自己覺得清涼一些。

  約莫走了一個時辰又一炷香的功夫，馬車終於停下來了。

  齊蒼陵先行下了馬車，秦琉璃也被紛擾攙扶著下了馬車。

  「就是這裡了。」齊蒼陵說著命小潘去叫門，伸手指了指破敗的院子，那院牆幾乎隨時都會坍塌的樣子。

  秦琉璃心中難受，一個堂堂的北境公主，一個弱弱的女子，為了替心愛之人復仇，來異國他鄉籌謀，如今卻置身於此，實在是讓她不得不悲從中來。她忍住心中的洶湧情緒，「那我們快進去吧，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破敗的大門開了，來開門的，是悅藝身邊的雲杏，她的眼睛腫得像桃子一般，一邊開門，一邊用手帕擦拭著眼淚。

  「雲杏，你這是怎麼了？哭什麼？」秦琉璃感受到一絲異樣的氣氛。齊蒼陵在後面也嗅到了不祥的味道。「二皇子妃知道太子妃娘娘生病，前來探望。」他小心地說明了來意。

  「幾位先進來吧。」雲杏沒有回答任何人的問題，只是請了秦琉璃和齊蒼陵二人進去。小潘在後面將馬車藏進了院子裡，以免被人發覺，最後關上了院門，最後一個進入了那個破敗的屋子裡。

  只見那之前躺著太子妃的破床鋪上，用白布蓋著一個高低起伏，看其實像個睡著了一般的人，他心道，人都生病了，怎麼還用白布蓋著，豈不是晦氣？

  而秦琉璃，齊蒼陵，雲杏和粉兒都圍在她的床邊，一聲不吭。

  「大家都怎麼了？」他進門後，立即問了一句。說著便上前一步，然後他看清楚了，太子妃的頭也被白布蓋住了。他立即明白了眼前的情況，用手捂住了口，看向眾人。

  「太子妃娘娘何時歿的？」秦琉璃的眼眶裡，淚花早已在打轉，她還有好多話準備和她說，卻不想，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能見到。

  雲杏抽噎地開口道，「今日一早，奴婢起來替娘娘熬上藥，便來服侍娘娘洗臉，卻任憑奴婢怎麼叫，我們公主都不睜開眼，後來夜樂師來了，他試了公主的鼻息，說公主已經去了。」說到這裡，雲杏的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撲簌簌地掉下來，「奴婢這才摸了摸公主的手，才發現公主的身上早已冰涼僵硬了。」

  「昨夜你們歇息時，太子妃娘娘沒有反常的地方嗎？」齊蒼陵忍不住問道，「夜樂師呢？」說完四下打量著破敗的屋子，並不見夜溢的蹤影。

  「昨日晚膳時分，公主勉強用了半碗飯，奴婢還以為公主要好起來了卻不想，今日一早便....」雲杏說得眼眶又紅了，「所以奴婢和夜樂師商議，將之前公主賞奴婢的一隻金釵當了，為公主打一口棺材，然後再將娘娘安葬。所以夜樂師去了當鋪，此刻應該快回來了。」雲杏替悅藝拽了拽身上的白布，將她的手蓋住，秦琉璃發覺她的指甲都黑了。

  「你們不打算通知北境嗎？」齊蒼陵問道，「據我所知，你們從太子府逃出以後，父皇以為你們公主死了，已經派人去了北境，應該很快就有使臣前來的。」

  雲杏搖搖頭道，「公主昨日特意叮囑過，叫我們無論如何都不要等使臣前來，只遠遠的將她埋在和寺公子的陵寢附近就行了。當時奴婢以為只是公主隨口說說，卻不想.......」

  秦琉璃打開了自己的包袱，取出了那兩支笛子來，輕輕地放在悅藝的枕邊，「我還以為，有機會將這兩支笛子交給你，卻不想，成了遺憾。」

  「二皇子妃娘娘，這...這兩支玉笛，怎麼會在你手上？」雲杏看到了，瞪大眼睛問道。

  「白色的這支，是你家公主在進楚國皇宮的時候，丟在金殿門口的；而這支翠綠的嘛，是寺公子的遺物。」秦琉璃將兩支玉笛如何來到自己手上細細說了一遍，雲杏聽後點點頭，「奴婢替我家公主謝謝二皇子妃娘娘，前日七皇子殿下走後，我們公主知道了那些事，一直念叨著寺公子，身邊除了那枚玉髓珏，沒有旁的什麼，如今娘娘帶來了這兩支玉笛，我們公主總算是有些慰藉了。」

  傍晚的時候，一口樸素的棺槨藏在馬車的車廂里，裡面靜靜地躺著悅藝，她面容安詳，嘴角帶笑，似乎心滿意足。身上穿著秦琉璃為她置辦的衣裙，頭髮梳成皇子妃的髮髻。她的兩手邊，一邊放著一支玉笛，靜靜地陪著她在棺槨里臥著。

  夜溢趕著馬車，在前面帶路。

  後面的馬車裡，秦琉璃，齊蒼陵，粉兒和雲杏幾人擠在一起。

  午後，小潘和夜溢二人親自在齊蒼寺的陵寢邊上挖好了墓穴，夜溢早已將那些守陵寢之人用迷藥迷倒。

  幾人順利來到墓前，將悅藝的棺槨小心地下葬了，堆起了一個小小的墳包，靜靜在齊蒼寺的陵寢邊上作伴。

  燒紙，祭酒，幾人默默地做完這些， 將悅藝的墳包好好的偽裝了一番，好讓人看不出破綻，這才悄悄離去了。

  那些守陵寢之人，醒來後什麼都不記得了，只覺得很困，看天也已經黑了，便又呼呼大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