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轉機

  「不不不，和我家沒有關係！」

  周老伯氣憤道：「都是濟世堂那幫醫霸搗的鬼，官府的人和他們沆瀣一氣，哪怕查清了官司，也不肯替我家澄清，最後還拿死人說事，把我們家搶奪一空，要不是為了給懷之湊上京的銀錢，我哪裡捨得賣掉藥鋪？」

  明檀怒道：「竟然到你們家裡搶東西，簡直是欺人太甚！」

  「來人還說如果我們繼續胡鬧，就要奪去懷之參加春闈的名額，他寒窗苦讀數十年，為的就是這個機會，所以我們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周老伯連聲哀嘆，無奈至極。

  明檀安撫道：「事已至此，老伯你先拿著銀錢送懷之兄上京去吧，往後你們一家可以繼續留在這裡。」

  周老伯感激道：「姑娘的大恩大德，老朽沒齒難忘！」

  離開藥鋪，明檀在街上閒逛，不經意間又路過了杜家。

  如今他們家門外依舊掛著一紅一白的燈籠，只是圍觀群眾卻變得少之又少。

  旁邊有一個穿戴樸實，蒙著頭巾的婦人經過，見明檀在此駐足，忍不住提醒道：「姑娘，快回家去吧，杜家老爺得的是癆症，這病傳染的厲害，如今可沒人敢把閨女送到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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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的癆症，一般指的是肺結核吧？

  明檀眼睛轉了轉，頓時覺得藥鋪迎來了轉機。

  「多謝提醒，不過我還真得進去瞧瞧。」

  「誒，你這姑娘怎麼是個死腦筋？錢難道比命還重要嗎？」

  婦人似乎覺得明檀愚不可及，道：「你小小年紀，可不能如此愛慕虛榮，還是趕緊回家去吧。」

  「大嬸，多謝你提醒。」

  明檀笑道：「不過我可不是為了聘禮，而是要去給杜老爺治病。」

  「啥？治病？」

  婦人上下打量明檀一眼，眼中充滿懷疑，「你個小娃娃，年紀輕輕愛慕虛榮就算了，竟然還謊話連篇，癆症是你想治就能治好的？你可別吹牛了。」

  說完，婦人大概覺得晦氣，攏了攏頭巾匆匆離開了。

  明檀笑著搖了搖頭，心道：你們都給我拭目以待吧！

  於是，她便上前叩響了杜家大門。

  「夫人！」

  沒過多久，杜家的門童小廝便一陣風似的衝到內院，邊跑邊喊道：「夫人！外頭來了個姑娘！」

  「真的嗎？」

  杜夫人眉眼歡喜，道：「不是說沒人敢再登咱們家的門了嗎？如今又來了姑娘？真是太好了，快請進來！」

  「不是，那位姑娘說自己是來給老爺看病的！」

  「又來看病？」

  杜夫人的臉色頓時拉下來，道：「看什麼病？這兩天沖喜的姑娘沒找到，倒是招來了不少江湖騙子！一個丫頭也敢冒充大夫，趕緊給我大棒子打出去！」

  小廝一臉為難道：「那姑娘說了，若是錯過她，整個北疆也沒有人能醫治老爺的病，還說……沖喜是封建迷信，壓根不管用……」

  「好啊，口氣倒是不小。」

  杜夫人凌厲之姿，眉眼冷霜似的，道：「走，出去瞧瞧，若是再敢騙我，老娘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明檀在前廳等了片刻，瞧見一位珠圓玉潤的婦人邁著風風火火步子，一路疾馳走到她跟前。

  「你是大夫？」

  杜夫人冷眼瞧著明檀，譏諷道：「毛都沒長齊的臭丫頭，也敢出來招搖撞騙，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明檀嗤笑一聲，道：「聽說杜家老爺與夫人有幼年相識，相伴一生，夫妻伉儷情深，如今一見，夫人和杜老爺似乎並不像傳聞中那般恩愛啊。」

  杜夫人冷嘲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置喙我的家事？」

  「算了，本來我想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如今看夫人的架勢，大概也不需要，夫人就當我沒來過吧。」

  言罷，明檀轉身欲走。

  「請等一下！」

  「母親，你這是做什麼？」

  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個書生模樣的清秀男子。

  他走到杜夫人跟前，溫聲安慰道：「為了父親的病，您早燒香晚燒香，甚至連沖喜這樣的招式都用上了，怎麼如今大夫上門，你卻要拒之門外？」

  「我……」

  杜夫人驀地紅了眼，扭頭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啜泣道：「這些日子家裡來了多少所謂的大夫？咱們錢也花了，你爹也沒少受罪，可最後病不僅沒治好，現在外頭都在傳，你爹得的是肺癆！連個肯給咱家沖喜的姑娘都找不到，我如何能不著急？」

  男子看向明檀，溫聲道：「姑娘，家母一時心急，怠慢了姑娘，杜清書在此替家母道歉，如果姑娘真能治好家父的病，清書必定感激不盡！」

  聽他們倆的意思，所謂杜老爺的病是癆症，竟是流言嗎？

  杜夫人恢復理智，走到明檀跟前福了福禮，淡聲道：「讓姑娘見笑了，如果姑娘真是大夫的話，請跟我來吧。」

  杜清書還怕明檀心有芥蒂，主動解釋道：「姑娘放心，家父雖然偶有咳嗽，但應當不是癆症，還請姑娘多多費心。」

  「既如此，便帶我去瞧瞧吧。」

  明檀也不是小氣之人，更何況杜清書以禮相待，杜夫人也並非跋扈之人，她倒也願意不計前嫌。

  杜夫人在前頭引路，沒過多久在某處房間停下腳步。

  隔著門扉，依舊能聽見屋內傳來的咳嗽聲。

  杜清書看向旁邊的侍女，緩緩道：「翠兒，你扶老夫人去休息，我來陪著父親就好。」

  後半句是說給杜夫人聽到。

  一開始杜夫人並不情願，但杜清書一再堅持。

  「娘，你已經不眠不休好幾日了，眼瞧著身體都要累垮了，您趕緊去休息，爹這裡如果有什麼情況的話，我一定派人告訴您，您安心休息。」

  杜清書哄著將杜夫人送走，這才看向明檀。

  「我母親與父親自幼相識，感情甚篤，爹爹纏綿病榻，母親心急如焚，前些日子家裡來了不少江湖庸醫，把母親氣壞了，所以才會對姑娘惡言相向，希望姑娘大人不記小人過，好好為我爹看診。」

  「杜公子放心吧，醫者都有仁人之心，何況外間盛傳，杜老爺所得之病乃是癆症，我若不是心中有底，又怎麼敢直接上門？」

  「說的也是，姑娘請吧。」

  明檀前腳剛踏過門檻，便朝著杜清書道：「我看診的時候，不喜歡旁人在側，以免擾亂視聽，所以請公子在外等候，若有人過來叨擾，還請公子一律攔下。」

  「這……」

  杜清書還未作反應，就已經被關在門外。

  這姑娘到底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