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拜禮

  凌兮就這樣緩緩伸手，環住了楚雲深的腰身，楚雲深身體一僵，呼吸都不禁重了幾分，凌兮唇角帶著笑意，說道：「我是在正經的問你，我總覺得這件事情和我們的婚事有關。」

  楚雲深看見凌兮當真沒有生氣，這才鬆了一口氣，凌兮從楚雲深的懷裡退出來，看著楚雲深眼睛，楚雲深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拉著凌兮坐到了一旁的石桌旁。

  「就幼時，我曾經咬過她一口。」楚雲深神色有些鬱悶。

  噗哧。

  凌兮強忍著笑意，楚雲深拿起凌兮的手，放在唇邊，輕輕的用牙齒咬了一下，凌兮感覺指尖一麻，她輕輕的皺眉，楚雲深才把當年的事情說了出來。

  凌兮一邊歪著頭，一邊耐心的聽著楚雲深回憶小時候的事情，但是沒有想到的是楚雲深幾句話就說完了，凌兮眨了眨眼睛，問道：「這就沒有了？」

  

  「沒有了，從那之後她就隨著魏國皇帝回去了，再也沒有過交集。」雖然楚雲深想不明白，但是凌兮卻明白了，或許在楚雲深看來這並不是一件十分特殊的事情，但是玉璇璣那樣的性子，心裡能記著楚雲深這麼多年，這是一種執念。

  現在玉璇璣能做到這步，也就可以理解了。

  「對了，過幾日是我師兄的拜禮。你能來觀禮麼？」凌兮轉頭問楚雲深。

  「拜禮？什麼拜禮？」楚雲深語氣疑惑。

  「我父親認下了師兄做義子，師兄以後就是我的兄長了。」凌兮語氣裡面顯得有些輕鬆，可以看出她對這件事情還是比較滿意的。

  楚雲深的眼睛眯了眯，狀似無意的說到：「這樣也好，原本你和你師兄就情同兄妹，現在有了這等身份，想必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凌兮微笑著點了點頭。

  「我說三皇......哥，兮姐姐你們怎麼還在這裡坐著？」楚憐星垂頭喪氣的走了回來，身後還跟著幾個穿著統一的侍衛，許是看見周圍沒有什麼人，凌兮也將那斗笠摘了，她也一把扯下自己臉上的面紗。

  只見她臉色微紅，不斷用那面紗扇著風，看樣子是有點熱了，凌兮讓下人從馬車裡面拿出杯盞，凌兮親自給楚憐星斟了一杯茶水，楚憐星拿起茶杯咕咚咕咚的就喝了下去。

  「怎麼，公主沒有見到那畫舫？」凌兮看著楚憐星滿臉鬱悶的樣子，就猜到可能是這樣。

  「見是見到了，就是沒能成為那有緣人，不能進去看看，著實是可惜。」楚憐星稍微平復了氣息，然後拉著凌兮說到：「本來是叫著你來陪我的，現在可倒好，你和三皇兄躲了個清淨。」

  楚憐星語帶不滿，撅著小嘴巴說到，凌兮一時無語，的確使他們理虧。

  「我和你兮姐姐再說過幾天承一公子的拜禮，屆時一起去怎麼樣？」楚雲深突然說到，果然楚憐星馬上就被轉移了話題，她連連點頭，只要是不呆在死氣沉沉的皇宮裡面，去哪裡她都是願意的。

  時間過得很快，幾日後楚皇和魏帝就商議好了和親的事情，這件事情也才算是昭告天下，彼時，凌如雪正在自己的院子裡面跟著綠竹學做參湯，雖說她現在還沒有及笄，但是也就是一年的事情了。

  要想以側妃的身份在大皇子府站住腳，定然要懂得抓住男人的心，所以一旦有時間，大夫人就讓綠竹教授凌如雪廚藝。

  正當凌如雪耐心的聽著綠竹說的步驟，就看見外面跑進來一個小丫鬟，急匆匆到：「綠竹姐姐，大夫人叫您帶著二小姐去前廳呢。」

  「發生什麼事情了，竟然這麼慌慌張張的。」凌如雪出言斥責到，那小丫鬟臉色一白，確是沒有多說什麼。

  綠竹在一旁的清水裡面淨了手，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才說道：「二小姐，跟一個丫鬟置什麼氣？夫人叫我們，我們快去看看吧。」

  兩人一路來到了大夫人的屋子，大夫人此此時正坐在軟榻上，神色十分的難看，凌如雪輕輕的坐在大夫人的身邊，小聲的說到：「娘，什麼事情這麼急著見女兒。」

  大夫人拉過了凌如雪的手，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我剛才得到消息，大皇子妃的人選，定下來了。」

  「娘！您說什麼？是誰？」凌如雪一下子站起來，雙手抓著大夫人的肩膀，眼神裡面都是急切。

  「雪兒，你冷靜一點聽我說，雪兒，雪兒......」大夫人看著凌如雪這個樣子怎麼能不心疼，但是現在的凌如雪哪裡還聽得下去大夫人的話。

  她還沒有等到進門，大皇子就已經有了正妃，不對，或許.......或許只要她進門後得寵，也一樣不會輸給正妃的。

  想到這裡凌如雪的眼睛裡面燃起了一點希冀，她拉著大夫人的手說道：「娘，正妃人選是誰？」

  凌如雪是自己的骨肉，大夫人怎麼會不知道凌如雪心中所想，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緩緩的吐了幾個字，這幾個字好像是一盆冷水，一下子澆滅凌如雪剛剛燃氣的希望。

  玉璇璣！

  是的，這件事情終究是定了下來，無論楚皇有多少的猜忌和懷疑，但是最終這件事情還是定了下來。

  凌如雪身子一軟，就癱倒在了綠竹的身上，大夫人神色也不是很好看，這魏長公主是何許人，先不說是魏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長公主，才是樣貌天下第一。

  「雪兒，你先不要急，這感情也是兩個人的事情，只要大皇子願意護著你，就算是魏長公主也不敢對你怎麼樣的。」劉氏這話是用來安慰凌如雪的，但是屋裡的幾人都是心知肚明的，玉璇璣那樣的人物，怎麼會讓凌如雪蹦躂到她的頭上。

  與大夫人院子裡面死氣沉沉的氣氛不同的是，這邊老夫人的院子裡面歡聲笑語一片，丞相凌浩然正陪著老夫人說話，恰巧凌兮和承一也在老夫人的院子裡面。

  幾人就談起了過幾日的拜禮，凌浩然也一時興起考了考承一，卻發現承一的學識並不比那些所謂的才子差，心下十分的滿意。

  再加上他本就沒有子嗣，只有兩個女兒，老夫人是個淡然的性子，並沒有一直過多的干預，現在突然出現一個義子，學識文采，人品樣貌都是一等一的， 怎麼能不讓凌浩然高興。

  但是高興之餘，凌浩然心裡竟然還有絲絲的落差，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湧上了心頭，凌兮看著承一進退有禮的樣子，心中暗笑，沒有想到一直清風朗月的大師兄，有一天也會被這凡塵瑣事所困擾。

  「若是你師傅在就好了，畢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拜禮要是你師傅能出席，想必是更好不過了。」凌老夫人笑眯眯的看著廳中正在探討的幾人。

  承一的這個孩子她是越看越是喜歡，最開始，她的確抱著利用的心思，也算是為了兮兒除去一個隱患，但是現在凌老夫人對承一更多的就是嘆息。

  說起蕭雲清，承一和凌兮的臉上神情都有點變化，凌兮是過於想念，畢竟自從師傅把自己送回了府，就再也沒有給自己來過信，雖然托承一給自己送過一個珠子，更多的時候，當真是應了他走的時候說的話，有緣自會再見。

  承一卻是不盡然，他的思緒不禁飄回了幾天前，就在自己答應了老夫人後，回去承一就讓阿羽給師傅鬆了信回去，信上承一隻是簡單的說了自己的決定。

  承一雖然從小就跟在蕭雲清的身邊，無父無母，但是蕭雲清從來不過多的干涉他們的決定，他教他們識文斷字，通曉事理，但是從來不把自己的觀點強制要求他們。

  蕭雲清曾經對著凌兮還有承一說過：「我是你們的師傅，我教你們怎麼去看待這世間萬物，但是對與錯，是與非，你們自己做主。堅持初心，總歸不是壞處。」

  那個時候的承一還不完全明白蕭雲清的話，直到老夫人讓他做出選擇的一刻，他想他找到了自己的初心，那就是好好的保護兮兒。

  月霞山上，當蕭雲清拿到了阿羽帶回來的信箋，看後，半晌不語，他緊皺著眉頭，隨後去後室翻找出來一個羅盤，抬頭看了看漫天的星宿，微閉上眼睛，拇指快速的掐算。

  半個時辰過去了，蕭雲清才緩緩的睜開的眼睛，眼神裡面都是疑惑不解，額頭上也沁出了汗水。

  他皺著眉頭看著京都的方向，一甩袖口轉身就去了後室，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就帶了隨身的包袱，翻身上馬，連夜下了月霞山。

  剛才他想替承一掐算一下命運，但是他發現他看不清承一的命數了，之前清晰的脈絡，現在依舊看不清。

  隨後他又試著看了一下凌兮的，依舊像是最開始一樣宮位不正，但是代表凌兮的那個星子卻是越發的明亮了，身邊卻又出現了同樣的一顆星，實數是少見。兩星爭輝，剩下的周圍的都是雜亂一片，看不清楚。

  但是僅僅是這樣的一個變化，就讓蕭雲清放心不下，來不及給承一回信，他就連夜下了月霞山，信上寫了拜禮的時辰，按照這良駒的腳力，想必能趕得上。

  就在凌兮唏噓不已的時候 ，一個渾厚明朗的聲音傳了進來：「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能少的了老夫呢。」

  凌兮聽見這個聲音，眼眶都紅了，不可置信的往著門口的方向看去，只見到身穿一身藏青道袍，頭戴玉冠的道長站在門口，年歲不大，卻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師父！」

  「師父！」

  承一和凌兮同時脫口而出，不錯這人正是從月霞山趕來的蕭雲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