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有孕

  日子在秦琉璃日復一日的祈禱和誦經中飛快讀過，隨著誦經聲和翻過的書頁，齊蒼擎出征已經三個多月了。隨著時間的推移，秦琉璃更加沒有胃口，她只覺得腹中悶悶的，每日靠著一些酸酸甜甜的果子來打發用膳的時光。

  這日晨起，秦琉璃和蘭心在宮中的院子裡看著紛紛揚揚的雪花落下，天地間白茫茫一片。已經開春了，那些潔白的雪花在天上的時候還是雪花的樣子，落在大地，落在樹木上，卻頃刻間便失去了雪花的蹤影，只留下打濕了的大地和樹木枝丫。

  「娘娘，午膳時分了，我們還是回殿裡去用膳吧，昨日回府上看老爺，老爺不是說了，要娘娘好好用膳嗎？」蘭心看秦琉璃沒有一絲要回去的樣子，便小心地說著。這些日子，莫說從兵部打聽消息，就連齊蒼擎的信也不曾收到了，秦琉璃一直在心中擔心。

  秦琉璃伸出手去，卻根本看不清那雪花的形狀，那雪花才一觸碰到她的手心，便立即化為一灘水跡。

  

  「蘭心，是不是世間的所有的美好，就如這雪花一般，一旦觸碰到，便會消失？」秦琉璃言語中諸多的失望，她心中更加難過，黎耀是她心中最美好最親近之人，卻讓自己的生命消失了；齊蒼擎和自己的感情這才剛剛開花，便遭雨雪風霜，難道真的是曇花一現嗎？

  「娘娘，你別胡思亂想了，殿下興許是前方戰事忙亂，待回宮來，便一切都好了，還和以前一樣。」蘭心小心地勸慰著秦琉璃，只是這樣的話說多了，她自己都覺得很假。「娘娘，我們還是去用膳吧？」

  秦琉璃點點頭，「也罷，不管怎樣，我還是要用膳續著這條命，等到一個確切的消息。」此刻她再也無法得知黎耀為何會那麼做，可是齊蒼擎這裡的原因，她還想問一句為什麼。

  「娘娘能這麼想就太好了，殿下回來後娘娘就可以放心了。」蘭心聽秦琉璃肯鬆口用膳了，開心地說著，吩咐了宮裡的小宮女傳膳，扶著秦琉璃回到了正廳坐下。

  只是蘭心還是高興得太早了，那一桌子琳琅滿目的膳食，秦琉璃卻一口都吃不下，甚至她曾經最愛的點心都說沒有胃口，平日裡能吃上一兩個的酸果子也不吃了。「這果子今日是怎麼了，聞著好噁心！」秦琉璃用帕子捂著口說道。

  「娘娘，你這樣長期不好好用膳，如今連果子也不吃了，奴婢實在是擔心，不如請個太醫來瞧瞧吧？或許是娘娘常日如此，傷了脾胃了。」蘭心問道。

  秦琉璃心中懨懨的，但是不忍心蘭心如此為自己擔心，只好道，「也罷，你去請吧。」

  蘭心應了，將秦琉璃扶著去了榻上躺下，替她蓋好了被子，這才小跑著去了。

  秦琉璃躺在榻上，心中卻有種說不明白的滋味，她總是覺得齊蒼擎這忽然音信全無來得怪異。若不是他在沙場有恙或受傷，便是他變心了。想到這裡，更加無法靜心了，她起身翻出了《清心經》來讀，從裡面掉出來了齊蒼擎寄給她的兩封信。

  那兩封信都很簡短，秦琉璃已經讀了無數遍，不用打開都知道裡面寫了幾個字。

  她將信收起來，重新夾進了經書中，這才小心地翻開了經書，小聲地誦讀起來。

  讀著讀著，秦琉璃看見了齊蒼擎，他正穿著鎧甲，站在自己面前對著自己笑，滿眼的寵溺和疼愛。

  「璃兒。」秦琉璃聽見他在喚著自己。

  「齊蒼擎，你死哪裡去了？怎麼現在才回來？」秦琉璃再也忍不住，豆大的淚珠撲簌簌地掉下來了，她用手背抹了一下便朝齊蒼擎奔去。

  可是齊蒼擎明明在自己眼前，她卻無論如何奔跑都無法到他面前，反而兩人間的距離原來越遠了。

  「齊蒼擎，你去哪裡？你等等我！」秦琉璃伸出了手臂，大聲地呼喊道。

  但是齊蒼擎卻消失了，她眼前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她無助地在停下了奔跑的腳步，急切地尋找著，可是一無所獲。

  心中正在焦急之時，她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娘娘，娘娘，你怎麼又哭了？快醒醒。」

  秦琉璃努力地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趴在了矮桌上，桌上的《清心經》已經再一次被她的淚水打濕了。蘭心拿出手帕細細地替她擦乾了眼淚，將《清心經》拿去放在爐火邊烤著，那上面的書頁，早已布滿了斑斑點點的痕跡。

  「娘娘，太醫請來了，正在殿外候著，現在請進來嗎？」蘭心扶著秦琉璃站了起來，行至主位上坐下，替她倒了一杯溫熱的茶。

  「好。」秦琉璃落寞地同意了，她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那個夢境裡的齊蒼擎的笑容讓她的心很亂。

  太醫進來了，放下藥箱向她行禮，「微臣參見二皇子妃娘娘。」

  「這大雪天的，辛苦太醫了。」秦琉璃收回了四散的思緒，歉意地說道。

  「娘娘言重了，身子不爽是不挑時候的，這是微臣分內之事。」太醫恭敬地說完，便開始詢問秦琉璃詳細的情況。

  「娘娘這樣不思飲食有多久了？」

  「大概快兩個月了。」蘭心想了一下回復道。

  「娘娘，您可曾覺得腹中脹氣，反酸？」太醫再次問道。

  秦琉璃想了想到，「經常如此。」

  蘭心聽了補充道，「我家娘娘今日竟連平日裡能吃兩口的果子都說覺得噁心，王太醫，我家娘娘可是傷了脾胃？」

  王太醫聽了蘭心的話道，「且讓微臣為娘娘把脈。」說完將秦琉璃的手腕用帕子覆上，開始細細地診脈。

  他的眼神中有些遲疑，食指和中指再次細細揣摩，良久，他笑著收回了手帕，拱手問道，「敢問娘娘，這幾個月的月信可正常？」

  秦琉璃和蘭心聽了王太醫這個問題，互相對視了一眼，這才瞪大了眼睛，一臉驚訝。這些日子，二人一直忙著為齊蒼擎祈禱和擔心，都忘記了此事。而若蘭心沒記錯，自從齊蒼擎出征後，秦琉璃好像沒有來過月信。

  王太醫在宮中十數年，見二人這樣的神情，於是便更加確信，立即跪下拱拱手道，「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娘娘已經懷有近三個月的身孕了！」

  「真的？」秦琉璃和蘭心在王太醫問起月信時已經猜到，但親自聽到王太醫說起，二人還是十分驚喜。

  「微臣在宮中這些年，這點是可以確認的。娘娘也並非傷了脾胃，只是孕期反胃才會如此。只是娘娘因為長期沒有好好用膳，皇嗣的營養有些欠缺，還請娘娘為皇嗣考慮，多少用些膳。自然了，微臣自然是會為娘娘好好開個方子，讓娘娘能夠有胃口用膳。」王太醫喜上眉梢地說道。

  「那就有勞王太醫了。」秦琉璃和蘭心高興地說道，秦琉璃心中剛剛被夢中的情景所帶來的落寞已經一掃而空了，她小心地撫著自己肚子，心中欣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