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咱們以後再算
2024-06-03 11:24:14
作者: 人世幾春秋
「梁蕭!」洛傾雪急忙拉住了梁蕭的手。
丁無異和月憐也紛紛勸阻。
「你,什麼意思?」劍琴晚的臉色更難看了。
梁蕭瞥了劍琴晚一眼,微笑道:「我是答應過聖上,虛心求醫,忍辱負重。可惜的是,這裡的所有人從骨子裡就帶著對我這個所謂的『文人』的鄙夷。既然如此,不如回去靜養,反正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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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無異懇求道:「梁二公子,有話好說,不可辜負陛下的美意……」
開玩笑,你小子不好好接受治療,以後怎麼給主上延續香火!
丁無異的真實內心在咆哮。
想起小霜子,梁蕭身軀一震,正要回應,劍琴晚已經開口了。
「不錯!我確實打心底里鄙視你。」
眾人紛紛看向劍琴晚,只見她起身取來一卷詩篇,盯著梁蕭,眼神越來越冰冷。
「我原以為,能寫出文人聖言的人,能寫出《滿江紅》和『一將功成萬骨枯』的人,會是文人里的異類。到頭來,原來也是這般虛偽可笑。」
「我虛偽?」梁蕭微眯著眼,臉上浮起莫名的笑意。
「看看你這副模樣,你能『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你能『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劍琴晚嗤笑不已,「怎麼可能!到頭來,終究不過是一個酸秀才自我感動的幻想罷了。」
月憐和洛傾雪的臉上已經浮現憤怒,梁蕭反倒是冷笑一聲,拉著眾人坐下。
「劍琴晚,你繼續說!」
聽出梁蕭不容抗拒的語氣,劍琴晚也冷冷的掃了梁蕭一眼,言語依然冰冷。
「你就算說得天花亂墜,也改變不了我對你的印象,油腔滑調,自以為是!」
洛傾雪再也無法忍耐,怒道:「自以為是的人是你,他能為大乾百姓謀福,救助難民,你呢!」
「救助難民?」
出乎意料的是,劍琴晚並未惱怒,而是愣了一下,回過神來。
這個消息,她可沒有收到,但……
「那又如何?你們文人,身居高位,拿著十倍於武人的俸祿,難道這些不是應為之事?」
「大乾國崇文抑武超過百年,看看軍人的境遇!他們保家衛國,馬革裹屍,誰還記得他們?只知道給你們這幫文人歌功頌德罷了!你們為百姓謀福,難道他們就不是?」
「你們知道無定河麼?那河邊有無數的亂葬崗,埋葬的都是大乾將士的屍骨。十年前,蠻荒入侵,我們天山的師兄有一半參加了賀蘭山之戰,再也沒有回來。他們臨行前,只告訴大家:青山埋骨,無須歸根。」
劍琴晚的美眸已經閃著淚光,神情和言語始終保持著冰冷無情。
洛傾雪正要辯解,又被梁蕭拉了回來。
梁蕭沉聲道:「給我繼續說!」
他知道,自己作為大乾總魁首,現在成了武人們傾瀉怨念的對象。
如梁蕭所料,劍琴晚繼續道:「好不容易出了一位天將軍,卻又捨身報國,屍骨無存。他死後封神,尚且還能庇佑你!天將軍死了,再也享受不到你所享受的榮華富貴。」
丁無異眉頭緊鎖:「琴晚,你今日的言行與你的名聲不符。」
這說的……就好像該死的人是梁蕭,該活著的是天將軍?
「那又如何?」劍琴晚又看了梁蕭一眼,滿臉不屑,「既然文武不兩立,我們武人又何必與文人虛與委蛇?」
梁蕭輕笑道:「你說得很好,我也很清楚你的怨氣從何而來。但今天,我便在這裡告訴你,我梁蕭生於今世,踐行著我所寫的每一個字,對得起走過的每一片土地!誰說我不能『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誰說我不能『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
「原來文人也會像你們看不起的武人一樣,惱羞成怒呢?」劍琴晚笑道。
「惱羞成怒?你以為我是你?你不會明白我梁蕭這一身傷病怎麼來的,大不了,我回去靜養,只在家中運籌帷幄,只是……」梁蕭握緊了拳頭,最終還是忍住了。
何必對牛彈琴!
月憐含淚說道:「只是,公子會難過,他再也沒有機會參與邊境戰事,保護萬民!琴仙,我們公子可是出謀劃策,協助燕州守軍抵抗蠻荒的。難道一定要像你們武人一樣,和敵人廝殺,才叫保家衛國……」
劍琴晚驚訝的望著這位梁蕭的侍女:「何出此言?」
這個一直唯唯諾諾的少女,為了梁蕭居然也能變得口若懸河!
不等月憐說完,同樣驚訝的梁蕭已經捂住了她的嘴:「不必博她同情,她覺得文人虛偽迂腐,自己何嘗不是另一種虛偽迂腐?」
「你!」劍琴晚怒了。
丁無異連忙向劍琴晚解釋燕州帛書之事。
劍琴晚冷靜下來,又陷入了沉思,片刻後,搖頭道:「我無法對一個跑來看我洗澡的敗類改觀,他也不配君子之名。」
只有洛傾雪怔怔的望著梁蕭。
他剛才提到了他的傷?話裡有話!
不知為何,洛傾雪從梁蕭的言語中聽出了心酸和無奈,她為梁蕭感到憤怒。
洛傾雪回過神來,瞪了劍琴晚一眼,說道:「丁統領,咱們難道不能帶梁蕭直接去見醫聖麼?何必跟這種冥頑不靈的女人耍嘴皮子……」
「你敢罵我?」劍琴晚又驚又怒。
梁蕭抱緊了洛傾雪,冷眼盯著劍琴晚,說道:「你若不服,向我揮劍。」
「梁二公子,別再說了……」丁無異只感到欲哭無淚,苦苦哀求,「醫聖如今除了琴晚和病人,其他天山弟子一概不見,更別提她最恨的王侯將相……」
梁蕭嘆道:「那咱們回京吧,老醫生說了,我安安靜靜休養一年,就能大致痊癒。我還年輕,一年後我也才二十歲,更何況我還能在家中寫字。」
丁無異見梁蕭去意已決,只是哀嘆數聲,無奈點頭。
一行人失望起身,卻聽身後劍琴晚冷聲質問:「怎麼?為了你的陛下,為了大乾百姓,連這點氣都受不了?」
「你沒有資格激怒我,別把自己看得太高貴,我梁蕭只是不屑於向迂腐之人搖尾乞憐。」梁蕭冷笑著,並未留步。
劍琴晚看著梁蕭的背影,咬了咬牙,哼道:「本姑娘從頭到尾,可沒說不幫你通融,大不了,本姑娘為剛才的話向你道歉,你偷看的事……咱們以後再算!今天不去見我娘,你們也休想離開天山。」
眾人驚疑回頭,不明白劍琴晚所言何意。
劍琴晚早已起身,自顧自的走向門外。
「丁公公,怎麼回事?」梁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