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胎氣不穩

  受了蘇小小一早就下了的吩咐，無論裡邊出了什麼樣的動靜，包括凌業霆在內的人，都不能在沒有得到蘇小小的允許的情況下擅自進去，否則無論是了林老爺，還是蘇小小自己，甚至是貿然推門闖入的人，都可能會有生命危險。所以當蘇小小打開門走出來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便是臉上寫滿了著急的凌業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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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些時候，裡頭不絕於耳的利劍破空聲，已經讓凌業霆焦躁得在原地徘徊，後來裡頭一點兒動靜都沒了，凌業霆心中的擔憂卻更加焦灼了。

  看見蘇小小的身影的下一瞬，連凌業霆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凌業霆的腳就已經往蘇小小的方向快速邁去。

  凌業霆將蘇小小整個人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恨不得再將她里里外外地看上一遍似的，沒找到明顯的任何傷痕之後，還是十分不放心地追問道：「你當真沒有受傷？」

  蘇小小沒想到凌業霆會這麼緊張，嚇得將面上的疲憊最大可能地收了起來，嗔怪道：「你這話說得……好似盼著我受傷呢！」

  凌業霆也被逗笑了，連著跨了她好幾句厲害之類的話。

  照著慣例，蘇小小又與凌業霆寸步不離地待了大半日，才將被耗空了的靈氣補充回了大半。靈氣這東西，於蘇小小而言，大抵是與凡人的血肉一樣重要的。

  恢復了精力之後，蘇小小趁著凌業霆被心腹找去說些軍中事務時，悄悄的出了凌府。

  蘇小小的目的地，讓奉命跟在她身後的暗衛怎麼都想不到——慣來最不喜見大夫，當大夫們到府上時恨不得找個地洞躲起來的蘇小小，居然主動進了一家醫館！

  兩個暗衛面面相覷地看了好一會兒，才決定先讓其中一人回去向凌業霆稟報一聲這頗為反常的現象，另外一人則繼續跟著。

  蘇小小乖乖地配合著老大夫的望聞問切，也努力認真地聽著老先生頗有些拗口的診斷，其中的詞語大多都是「分開聽每個字蘇小小都懂，但和在一塊兒便成了天書」的，只有其中一個並不大好的詞，是府上的大夫每回來看診時都要提到的詞——「胎氣不穩」。

  若是蘇小小沒有記錯，那位大夫每回都叮囑的內容該是「千萬莫要動了胎氣，否則以夫人的體質，怕是連華佗再世也只能束手無策。」

  她倒是不認識華佗是什麼人，但聽起來像是很棘手的事情。

  蘇小小不由得緊張了起來，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老先生，希望這位先生接下來的話能讓她懸著的心放鬆下來。

  然而老先生在她充滿期待的目光之下，還是頗有些殘忍地搖了搖頭，開口道：「夫人，這孩子……怕是難以足月了。而且孩子越大，對你的身子傷害便會越大……不過夫人若是執意留下這個孩子，就必須好好靜養了，興許還有一線希望，能讓這個孩子健健康康地出世，再有任何的閃失，怎麼也保不住了。」

  蘇小小木木然點了點頭，差點兒連銀子都沒給，便恍恍惚惚地回了凌府。

  凌業霆也恰好從書房中走了出來，眉心皺得能夾死個蒼蠅，雖然在看見蘇小小之後便強迫自己放鬆了些，但依舊看起來凶神惡煞的，愣是讓蘇小小成了個結巴。

  「有件事……覺著或許該與你說。」蘇小小還沒結巴出個所以然，凌業霆便如此說道。

  「什麼事？」

  「軍中的細作找到了——就是前些日子，蕭玉笙在信件之中污衊你時用的那由頭。」

  蘇小小點頭，不大明白凌業霆為何要與她說。

  「小小，這叛徒，是我怎麼也想不到的，是我在軍中最為信任的人。」凌業霆難得有了如鯁在喉的痛苦，猶豫著對蘇小小問道：「若是你，要如何處置？」

  「自然是軍法處置。」蘇小小理所當然地說道：「你從前不是與我說過，王子犯法也與庶民同罪麼，這人既然叛國了，就該受到相應的處罰。」

  蘇小小心中沒有那麼多彎彎道道，心中又有著一直堅持的正義，回答得毫不猶豫。

  然而這卻讓凌業霆犯了難。

  在這一次對話之後，蘇小小再也沒有聽凌業霆提過任何一次這件事，與之一同消失的，還有曾經出現頻率十分高的「宋崇雲」。

  作為凌業霆這十餘年來最為信任的副手，宋崇雲大抵是全天底下最當得上他的左右手這一稱呼的人，而宋崇雲也並非沒有露出過任何馬腳，只是都被凌業霆第一時間給否定了。

  甚至在最後地毯式的排查的過程中，宋崇雲這個名字，也幾乎是被放在最後一個調查的。若不是這種例行公事式的調查，凌業霆大抵永遠也不會主動查到宋崇雲頭上。故而當他看見了十分確鑿的證據時，心中的震驚和失望，是不難想像的。

  凌業霆甚至不想再親自去問宋崇云為何要做出叛國之舉，也不願親自去問他背後是否有苦衷，若是有，又是什麼。從查處到後頭複雜的流程，全數交給自己的手下執行。正如蘇小小所說的，既然翻了軍規，就該受到相應的懲罰，即便這罪人是他凌業霆在軍中最為信任之人。

  而宋家自然用盡了所有手段，從朝堂上數十位文武大臣齊齊長跪不起地為宋崇雲求情，到不知動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讓一貫鐵面無私的御史台鬆了口，將宋家找好了的替罪羊當成了真正的元兇，代替者宋崇雲承擔了所有的罪名，在數日之後，便會在菜市口公開處斬。

  最後，宋崇雲身上的罪名是絕對洗不乾淨的，宋家的百般努力之下，也只是讓宋崇雲從主犯變成了管教下屬不嚴的長官，不痛不癢地降了職，罰了幾月的俸祿，再打了幾下板子，寫上一本悔過的摺子，天大的事情居然也就如此翻過了新篇。

  凌業霆得知了這一切之後，只是冷笑了一聲，也沒有動手繼續將宋崇雲打入萬劫不復的境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