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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怎料此生歸故園(一)

2024-06-03 12:21:44 作者: 沉璧影

  那船隻一點一點的離自己遠去,直到在他的視線之中縮成了一個小小的圓點並消失在了對岸的雲霧之處,直到不見了蹤影。

  而他卻仍然沒有離開,還是這樣,站在江的對岸,靜靜地望著那波浪滾滾的江面,卻早已不見了,船隻除了那冷風外,便只有那水天相接處淡淡的雲霧。

  那種悵然若失的茫茫之感,如同這層層的浪花一般,在他的心底席捲成了一道江流。心痛與無奈交織著,忍了許久的淚水,終於從他的眼眶之中落了下來,化作了無聲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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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聆音,保重。」他仰面面對著江面,並深深閉上了眼睛,「待到功成之時,你我再相見吧。」

  再度甦醒之時,傅聆音只覺著頭腦一片昏昏沉沉,於一片迷濛之中睜開了雙眼,不覺得整個人的身上都是一陣陣的酸軟無力。

  她欲要將頭抬起,可奈何觸碰到了身上的傷口,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呻吟,「啊!」

  「聆音,你醒了。」守在她身旁的人,聽到了她的聲音,便立刻走到了她的身旁。

  只見她身旁的人是同一個組織派組織另外一個小組的成員白婉瓷,也是昔日裡與她在同一個學校讀書,關係思維要好的那個的同學。

  「婉瓷,你怎麼在這裡?」此刻見到了白婉瓷,她不由得大為震驚,「你什麼時候來的這裡,你不是在彬川嗎?」

  「這裡就是在彬川啊。」白婉瓷輕輕拍了拍傅聆音的肩膀,將她安撫住,「你別激動,你現在身上還有傷。」

  「昨天晚上,一位老船夫將你送到這邊來的,你昏睡到現在才甦醒過來。」

  「什麼,我在彬川?」聞此言,傅聆音只覺得大為震驚,甚至不敢相信,「我明明和淮安一同在漢州,怎麼可能會回到彬川?」

  她只覺著無限荒謬,說著便欲起身,怎奈起身之間觸碰到了腿上的傷口,不覺又是一陣生疼,她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你小心,聆音,你別亂動。」白婉瓷立刻將他按住,並耐心的對她說道:「是淮安叫船夫將你送到這裡來的,這裡的的確確就是彬川。」

  「他給我寄了一封信,托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你腿上有傷,千萬不要亂走動!」

  「淮安把我送回來的?」聞此言,傅聆音更是滿心的震驚與不可思議,腦海之中尚有前不久是與他在一起時的記憶,實在不可相信,如今自己已經回到了彬川。

  「不可能明明前些日子他還與我在一起的,明明前些天他還同我說要一直與我廝守在一起,他怎麼可能把我送回彬川?不行,我要去找他!」

  她只覺得心中無限雜亂,萬千混亂的思緒在腦海之中涌動著,已然顧不得腿上的傷勢掀開被子便下了床。

  「淮安,淮安……」她呼喚著他的名字,並拖著那一雙還帶著傷的腿衝出了房屋。

  門外是一片昏黑的天際,但見這一磚一瓦,一草一木,環顧著熟悉的氣息,她沒有辦法否認,面前自己所在之處,就是彬川,就是她的故鄉,她的的確確已經回歸到了這裡。

  「你到底在哪裡,淮安?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把我送回來?」心中湧起了一片惶惶然,她支撐不住腿上的力量,癱倒在了地上,聲音之中已帶著絲絲的哽咽。

  「聆音,你快起來!」白婉瓷連忙跟隨上了她,並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淮安,他不在這裡,他人在漢州。他這樣做只是想保全你,只是不想讓你受到傷害。」

  「我不能夠離開他!」雜亂的情緒吞噬著她的整個心房,她的情緒也不由得激動了起來,試圖著邁開步伐,「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你別激動,你現在這個樣子是走不了的!」白婉瓷只能盡全力將她安撫住,「他留了一封書信給你,與行囊一同送了回來,你看到他給你留下的那一封手書,大概就會明白的。」

  「手書?」傅聆音凝聚起了眸光,怔怔然地看著白婉瓷。

  白婉瓷將傅聆音扶著回到屋子中坐了下來,並從那包裹之中取出了一封還沒有拆封的書信,將其遞到了傅聆音的手中,「這便是他留給你的,想必你能夠認出這是他的字跡。」

  傅聆音正正的接過了那一封書信,書信尚未拆封,那黃皮的信紙上用黑色的鋼筆寫著「愛妻聆音」親啟幾個字。

  這雋永而又有力的字跡,她不難識別得出,這的的確確是黎淮安親手所寫下的無疑。

  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劇了節奏,用著那帶著顫抖的雙手,拆開了信封,並將其打開。

  只見這其中放置著一張白色的信件,紙上寫滿了那清秀而又雋永的字跡,每個字,每一筆,每一划,皆出自黎淮安的手中,每一個字節包容著如泣血一般的力量。

  望著那一個又一個凝結著那一份深沉的心意的文字,仿佛他站在自己的面前,他一字一句地默念著那信紙上的文字,猶如他的聲音尚在耳側迴響著。

  「愛妻聆音,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你我已經相隔在了天涯的兩端。

  請你原諒我,選擇用這樣的方法將你送回彬川。為了確保你的安全,我不得不選用這樣的方法才能夠成功送你離開。

  這短短不到幾個月的時間,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在漢州這個虎狼之地,你數次負傷,而我卻未能將你守護得好,我亦無限愧疚與心疼。

  家與國之間難能兩全,我尚有責任在肩,不能夠拼盡力量保護你,若留你帶傷在這一片虎狼之地,將要面對的只怕是更多的風險。

  唯有將你送回故鄉彬川,方才能夠讓你遠離這一片危機之中,得以養好身上傷勢。婉瓷是你學生時代的故友,將你留由她照顧,我亦放心。

  你切記,天寒加衣,三餐務必當時,傷口及時換藥物,勿要過度勞累,定要留得健全之身。

  從此後,我便用我此生全數力量投身於抗戰之中,漢州城中再無他念。你在彬川等我歸來,切勿時常掛懷,珍重自身乃最為要緊之事。

  終有一日,我將滿載榮光歸於故里,與你重續舊時之約,用一生兌現當日承諾。

  夫淮安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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