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雲起（一）

  轉眼間，已經到了五月，天氣一日復一日的熱起來，細細算起來，已經有近一個月沒有下雨了。人倒是可以熬著，但田裡的農作物卻是熬不住了，很多地方都上奏書，今年大旱，恐將顆粒無收。

  這幾日的早朝上，文武百官為了此事吵得沸沸揚揚，皇上也很頭疼。

  秦簡很早便從府中出來了，乘著馬車到了皇宮的時候，幾乎沒有什麼人到。

  他進了皇宮，一路往金殿而去，看著近日日日都來的皇宮，心生闊別已久的感慨。今日已經是自己上任戶部侍郎的第九日了，但朝中對此事的議論從未平息過，但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那些都是太子一黨的人，皇上也只是在自己首次上朝那日讓李公公宣讀了任命他為戶部侍郎的聖旨，並未對此事多做解釋。

  秦簡很快就來到了金殿，金殿內倒是已經有人到了，不消說，那人肯定是二皇子齊蒼擎了。以前人丞相的時候，幾乎未曾這麼早來過金殿，自是沒有發現。如今這幾日他日日早來，卻發現無論他來的多早，齊蒼擎都已經到了。

  這讓他對這個平日裡皇上頗為疼愛的皇子改觀了許多，他也暗暗想到，或許皇上會疼愛他，不是毫無理由，也不僅僅是因為他母妃已死，而對他的照拂。

  行至齊蒼擎身邊，他恭敬地行禮，「參見二皇子殿下。」

  齊蒼擎聞言轉過身來，「秦大人無需多禮。」說著就將秦簡扶了起來，「秦大人，你我如今同朝為官，以後不必行如此大禮。」年底成親後都會變成一家人了，何須如此客氣，何況現在金殿只有他們二人，就連上早朝時在邊上守衛的侍衛都還沒來呢。

  秦簡笑著拱手道，「下官知道，若不是二殿下在皇上面前求情，下官如何能再度位列金殿，下官實在感激不盡。」若不是因為皇上給琉璃和二皇子賜婚，自己的仕途只怕早已毫無生還的可能了，雖然自己的丞相被罷免實在是冤枉，但也只能冤枉了。

  「秦大人何須如此說，你我都是為父皇分憂之人，何況父皇眼明心亮，只要有真才實幹，父皇是可以看得見的。」齊蒼擎笑著，這幾日他發現秦簡一日比一日來的早，自己便不得不更早一些，免得他覺得自己懶怠，回府以後若跟秦琉璃說上幾句，只怕是又要被秦琉璃給嫌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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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聖明，乃大楚百姓之幸！」秦簡說著，便有意詢問齊蒼擎近幾日楚國大旱之事，「二皇子殿下，近日大旱，不知皇上聖心……」剛說到這裡，就見有人陸陸續續地往金殿來了，便笑笑不再繼續閒聊，而是衝來人打招呼，「蔡尚書早！」

  「張丞相早！」

  此二人一貫是來上朝最早的，蔡尚書因要觀察各位官員的上朝記錄，是而不得不早來，而張丞相則是秦簡還是秦丞相的時候，也是一直來這麼早。

  「秦大人早！」張丞相因為是舊相識，加上當時二人關係不錯，現在秦簡重新入朝，二人也是相處不錯。

  而蔡知正對誰都是笑臉相迎，他真實的想法只會給皇上稟報，兩個人見秦簡問好，也都回問著。之後又向齊蒼擎請安：「參見二皇子殿下。」齊蒼擎忙道，「二位大人快快請起。」

  「呦，秦大人來的好早！和二弟還有張丞相，蔡大人聊得這麼投機啊！」齊蒼桓不知何時進來了，突然就加入了他們的對話。秦簡見齊蒼桓話中帶話，但也並不針鋒相對，恭敬地行禮道，「參見太子殿下！」

  齊蒼桓卻並不理會秦簡的問話，反而轉身和剛剛進來的劉眾應互相寒暄了。秦簡自覺無趣，便赧然地起身，對著同樣尷尬的蔡知正和張丞相笑了笑，二人也只好笑笑。

  這樣一來二往，守衛早朝的侍衛們也都魚貫而入，站在了金殿的兩側，金殿上到來的官員就更多了，短暫的寒暄到此為止，百官們低聲交談著這幾日的旱災。

  須臾過後，金殿內口傳來公公尖細的通報聲，「皇上駕到。」

  於是眾大臣紛紛列隊，整理衣冠，準備迎接皇上。

  皇上只內入口緩緩走出，身著黃色金龍凌雲龍袍，帝王的冠冕獨有的龍紋束髮冠將已經有些許白髮夾雜的青絲緊緊束起，整個人不怒而威，面色卻是有些疲憊，想來是近日旱災之事的給鬧的。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百官們齊聲向皇上問好，同時俯身九十度行大禮。

  「眾愛卿平身。」皇上還未行至龍以前，就讓百官們起來了。

  「謝皇上！」百官們齊齊說完，這才絡繹不絕地起身，站直了身子，望著皇上。

  皇上來到龍椅前，看了看下面的百官，眼下只有兵部侍郎一職的位置是空著的，秦簡早已經在隊列中站著，畢恭畢敬。

  他坐了下來，「近日全楚國境內大旱，前幾日早朝並未商議出結果，朕昨日回去同戶部尚書徐靜商議許久，打算先舉行一場水路大法事求雨，朕也親自去藍光寺齋戒十日祈雨，以期能天降甘霖，救萬民於水火；若上天還是不肯降雨，秋來百姓們顆粒無收那只有開倉放糧，幫助受災百姓度過難關，待明年有收成時，才能渡過此劫。眾愛卿以為如何？」

  戶部尚書徐靜聞言，便率先站了出來道，「皇上雖已說明昨日與微臣商議的結果，不過微臣還是給諸位同僚再細細說明一番，如今乃是五月，是農作物生長的重要時節，今年的旱災將會影響收成，若此時天能降甘霖，則今年百姓尚可有一些收成，若不能，便將顆粒無收。是而皇上和微臣商議做水陸大法事祈雨，再有皇上親自去藍光寺祈雨，應當能夠感動上天，講下甘霖。如若上天實在不能降雨，秋來必得開倉放糧了。」

  戶部尚書此言一出，百官們在下面議論紛紛，「如此，真能降雨的話，那我們文武百官一同前去，是否會更加有用？」

  「可是如若祈雨之後，並未能降雨，那豈不是增加了花費，白白增加百姓的賦稅嗎？」

  「我倒是認為應當減免賦稅，同時開倉放糧，這樣百姓才能渡過難關。」

  此事乃戶部的重中之重，秦簡新官上任，總不能尸位素餐。於是也上前道，「微臣以為，皇上和尚書大人的商議是眼下我們所能做的事情，不能坐以待斃，否則來年國庫吃緊，如果邊境再有不寧，或是出現別的災害，那我們楚國只怕是需要三五年連續風調雨順才能緩過元氣。」

  秦簡的話才剛剛落下，齊蒼桓立即站了出來，「父皇，兒臣以為，秦大人此言是在詛咒我們大楚國庫吃緊，邊境不寧！秦大人，你作為新上任的戶部官員，就是這樣為我父皇和楚國分憂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