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一輩子

  看著老爺子滿頭的白髮與皺紋，唐驍沒有真的反駁。

  於老爺子而言，那個人即便曾經有多混帳，那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學了時韻返過身靠在門板上席地而坐，眼神里從未有過的落寞。突然身側傳來一聲輕問：「一直是什麼意思？」

  他愣了愣，低下眉眼去看她，見她撲簌簌的眼睛也正望著自己，心中微動。

  「一直的意思是，」唐驍頓了頓，輕道：「一輩子。」

  褐眸眨了眨，又垂了下去。唐驍寵溺地笑了笑，她能開口問就滿足了，並不急著要她的答案。將她的頭攬靠在自己肩膀上，既說給她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以後我們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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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看不到的視界裡，藏在時韻背後的手在抑制不住地輕顫。

  他說：一輩子，他和她。

  夜深人靜時，時韻從淺眠中醒來，睜開眼就發覺身旁是空的。摸了摸，還微溫，床頭有一盞壁燈是開著的，光線幽暗，目光循了一圈沒發現唐驍。

  坐起身來剛要下地，視線飄到陽台上有一處火光，眯起眼細看，果真是唐驍，原來他在抽菸。怔忡地看著那抹身影站在寒涼里，身周是濃密的黑，格外的孤寂。

  看他在摁滅菸蒂，時韻幾乎立即撲簌而鑽進被子想要假裝睡著，卻發現他並沒有要進來，而是掏出手機打電話。隔著陽台門，她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只聽見熟悉的嗓音時不時地從門縫裡抵進來。這個電話講了有十多分鐘才掛斷，在唐驍轉身時床內的人已經迅速閉了眼。

  陽台門被移開時，時韻的耳朵本能地豎起了，聽見唐驍走了進來但腳步又漸遠出了房間，悶悶地想：他這麼晚去哪？過了五分鐘又聽見他回來了，徑直來到床邊時清新的沐浴露香味立即飄來，腰被圈住，暖熱的身體貼了上來。

  原來他去洗澡了。

  是怕去陽台抽菸染了涼氣，又怕浴室的水聲吵到她，所以去了別的屋子洗掉涼意才回來。

  唐驍是個溫柔且細心的人嗎？時韻鈍鈍地想。

  暖融的懷抱很快讓她有了睡意，朦朧中入了夢，夢裡全是光怪陸離。人影綽綽里她不斷地尋找，卻沒有一個是唐驍，忽聽見身後有動靜，她驚喜地扭頭回看，卻見一頭巨大的怪獸張著血盆大口撲來，黑暗滅頂……

  時韻從夢中驚醒，睜眼便看見唐驍的臉近在咫尺，手無意識中就伸了出去。指尖碰到那張俊臉之後，溫熱的觸感告知她這是真實的，噩夢裡的驚恐與彷徨一點點被這溫度驅散。

  沿著他的臉頰滑過他高挺的鼻子，再到眉心，然後是眼睛。

  忽然手腕被扣住，原本緊閉的眼在扇動了兩下睫羽後睜了開來，向來幽深的眸子裡還蒙了一層薄霧。這是唐驍初醒時的狀態，意識先清醒了神智卻還有些混沌。

  時韻看了看自己被扣住的手腕，如夢初醒了要縮回來，可是被唐驍牢牢箍住不放而那眸子卻逐漸清明。只見他嘴角慢慢牽起了笑弧，嗓音還帶著初醒的沙啞：「剛才你要對我作什麼？」她一頭埋進了他的懷中……

  吃過早餐後唐驍就帶著時韻出門了，是他開得車。

  車廂里放著電台，是位男主持人在推薦一些老歌。餘光去瞥身旁的人，雖然早上她的行為讓他驚喜，但後面就一直很安靜了。上車後也一直低垂著頭，手指攪在一起，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唐驍有些煩躁，再聽那男主持人的聲音就越加不耐，索性伸手關了電台。卻沒料時韻抬起了頭朝他看過來，心中一動，「你在聽？」

  她猶豫了下，點了點頭。

  唐驍：「你來開。」見她的目光落向了播放器，差不多過了近十秒真的伸手去摁，而且還精準地調到了剛才那個頻道。

  男主持人正含著笑意在說：「好了，剛剛聽完一首歡快的歌曲，讓我們來聽一聽這首《白色風車》，它是周杰倫創作於2006年的一首老歌，我最喜歡其中一句歌詞：我陪你走到最後，能不能不要回頭。」

  話聲落，音樂起，獨特的嗓音低緩吟唱。

  唐驍極少聽歌，看她聽得認真便也仔細去聽歌詞，一曲結束有些動容，為了引她開口故意問：「這首歌叫什麼？」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答：「白色風車。」

  於是某年的某月某日，唐驍記住了一首歌的名字叫——《白色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