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章-第293章童年（6）

  明知是那麼回事，聽見盛錦蘭這句時韻還是不由愣了一下，訥訥而問：「那為什麼……」沒有在一起？要到私奔的地步，想來一定很愛吧。

  盛錦蘭嘴角露了一個諷涼的角度：「不過是最俗套的故事罷了，老頭子思想太守舊，認為兒子必須要接他的棒子就得找個能助益的媳婦，可拆散了他們得到的結果卻是父子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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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子成仇！是很嚴重的四個字。

  盛錦蘭在說著的時候狀似諷刺，實則含了無奈的口氣。唐老爺子有多古板與執拗她最清楚，即使當年她還沒有離開唐家，恐怕也阻止不了他棒打鴛鴦，而最終的結局還是一樣。

  聽在時韻的耳朵里，關注點不在於誰和誰父子成仇了，而是唐建秋的嫌疑又加深了。他與她媽媽一定是因怨分開的，時隔多年再遇時媽媽已經結婚生女，重新勾起執念未嘗不會。而人一旦有了執念，那便什麼事都有可能做得出來。

  就算唐建秋與唐老爺子父子反目成仇，他也是唐家有錢有勢的獨子，如果他想要重續舊情就得先讓時博遠消失。

  忽然感到很壓抑，她本是一個旁觀者，卻要生生扒開這一切讓事情還原。關乎的不光是親情，還有，她的愛情。到了此時此景，她必須要將愛情的名義賦予唐驍。

  想想當下，唐驍一定還在那間屋子裡擔憂地盯著她。

  所以她越加糾結這件事的真相，她內心完全不希望唐建秋是那個兇手，如果是，她不知道要怎樣和唐驍走後面的路。

  盛錦蘭的隱瞞只會讓事情變得複雜化，所以，她一字一句地問：「到底，你在我腦子裡看到了什麼？」

  「比你看見的要多一幕。」盛錦蘭在沉默良久後終於吐出實情，「你看見一群人將你父親毆打並丟進江中，其實你驚叫出聲了。當垃圾桶的蓋子被揭開的一瞬，你看見得是我兒子的臉。當時我直覺不信，反覆催眠你那段記憶想要找出破綻，但是……」

  「但是你找不到。」時韻接下了她的話。

  盛錦蘭驚抬起頭，眼中瞳孔在收縮，顯然被她說中了。

  時韻雖心頭一黯但仍保持冷靜了分析：「有兩種可能：一是這本就是真相，你又如何能找出它的破綻？指使那些人殺害我父親的兇手就是你兒子唐建秋。」

  盛錦蘭用力咬了咬牙，眼中仍有希翼：「那另一種可能是什麼？」

  「你剛剛說姓張的使用得根本不是催眠術，而是一種旁門左道。據我所知有一眾人叫造夢師，他們通過夢境來控制人的思維，可以將負面情緒加注給你甚至都能讓你輕生。」

  盛錦蘭面露驚異：「造夢師？就難道一點痕跡都沒有？」

  「不是沒有痕跡。」時韻搖了搖頭，沉聲而道：「而是造夢師的操作其實是與催眠術背道而馳的。造夢師顧名思義就是製造夢境，而催眠術則是讓人進入夢境，前者是虛幻不真實的，後者是還原真實。當你催眠進到的夢境本就是虛擬的，又怎麼可能發現一絲破綻呢？」

  盛錦蘭聽完這一通分析整個人都驚在了原地，好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而時韻會作此推斷也是結合了之前Mrzhang那樁事，對於這個人她始終保持警畏的態度，他命令的那個心理專家就是造夢師，那麼是否代表了他其實也是箇中高手？

  「但是，」盛錦蘭快速恢復了理智，並且提出質疑：「既然是造夢師，為何不從一開始就將『張叔叔』的存在抹去？」

  時韻沉思了片刻後抬起頭，目光迎視過去，不答反問：「你在催眠術過程中有遇到過瓶頸嗎？不包括我這次。」

  「當然有過，這門學術並非一朝一夕就能完全掌控的。」

  「那便是了，不管哪門學術都需要一個過程，唯一能解釋的原因就是Mrzhang在當時還不能完全控制夢境的時長；或者造夢存在弊端，它還沒到能夠掩蓋一切的地步。」

  說到此兩人對視著足有十秒鐘，才各自轉開視線，難得盛錦蘭的語氣緩和下來：「其實你也希望是第二種情況吧。」

  時韻想說這不是她希望不希望的事，而是事實不容扭曲，可最終沒法違心地搖頭。分析了這麼一大堆，難道不是為了降低唐建秋的嫌疑？

  連潛意識都在扒著漏洞，可其實世上任何事都經不起推敲，哪怕是真實發生過的也會存在無法解釋的矛盾。

  「還有一個原因是我判斷不是建秋的依據。」

  盛錦蘭突然開口打斷了時韻的沉思，引她注目過去靜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