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暗藏（一）

  一樣便看見了的倒在地上的孫興，他神色大變，步履匆忙的進了內殿，只見到地上躺著兩名黑衣人一動不動，楚雲深手中真提著長劍，凌兮的額頭上也有著細密的汗水，想來是經過兩場打鬥，至於地上還跪著兩個人，看著神色慘白，衣服也是太醫院的衣服，蔡全跪倒在地，拱手道「臣來遲了，還請三皇子和三皇妃見諒。」

  楚雲深揮了揮手道：「無事，蔡統領起來吧。」

  他似乎是知道了蔡全的難處，寬慰道：「想來蔡統領受了不少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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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全心中一暖，忙道：「屬下謝過三皇子關心，只不過屬下並不委屈，只是職責所內之事，況且，三皇子不是回來了麼？」

  這話已然是在表明立場了，楚雲深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蔡全的站在自己這邊的身份，他道：「今日這幾個人進宮，只為了殺害這兩名太醫和孫公公，想來是不想讓我們知道什麼。」

  蔡全趕忙去那個黑衣人的身上調查什麼，摘下了兩人的面巾，又拉起了兩人的袖子，只見到兩人的手腕上均印著一模一樣的花紋。

  是魏國的人。

  這個結果似乎是在楚雲深的意料之中，他道：「楚景行不會蠢到用自己的人，只有魏國的人，就算是被我們發現了，也有充足的理由開脫。」

  蔡全有些自責的道：「屬下慚愧，這段期間，並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就連陛下的事情——」

  他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竟然忍不住的別過了眼淚去，他沉聲道：「是屬下無能，沒有保護好陛下——」

  想來，對楚皇的死因，保有困惑的，並非只有楚雲深和凌兮，凌兮看著蔡全身後的幾人問道：「蔡全統領是一直負責宮中的禁衛麼？」

  蔡全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其實有幾處是由王琦的人負責的，我們連靠近都沒有辦法。」

  凌兮哦了一聲，接著問道：「是哪幾處你們沒有辦法接近？」

  蔡全恭敬的道：「原本是皇后娘娘的宮殿，還有太和殿，養心殿，御書房，之前這所宮殿我們也是沒有命令不得入內的，只是今天才輪到我們。」

  他想著一一說到。

  凌兮仔細的思索著他的話，楚雲深見到她眉頭緊皺，問道：「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凌兮問道：「你說，皇后已經搬去了養心殿，那皇后的宮中為何還讓人把守著呢？」

  楚雲深聽聞凌兮這般說，思索了片刻道：「難道你是懷疑——」

  「是的，從我們進宮之後，便一直沒有看見王公公和師父，若是兩人早就已經遭遇了不測，不可能沒有消息傳過來，甚至於說，就連李玉也都沒有說，只能說明他們還活著，甚至是被幽禁了。」凌兮分析的道。

  蔡全雖然是個粗人，但是他還是理解了凌兮的意思，他道：「那如果是被軟禁了，便應該是在這幾處宮殿內了。」

  凌兮點頭，又道：「這件事情，還請蔡統領幫著留意一下，儘量不要打草驚蛇。」

  蔡全點了點頭，又命人將那兩個人都帶了下去。

  終於輪到了那兩個太醫說話，他們看了看蔡全，楚雲深察覺了道「但說無妨。」

  那兩人也算是豁出去了，沉聲道：「陛下之前的確是病重了，但是因為陛下的身子一直是蕭道長負責，但是突然有一天，皇后娘娘派人找到了我們兩個來負責，說是蕭道長一聲不響的離開了，陛下的身子不能沒有人負責，便找到了我們。」

  凌兮道：「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那兩人仔細的回憶了一下道：「應該是一個月前了。」

  凌兮算了算時間，果然大概就是一個月前，他們再也沒有接到蕭雲清的消息了，想來是那個時候，便已經出了事情。

  凌兮示意兩人繼續說下去，那兩人想了想便道：「其實，陛下的身子那個時候也不至於差到要皇后娘娘垂簾聽政的程度，為此，皇后娘娘和陛下還大吵了一架。然後——然後——」

  那人好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竟然說不下去了，楚雲深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追問道：「然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人穩了穩心神道：「然後皇后娘娘就讓我們去給陛下診治，皇后娘娘竟然——竟然讓人把陛下的舌頭割了。」

  「罪婦敢爾！」楚雲深猛地一拍桌子，原本結實的楠木桌子，竟然應聲而裂。那兩人一輛驚恐的跪倒在地，連聲求饒道：「三皇子息怒，三皇子息怒啊，我們也是沒有辦法，我們要是當時泄露出去一點，全家老小的性命便不保啊，只能盡心盡力給陛下診治。」

  他們已經嚇得顫抖著說不出話來，凌兮眉心緊鎖，拉著楚雲深已經顫抖的雙手，又轉頭到：「然後呢？」

  那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似乎正在考慮要不要繼續說下去，最終還是開口道：「後來，陛下又被皇后娘娘挑斷了手腳筋，只能坐在椅子上，被送到了這來。」

  他們口中的這，自然就是現在這處宮殿，這一點倒是和孫興形容的事情，相吻合了，但是孫興說的事情是，楚皇被病痛折磨，卻絲毫沒有提及楚皇生前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樣的痛苦。

  但是他再也沒有機會說出這樣的事情了，因為他的身軀已經冰冷了。

  楚雲深臉上的神色好像是烏雲一樣凝結著，他冷聲道：「該死，全部都該死。」

  那兩個太醫的臉上已經是灰敗的神色了，他們生怕自己說出了真相，也會被處死，不說，也會死，左右都是死路一條。

  他們有些絕望的閉上了眼睛，蔡全也是雙目赤紅的跪在地上道：「三皇子，皇后這般目無王法，還請三皇子能允許臣去將他們項上首級取下來，以慰藉先皇的在天之靈。」

  凌兮聽著，也覺得血氣上涌，但是她還是最先鎮定下來道：「不可，現在時機未到，皇后和楚景行已經控制了宮內外的兵力，若是我們動起手來，必然會被扣上反賊的帽子，到時候，真相就真的沒有辦法大白於天下了。」

  楚雲深手指緊了又緊，終於嘆了一口氣道：「蔡全，帶著你的人將兩名太醫保護好，還有他們的家人，萬萬不可出一點差池。」

  蔡全雖然十分的想親手剁了楚景行母子，但是凌兮說的話並無道理，只好讓人拿了禁衛軍的衣服，將兩名太醫偽裝成禁衛軍，帶出宮去。

  次日一早，兩人好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去了楚皇的靈堂，素白色靈堂，冷的好像是冬日一般，妃嬪們都身著一身素白，按照位份的跪在靈前哭泣著。

  楚子逸已經提前到了，凌兮看過去，她從來只是見到他衣服玩世不恭，什麼事情都不在乎的樣子，卻從未見過這樣的他。

  他雙拳緊緊的攥著，眉宇間都是肅穆的神色。

  不管這件事情背後有多少的風起雲湧，但是先皇駕崩確是事實。人就躺在靈柩中，甚至要比他們想的更加的殘忍。

  兩人邁步進了靈堂，皇后帶著大皇子已經在裡面主事了，此時皇后的臉上滿是悲戚之色，哪裡還有昨日他們見到那般倨傲。

  見到了凌兮和楚雲深，皇后面上的神色有那麼一瞬間微動，她許是還記著楚雲深在自己面前親手打死了李玉的事情。

  但是在眾人面前，她卻不得不扮演一個皇后的神色，她聲音嘶啞，好像是哭的累極了，她道：「你們來了。見見你們父皇吧。」

  楚景行負手而立，看著兩人，楚雲深一言不發的帶著凌兮跪倒在靈前的蒲團上，沉聲道：「不孝子楚雲深參見父皇。」

  凌兮也跟著微微的俯下身來，她能感覺到楚雲深的痛苦和掙扎，仇人就在站在自己的面前，但是他卻不能有絲毫的作為。

  不孝子，這句話確是楚皇經常說的，楚雲深曾經十分的放縱自己，倒是讓楚皇苦惱了許多年，每次兩父子相見，都是吹眉瞪眼的，但是現在，兩人隔著烏黑的棺材，楚雲深卻再也聽不見楚皇一句責罵，或者是表揚了。

  是啊，他用了幾個月的時間解決了巴蜀地區的災難，護住了萬千家庭的團圓，但是他卻保護不好自己的父親。

  兩人就這樣在靈前跪了許久，直到時辰結束，楚雲深才感覺道一雙有力的大手拉著自己，抬眼便看見了楚景行的臉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楚雲深掩去了眼底的神色。

  楚景行道：「接下來還有幾天的時間，你們還是回去好好休息吧，對了聽說昨日，你們遭遇了刺客？」

  凌兮道：「只不過死了一個下人，倒是沒有什麼關係，那樣的奴才就是死一百個都不可惜，大皇子說是麼？」

  楚景行被凌兮這般問到，卻也不氣，心平氣和的道：「只要是兮兒喜歡，便是一萬人，也是無妨的。」

  凌兮不滿的皺眉，自從這次回來，楚景行便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對自己的態度十分的曖昧，她一拳頭好像是打在了爛泥裡面，綿軟無力，卻又讓人噁心。

  楚雲深到：「這件事情，便不牢大哥費心了，這宮裡面，我終究是住不慣，今晚便回府去了。」

  說著牽著凌兮的手，便往外走去。

  剛走到殿外，便見到了一個小丫鬟探頭探腦的朝著裡面看，見到了楚雲深和凌兮，眼角都是期盼，她趕緊繞過了眾人，走到了凌兮的身邊高聲道：「奴婢送三皇子和三皇妃出宮——」

  凌兮側頭看去，之見到這丫頭倒是面熟的很，在腦中搜索了一番，想到，這丫頭應該是楚憐星身邊的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