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兩下悵惘難開言(七)
2024-06-03 12:22:12
作者: 沉璧影
「婉瓷,你不要再說了。」聽得了白婉瓷的這一番話,傅聆音心如刀絞,她立時將她制止了住。
她知她他是在為自己而鳴不平,又何嘗不明白她話中的含義。
明明心中什麼都是清晰的,聽著這樣不留餘地的詛咒,他她心中終究還是止不住難過。
「婉瓷,你先把盼君帶回去吧。」便是心中浪潮湧動,可她的臉上還是維持住了那一份平靜。
她朝白婉瓷投遞過去了一個示意的眼神,示意她不要再多言下去,最終只是落下了一句,「我同魏先生還要商量一些事情,今天晚上我再回去。」
「行吧。」白婉瓷也沒有再多言,並拉住了盼君,「你忙你的事情,我先把盼君帶回去了。」
說罷,她又用那犀利的目光狠狠的瞪了黎淮安一眼,故意將聲音放大,並對傅聆音叮囑了一句,「記得,對負心無情之人,永遠都不要留情。」
說罷,她便帶著盼君離開了會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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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空蕩蕩之間,只留下了傅聆音與黎淮安兩人,彼此相對,卻都是苦澀環繞於心中不堪言。
「魏先生。」良久之後,傅聆音深呼了一口氣,並將頭抬了起來,平視著黎淮安。
她的面容平靜如斯,從中看不出什麼異樣,只是淡淡道了一句,「女兒年紀小,不懂事,剛剛給您添麻煩了。」
望著面前的傅聆音,一瞬間黎淮安竟是滯了住,唇瓣翕動著不知該如何去開口。
那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那是自己與她的女兒,從自己口中所談及的任何與她相關的言辭,都如同一個巨大的諷刺。
可他到底不能夠將心緒顯露,也只是勉勵從唇角擠出了一絲笑容,淡淡地搖了搖頭,「無妨,盼君……盼君她挺可愛的。」
傅聆音眉梢微微動了一下,看向黎淮安的目光之中帶著幾分探尋之意,「如此說來,魏先生也喜歡小孩子了?」
「啊?」黎淮安先是正了一下,隨後又點了點頭,做尋常模樣一般的開了口,「是啊,伶俐聰明的小孩子,自然是討人歡心的。」
傅聆音緩緩移開了目光,眼眸之中帶著一絲狹長的悠遠,像是在感嘆,「我瞧著盼君也好像很喜歡魏先生的樣子,這個孩子從小就沒有父親,她剛剛看魏先生就好像在看父親一樣。」
「如果她能夠有一個像魏先生這樣的人來做父親,那該是一件多麼歡喜之事啊。」
傅聆音的話音落下,黎淮安的心中不由又翻起了一股浪潮,不知她此言是有意抑或無心,若是有意,那便是已然使出了自己來戳穿自己的心。
可在這樣的情景下,自己是有千萬般的苦楚,亦無法道出一分一毫,這一份心事由胭脂改如何隱藏呢?
他必須極力按壓住自己那一顆翻滾著的心,從唇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做尋常模樣的輕輕搖了搖頭,淡淡而道:「傅小姐說笑了,魏某人尚未為人父,也只不過是對這般天性純真的女孩心生喜愛而已,又何談有這樣的資本呢?」
傅聆音又將眼眸抬了起來,望著黎淮安,聲音清透如同天邊縹緲的雲霧,「記得魏先生曾經說過,與魏夫人成婚已有好幾年的時光了吧。」
「既然魏先生這樣喜歡孩子,那為何與魏夫人這些年來一直沒有孕育呢?」
「這……」她這一問,倒令黎淮安語塞了住。
他也只得扯出了一個聽起來還算是合理的理由同她說道:「這些年來,戰火一直接連不斷,我們四處奔波著,只為了能夠剿滅敵軍平息戰火,實在無暇去想著個人的私事。」
「在這樣的時局下,我們更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孕育子嗣。這些事情也只能等到戰火平定之後,再去細想。」
「原是如此。」聽得了他的這一番言語,傅聆音的臉上仍然沒有什麼其餘的神色,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原來魏先生與魏夫人皆是將家國大義放在了個人幸福之前的格局宏大之人。」
她的聲音停了一停,又輕輕地呼了一口氣,將目光側了開來,聲音依舊淡然而無波,「倘若是為了家國大義,那兒女情長自然是不容得多想。」
「而今,我也是將自己的畢生精力投注於家國大業上,烽火尚未熄滅,一切自當以家國為主,其餘的那些事情,縱然是心中有不平,也便先拋卻不想了。」
聽了傅聆音這話黎淮安的心中一絲問間,好似被什麼東西侵入了一般,他的話語之中,定然存有深意。
言外之意,實在表明,在這樣國家危難之際,她不會去怨怪自己不肯與他相認,仍然會把自己當做一個擁有共同志向的同志一般去真誠以待嗎?
可她越不去怨怪,他的心中便愈發難受,這種無法填補的了的愧疚,是他心中永遠都無可癒合的那一抹沉重的傷痛。
「好了,魏先生,我們不多說這些閒話了。」傅聆音正了正面色,「你此次前來,是要約我詳談下一步工作計劃的吧,我們移步辦公室吧。」
「嗯,好。」黎淮安點了點頭,也沒有再繼續多說下去,便隨著傅聆音一通去往了辦公室。
兩個人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將下一步的計劃盡數擬定了好,確保一切能夠按照條例進行後,方才結束了這一次的詳談。
一切商定完畢之後,已是夕陽西下的暮色時分。
「這一次的計劃擬訂很順利。」傅聆音將手中的文稿收拾了好,並站起了身,面對離淮安市的面色是溫和平靜的,與此同時,眼眸之中卻也含了一層若隱若現的深意,「未曾想,魏先生與我竟有如此高的契合度。」
她稍稍將目光移動了去,那一雙如同明鏡一般的眼眸之中泛起了一抹狹長的光,更多了些悠遠與感嘆,「這樣的默契實在是世間難得,就好像……就好像我們曾經心意相通過一樣。」
「誰又會想到,實際上的,我們只不過是因為組織中的任務才得以相識的萍水相逢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