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前路未卜

  懷著對未來的不確定，蘇小小坐上了丞相的馬車。

  在這個時候，她還滿心地以為，丞相是一個對林珠兒很好的慈父。

  至少，現在表現得是這樣的。

  丞相見他女兒今天這麼不懂事，便是心裡再不願意，也只得裝出一副和藹的樣子，讓蘇小小爬上了馬車。

  這馬車極盡雕琢之能事，雖然不過是方寸之地，然而橫樑扶手，全都由大師精挑細做而成。車輪也比一般馬車寬上兩分，當木質的車輪碾過路面時，車身穩穩噹噹，絲毫沒有當下其他馬車那樣的震動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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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小小有些興奮地在馬車上蹦躂了兩下。馬車立即搖搖晃晃。

  丞相黑了臉。

  「蹦蹦跳跳，像什麼樣子。還不趕緊坐好。」

  蘇小小想到林珠兒和她父親關係很好，膽子就很肥。

  「沒關係呀，父親，我不會摔倒的。」

  蘇小小還刻意把說話的聲音捏得很嗲，讓丞相嚇得渾身一激靈。

  丞相當然是不擔心他這個女兒有沒有摔倒的，但是他有些擔心自己費了老大功夫做出來的寶貝馬車被這個女兒糟蹋了。

  可是這話當然不能說，只能想個別的辦法教訓女兒。

  丞相抖了抖他的山羊鬍，語重心長地問面前的小姑娘：

  「今天出門之前，我和你說的那件事，考慮得怎麼樣了？」

  蘇小小有些茫然。

  她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接收到身體原主人的任何記憶。

  在沒有弄清楚事情的情況下，拖延時間肯定是沒有錯的。

  「唔，父親，這麼重要的事情，我當然還沒有考慮好啦。」

  蘇小小的聲音更嗲了。

  這聲音讓丞相想起來，他早逝的結髮妻子，也是喜歡這麼和他說話。

  現在想來，幸好她死得早。

  丞相表面不顯，努力地看著高深莫測地掃了一眼蘇小小。

  臉還是那張臉，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老是帶著笑，和那亡妻更加像了。

  丞相的聲音嚴肅起來。

  「我說是要和你商量，但是不過是一句通知而已。如果你願意，那是兩相歡喜。如果你不願意，那我這個做父親的，也必須要有父親的威嚴了。」

  蘇小小感到更加茫然了。

  該不會是，這個身體的主人，正在和別人訂婚。丞相看上了一個郎君，而她自己又有一個意中人吧？

  還是別了吧，蘇小小現在一個人都不想嫁。

  凡人的一生何其短暫，哪裡能夠與妖怪長相廝守。

  蘇小小定了定神，語氣比之前還要堅定。

  「父親，人家都說了，要好好考慮考慮。你別逼我好不好？」

  說著說著，蘇小小又想站起來蹦躂蹦躂。

  這還是在凌業霆那裡養成的習慣。

  一有什麼不滿意，小刺蝟太小了，沒法立即引起人的注意，就站起來蹦躂蹦躂。

  想到凌業霆，蘇小小不禁還有點兒傷心。

  她跑了一次之後，被凌業霆找回去，之後的待遇就好了不少。至少凌業霆也不會動不動就找她麻煩，威脅她要燉湯了。

  但是這次的毒藥事件，蘇小小她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那個壞蛋的！

  丞相看見他的大女兒今天這麼不識相，內心有些生氣，表面卻還是一副慈父的模樣。

  「你現在不做好決定，一會回去之後，看見母親和你的妹妹們，要怎麼交代？倒不如立即下定決心。要不然，壞了別人的姻緣，就算我是你父親，也絕對不會輕易饒過你。」

  蘇小小的臉色立即變了。

  果然這個身體已經和別人訂了婚吧？所以，等一會，見到傳說中的母親和妹妹們，得立即拒絕才行。

  想到假如以後，不得不和人類的男性同床共枕，蘇小小就忍不住抖了抖身體。

  蘇小小立即下定了決心。

  「你放心吧，父親，我下車之後，馬上會和母親說明的！」

  丞相看見蘇小小被嚇得一哆嗦之後，立即下定了決心，內心才滿意了些。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蘇小小下的決心，和他想像中的，完全不同。

  這件事的原委，當然與蘇小小想像中的定親成婚，完全不相同。

  她不知道的是，丞相府現在，沒有一個女主人在睡著覺，每個人都滿懷期待地等著林珠兒回來。

  偏廳里，侍女分立兩側，林芷兒陪著丞相的夫人，程氏，坐在主位上。另一位姑娘坐在左邊下首。

  桌子上的茶水添過兩三遍，還是熱氣騰騰的。紫檀木的茶几與黃梨木的座椅無一不顯示著這裡主人的尊貴身份。

  林芷兒穿著常服，一張小臉素麵朝天，眼神又天真又惡毒。

  「姐姐，你不要擔心。林珠兒回來之後，肯定會同意和你換身份的。她也不過是個窩囊廢罷了。」

  她嘴裡的姐姐，是程氏還沒進門，但是林珠兒娘死了之後，丞相與侍女生下的庶女，林苹兒，同林珠兒只差兩歲。

  林苹兒長得楚楚動人，身姿格外的纖瘦，也滿含期待地看了一眼外面。

  「別這麼說姐姐……這回，都是我的不對。」

  燭火照耀下，林苹兒妖媚的臉龐仿若故事中吸人精氣的妖精。

  「楚郎的父親說了，他是嫡長子，所以只能娶嫡女。我雖然和楚郎情投意合，卻也不願意讓他為難。所以，若是姐姐願意和我互換身份，就兩全其美了。」

  「我有了嫡女的身份，就能與楚郎雙宿雙飛。而姐姐年齡平白少了兩歲，也不必急著出嫁了。」

  程氏笑吟吟地給林芷兒削了個蘋果，遞給她心愛的小女兒。

  「這有什麼不願意的，要我看，林珠兒這是占了大便宜。本來她就念叨著，不願意嫁人。頂替了苹兒姐姐的身份之後，正巧少了兩歲，不用現在著急找人家。」

  林芷兒接過了蘋果，倒在程氏懷裡撒嬌，又給程氏端茶送水，捏肩捶背，一副其樂融融的畫面，讓林苹兒好不羨慕。

  要是能嫁給楚郎，她以後的女兒，一定也會和現在這樣，體貼母親。她的兒子們，一定會個頂個的聰明勇武。

  林苹兒想著未來，雙頰不禁泛起了甜蜜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