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可憐的高老頭

  從供銷社出來，碰見也買完東西出來的夏芷萱，手裡提著洗衣粉，袋子裡面還有一塊肥皂，看見陳雲，臉色極其不自然，「我爸回老家了，估計是翻到我藏的錢，今晚我就不去了，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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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到苦笑的夏芷萱，陳雲心裏面也有些不好受，看似在學校里強勢，也許是她特意帶的面具吧！

  「夏老師，要是沒有錢的話我這裡有。」陳雲掏出三十塊錢，遞給夏芷萱。

  「拿了我一部分錢，是分開藏的，你的好意謝謝了，衣服洗完我再給你。」

  陳雲也不在意，和夏芷萱熱情的告別後，提著東西打算回家換套衣服再過去，現在才下午四點，到了飯點過去給二姐燒頓飯。

  陳雲看到有人抱著一個音響，領著投機辦的人朝某個隱蔽的胡同口走去，陳雲把東西放在自行車上，繼承了國人看熱鬧的習性跟了過去，走了20分鐘才來到小有名氣的電子黑市一條街，裡面有便宜的電子表，磁帶，收音機，電子元器件等等，看到套在袖子上的紅套袖那上面三個字，像見了貓的耗子一樣收拾好東西逃竄，只有幾個年齡大的知道跑不了，選擇了躺平。

  「就是他，高老頭，賣給我的雙聲道音響，說好的不響不要錢，拿回家一晚上就不響了，退也不退錢，坑了我20塊錢，這不我把投機辦的人帶來了，嘿嘿，這些損失的就不是20塊錢了。」

  「你那是摔得，我做的東西絕對不會有問題，我在德國德勒斯登工大電子工程學博士生，這種東西就是小兒科，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的，我拿性命擔保。」

  高老頭的音響全部被沒收，還要罰款120塊錢，交不上錢就被抓走拘留，老頭子雙眼無神的癱倒在地，忍不住哭了起來，很快就泣不成聲。

  「人家老頭子也不容易，要不東西你就拿走吧，罰款就算了，誰家沒有老人孩子的。」陳雲見老頭子捂著臉痛苦，眼淚像雨水一樣滴在地面上，打濕了一片。

  「你是誰？這裡投機倒把的，都這麼說，我們的工作還怎麼做？規定就是規定。我已經手下留情了，前幾次警告了，前面就沒收了東西，這次真的不能放過了，要不然上面沒法交差。」

  「他真是留學的博士生？」

  「高老頭，原名高振國，解放前留學德國，娶了一個漢奸賣國賊的女兒，這名漢奸跑到彎彎了，高老頭又不肯和妻子斷絕關係，到現在還在照顧生病的妻子，唉，情種！」

  「他孩子呢？」

  「在農村安家落戶了，都不願沾父母的邊，當初斷絕關係，肯定也不會回來照顧老兩口。你問的那麼詳細？你是做啥的？」

  「我是燕京大學機械製造廠的主任，陳雲，要不這個罰款我先替他交了，也不能讓你們為難！」

  投機辦人走後，這個抱著收音機的人傻眼了，「同志，我這個壞的音響你也替他賠了吧！給個十塊錢行了。」這個男人一臉假笑的對陳雲說道。

  「這是一百塊，你的醫藥費，收好！」陳雲扔給他一百塊錢，然後一腳將他踹翻在地，死命的招呼這個二流子，音響都摔了一個大凹坑，還敢過來找賣家，不打你一頓陳雲怒氣發不出來才難受。

  「你怎麼打人？我到派出所告你，你等著！」說完收起地上的一百塊，一拐一拐的按著屁股走了。

  「高先生，要不我送你回家。」陳雲扶起這位老頭子，身上的衣服散發著霉味，走了好遠才找到他的家，草屋，陳雲在青竹村都沒有看見過這麼純正的草屋，家徒四壁，連個土灶都沒有，床上躺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蓋著一床黑乎乎的被子，估計連褲子都沒有。

  高老頭擋住老伴的身子，「同志，家裡也沒啥，你那錢我估計是還不起了，估計今生都還不起了。」

  「那你是怎麼攢了音響零件的錢？」

  「把我媽留給我的瑞士懷表當了二十塊錢，全投進去了，現在東西沒了，錢也沒了。」高老頭怕陳雲不相信，還把單票拿給陳雲看。

  陳雲看了一眼，死當，估計是地下當鋪，陳雲問了幾個電子專業高深的問題，高老頭這才來了興趣，一一給陳雲講解，說得非常具體，沒有很深的功底是做不到的。

  「小伙子，你這些問題問得有難度，水平不錯，你的老師水平高，你可以考大學，現在國家重視人才，也認識到人才的重要性。」

  「老大爺，第一次上門，也不好空手過來，我們倆認識聊得那麼投機，要不我先借你50塊錢，買兩個音響夠不夠？到時候我過來取，免得你還要上黑市去賣，要是好的話我可以再買。」

  陳雲想要看看這個高老頭的真實水平，順便查查這個高老頭的的底細。

  「行，你四天後過來拿，我給你加急做。」高老頭接過陳雲的四十張大團結，手有些抖，還有50斤的全國糧票，加起來估計夠五十塊錢了。

  高老頭一愣，仰起頭，看著陳雲，就要跪下去，被陳雲一把拉住，「你這是折我的壽，高先生，我們只是平等做生意，你情我願的，一個國外的什麼先鋒好音響能賣兩千塊還要票，你賣給我，我回去換一下木質外殼，搞得漂亮美觀一點，七百塊錢一份不少，愛要不要，能買得起錄音機的人家就不差錢，錢都沒地方花。」

  「嗚嗚，你是行家，人窮志短，不敢奢求，只求掙點錢讓癱瘓的老伴過好點，我就死了都能瞑目了。」原本打算今天點一把火燒了草屋，死了也許就不會有那麼痛苦了，沒想到遇見一個懂行的年輕人，應該還有希望吧！

  陳雲告別了高老頭，騎著自行車來到青竹一號店，找到店長蘇紅，現在是一名儲備店長，現在有周易見帶著她熟悉業務。

  「陳老大，你終於過來了。」周易見對蘇紅使了一個眼色，讓她趕緊泡茶，招待好老闆，反正陳雲心情不好來挑刺。蘇紅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周易見都捉急死了，這才讓蘇紅腦袋開了竅。

  見陳雲袋子裡面的狗肉，都晚上六點了估計還沒有吃飯吧！

  「陳老大，要不我們一起喝一杯，我和蘇紅忙得還沒有吃飯，一起也讓我們想你匯報工作。」

  陳雲還想陪沈如煙吃晚飯，也沒有心思在這裡，遞給周易見一張懷表死當票，讓他儘快贖回來，同時查下高振國的經歷，陳雲有大用，這種人才用來做音響太屈才了，音響自己也能做。

  拎著周易見給自己的湖南特產醬板鴨，湖南臘肉，也不知道是誰給他的，都便宜送給陳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