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破朱雀關

  爺爺走了。

  是被我害死的！

  

  要不是我沒用！爺爺也不會中毒身亡！

  爺爺一直是我的精神支柱，現在坍塌了！

  我現在只想報仇！

  報仇！

  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我從爺爺的口袋裡掏出老年機，打開通訊錄，第一個名字就是遲早。

  電話接通了。

  我想說爺爺走了。

  可話在心裡，卻說不出口。

  我強忍著，可眼淚和鼻涕，還是如泄洪般噴涌著……

  「是復生吧？你，你爺，走了？」

  遲早的話猶如一根銀針，捅破了水氣球。

  我放聲痛哭……

  「別哭了！給你爺準備後事要緊。」

  「先在家停靈三天！不要搬動你爺，別窩到殃氣，千萬別跟你爺貼臉，容易犯呼。」

  「你現在什麼都不要做，趕快來你爺工作的殯儀館，叔在這等你，記住，天亮前必須趕到！」

  莫名的，我按照遲早叔說的，沒去驚擾爺爺，只是磕了幾個響頭。

  興許是爺爺託孤的關係，我對遲早叔多了幾分信任。

  我換上一身黑服，將床上的白布纏在腰間。

  看著爺爺躺在我的棺材床上。

  我忽然有個大膽的猜想，似乎爺爺一早就知道會是這種結局。

  爺爺是故意這樣安排的，是在替我赴死！

  我急切地想見到遲早叔，我想知道爺爺的死，是不是跟差腿褲子有關！

  我叫了一輛出租，司機聽我說完地址，臉色都青了。

  也難怪，誰大半夜去火葬場啊！

  我看了看天色，已是暗雲泛白。

  想到遲早叔叮囑的話，我只好忍痛加了三倍的價錢，司機這才勉強肯拉我。

  說好讓司機在殯儀館外面等我，可我剛下車，司機就掉頭開走了。

  殯儀館四周都是烏漆墨黑的。

  更糟心的是幾隻烏鴉在頭頂哇啦哇啦地鬼叫著。

  涼風從林間穿過，颯颯的風聲聽起來就讓人毛骨悚然，我的後背都是涼颼颼的。

  不時還有汪汪汪的狗吠聲。

  殯儀館都是建在郊區的，可以說是荒無人煙。

  儘管四周都是植被，空氣中負離子含量很高，可我還是覺得空氣很髒。

  吸進去的八成都是屍灰。

  透過殯儀館的大鐵門，我隱約看到幾棟破舊的小樓。

  在最遠處有一個高聳的大煙囪。

  我警覺地看著四周，遲早讓我來這找他，可大門卻是緊閉的。

  就在我準備打給遲早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砰砰的怪聲。

  我很確定這根本不是人能發出來的聲音！

  那聲音越來越近了，我能感覺到就是奔我來的！

  難道是黑影？

  我打開手機手電筒，對準身後一頓掃射。

  不出所料，有一團黑影在眼前一閃而過。

  只不過，這次黑影足有一人多高。

  長著兩條長長的手臂，都垂到地上了。

  不管它是什麼怪物！我都要它血債血償！

  我正尋找時，那黑影就突然就竄了出來。

  我急忙對準它照去，只見一張碩大的人臉正猙獰地盯著我看。

  他的臉色死白，口中還發出一陣咯咯地怪笑。

  我一個趔趄跌坐在地上，借著陰森森的月光，這才發現那人沒有腿，是飄著的！

  阿飄？

  我本能的大叫了一聲，心裡怕極了。

  「呸呸呸！別嚎了，百無禁忌，百無禁忌。」

  只見他雙手合掌，連連向四周作揖，樣子看起來十分虔誠。

  我立馬撿起手機朝他身上照去，原來是人啊！

  我總算鬆了口氣，原來他沒有雙腿，垂地的手臂是他的拐杖。

  所以才會發出特別的聲響，俗話說，人嚇人嚇死人！

  這人看上去有六十來歲，同樣也穿了一身黑衣，他鋥亮的腦瓜上沒有毛髮，兩條眉毛擰做一團。

  「別照啦！我是你遲叔！眼睛都讓你晃瞎啦！」

  遲叔氣得白臉泛青，眼神好像要吃人一樣。

  「對不起遲叔，我以為是黑影呢。」我尷尬地抓了抓頭髮。

  「臭小子！那黑影要是在這，叔敢讓你來嗎？你爺還不從棺材裡跳出來找我拼命啊？」

  提到爺爺，我的眼淚又止不住流了下來。

  「哭啥！你一年才回來見你爺一面，每次都是你爺主動給你打電話吧？」

  遲叔嗔怪了幾句，見我哭的傷心，又不忍心地安慰道：「就當這次是你爺出遠門了，將來你們還會再見的！」

  「這孝布哪是這麼系的？真給你爺丟人！再說你爺……也不用系！」

  說著，遲叔解開了我腰間的白布條，用打火機點了一把火，給白布焚化了。

  我很好奇為啥我爺不用系，可眼下又沒這個心思，只能等以後再問了。

  「你爺走的特殊，必須停靈三天，三天後咱們在辦事！你爺走的事兒，你誰都別告訴！聽懂了沒？」

  我不明所以，只能點頭應下。

  我看遲叔的臉上沒有一絲悲傷的神情，神態跟爺爺很像，就是一張冰塊臉。

  這是他們行業的職業病！

  爺爺常說，這行干久了，連微笑都不會了。

  要有感同身受的表情，才好和死者家屬進行溝通，當然主要是為了收白包。

  「這三天你就跟著叔，黑影來了，叔替你擋，你爺把你託付給叔，叔捨命也會保你周全！」

  「謝謝叔，黑影再來，我不會放過他！」我發狠道。

  遲叔默默搖了搖頭，從他的神情來看，顯然我是高估了自己。

  我忍不住問遲叔關於黑影的事兒，可他搖頭不語，似乎是在擔心著什麼。

  架不住我百般哀求，遲叔只同意告訴我差腿褲子的事兒。

  遲叔說，幾天前爺爺告訴他，要給我做差腿褲子，遲叔當時是不同意的。

  差腿褲子是逆天改運！

  弄不好會反噬而死，即便成功也要耗損陽壽來補福祿。

  遲叔就勸爺爺，什麼命都能活，何必要冒這麼大風險？

  可爺爺爺說，我就是他的全部，他活夠本了，只要我後半生大富大貴，他就是死也值了。

  差腿褲子有幾種顏色。

  通常破關的顏色是紅黃，紅綠。

  其中以黑白的威力最大，也最容易被反噬。

  「你爺說，如果打給我的不是座機號，那就是他不在了，還讓我好好照顧你！」

  遲叔嘆了口氣道：「我答應你爺了，十年後幫你破關朱雀關，這是我欠你家的！」

  果然，和我預料的一樣。

  爺爺是被我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