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怎奈相逢碎情殤(四)
2024-06-03 12:21:56
作者: 沉璧影
但見魏子成眸底的那一層淡淡的流波,一剎那,不由得讓傅聆音恍惚憶起從前,同黎淮安攜手與共的那些歲月。
這俊秀的面龐,這稜角分明的輪廓,這頎長的身形,分明就是自己日夜牽掛的那個他呀,怎麼可能會不是呢?
可為何他換了名姓,好似忘記了自己一般,而另有佳人在身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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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當初的海誓山盟都化作了雲煙散盡,難道這七年來苦苦的思念,盡數是自己一個人的單相思嗎?
「傅小姐!」見她沒有反應,魏子成便又喚了一聲。
「啊?」傅聆音這才回過神,但見她臉上的疏離之色,她的心又是一痛,只得低低將眼眸垂了下來,暗暗道了一聲,「抱歉。」
「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那這份文檔就先放在傅聆音那邊吧。」魏子成再度將文檔遞給傅聆音,「請傅小姐查看,若有事,我們再相商。」
「嗯……嗯。」傅聆音面無表情的輕輕應了一聲,便接過了他手中的文檔,卻再未多發一言,吞咽在肺腑之中的是那說不出的苦澀與痛。
「婉彤。」魏子成又轉過身,溫聲對身側的紀婉彤叮囑道:「今天晚上我還要到行動科那邊去開一個會議,就不來接你了,你晚上自己一個人先回去吧。」
「好,你去吧。」紀婉彤點了點頭:「晚上我做好飯,在家裡等著你。」
面前這一對兒伉儷濃情蜜意的模樣,盡數映在了傅聆音的眼中,宛若一根又一根的銀針,在刺著她的心臟,這種綿綿的痛楚叫人窒息。
變了,一切都變了,他早已不再是那滿心滿意都是自己的一心人,那個同他如膠似漆的人,早已換作了旁人。
許是他真的已經忘卻了自己,又許是他心內之人,已然不再是自己了吧。
這七年的等待,宛若一個巨大的笑話一般,無數個日日夜夜的相思所換來的卻是這天大的諷刺。
既然他早已與旁人相攜,自己又何苦再糾纏不止,就隨他們而去吧。
「那我便先走了。」她沉沉地落下了一句,「文檔我會好好審閱的,魏先生,魏夫人,回見。」
當「魏夫人」那三個字從她口中傾吐而出的時候,他幾乎是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唇舌,險些沒有溢出血來。
可肌膚上的痛楚再明晰,也抵不過心中綿延起伏著的那陣陣劇痛。
而今,要她親口喚旁人為他的夫人,殊不知,這三個字從她的口中訴出,是有多麼的諷刺。
「回頭再見。」魏子成也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他還是那般淡淡的面色,大概永遠也不會明曉,此刻她心中的那一份沉痛有多麼的撕心裂肺。
傅聆音最後再望了他一眼,望著那淡漠的眉眼,只覺無限悲哀淒楚,終究還是錯過了神兵,決然地離開了辦公室。
傍晚回到家中,一個人坐在書房,拄腮默默地望著擺放在桌子上的油紙畫卷,映在雙眸之中的是那深刻的痛楚與悽然。
「聆音,你回來了怎麼不說一聲呢?」門被打了開,只見白婉瓷走了進來。
傅聆音默默轉過頭,泛紅的眼眶和眼眸之中的憂傷皆無可掩蓋住。
但見她這般神色,白婉瓷不由得被嚇了一跳,「怎麼了,聆音,莫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婉瓷。」傅聆音喃喃啟齒,默默站起了身,眼中的眸光仿佛失了焦,「我今天看到他了。」
「誰?」白婉瓷不明所以,疑惑而道:「你看到誰了?」
「黎淮安。」這三個字幾乎是一字一頓從傅聆音的口中而出,她面上的神情並無變化,而從口中落下的每一個字,都宛若千鈞之劍,一劍又一劍地刺在了她的心口。
「什麼,黎淮安?」聽到了這個名字,白婉瓷也深覺不可思議,連忙上前了一步,對傅聆音急聲問道:「你說你看到黎淮安了,他回來了,他什麼時候回來的他現在的情況如何呀?」
白婉瓷卻是沉沉搖了搖頭,並深深地閉上了眼睛,仿佛是極力的壓制著心中的痛,並又沉沉地坐在了座椅上,聲音之中滿是夾雜著淒楚的痛,「他已經不認識我了,我們,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你說什麼,聆音?」白婉瓷聽著她這一番話只覺得莫名其妙,並坐到了她的身旁,細細對他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他怎麼可能會不認識你呢,聆音,你把話說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啊?」
傅聆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方才睜開雙眼,抬起頭來仰望著天花板,眼眸之中輪轉著那一抹淒楚的痛,「今天,組長讓我去見的那個隊友,就是他。」
「他不再是黎淮安了,而是魏子成,並且已經成了婚,有了妻子。他已經完全變作了另外一個人的模樣,再也不可能與我相認了。」
「這這這……這不可能吧。」白婉瓷聽在了耳里,實在覺得荒謬,「他對你的感情那麼深,怎麼可能會拋棄你而娶旁人為妻呢?」
「你說他的名字叫魏子成,聆音,會不會是你太過于思念他,而認錯了人,而那個人本就不是黎淮安?這實在是太荒謬了,怎麼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哦?」
「我不會認錯的。」傅聆音搖了搖頭,並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將頭垂了下來,眼眸之中隱隱閃爍出了一抹淡淡的淚光,「他的樣子我永遠不可能認錯,不論過了多久,我都不可能錯認。」
「這個魏子成就是黎淮安,不論是容貌還是氣度,都和昔日的他一模一樣。這世間,不會再有第二個人這般模樣了。」
「只是,只是……」那一滴淚水從她的眼角之處滑落了下來,她的聲音微微一頓,更添了一抹難言的沉痛,「他看我的眼神之中儘是疏離,好像……好像,就像是從來都不曾認識過我一樣。」
「他柔情蜜意全部留給了他身旁的妻子,我於他而言,其實就是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