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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二章三二一

2024-06-03 09:37:16 作者: 怡然

  那女子青絲挽起,玉搔頭,金步搖,眉眼生得極好,手上挎一個包袱。

  誰啊?

  錢三一偏頭去看盛二,見她臉上也狐疑著。

  女子走到近前,沖盛二道了個萬福,「可是……盛二爺?」

  盛二默了會,「哪位?」

  女子望著她,細聲細氣道:「我姓李,名塵塵。」

  「找我何事?」

  錢三一察覺到盛二的聲音里有一絲顫聲,不由又看了眼這位叫李塵塵的姑娘。

  恰這時,李塵塵也掀眼乜斜過來。

  錢三一微微蹙眉。

  

  這姑娘看人的眼神,帶著一股子風流勾人,不像是正經人家出來的。

  正暗下心驚,那李塵塵突然跪地,哽咽道:「求二爺救救輕舟吧。」

  這一幕,誰也料想不到。

  錢三一這會才明白,這姑娘原是把巢輕舟拐跑的那位。

  竟然還有臉找上門?

  盛二用清冷的目光看著李塵塵:「姑娘找錯人了,我與他已沒有任何關係!」

  「二爺!

  李塵塵泣不成聲道:「輕舟哥沒有對不起你,那次我昏厥,命懸一線,他是為了給我治病,不得已才離家出走的。我這病是心上的毛病,自娘胎裡帶出來,大夫說活不過三十。」

  「李姑娘!」

  盛二的雙眸像最深的夜:「這些事情與我無關。」

  李塵塵卻自顧自道:「輕舟哥打聽到北邊有個名醫,能治好這病,便帶我去北邊尋醫,那名醫要價二十萬才能出手治,輕舟哥沒法子,便……便……為我入了索命門。」

  李塵塵哭得梨花帶雨,「二爺可能不知道,索命門拿錢辦事,輕舟哥這次差事辦砸,惹惱了背後出錢的金主,金主砸銀子讓索命門要索輕舟哥的命。」

  盛二看著她腮邊的淚,「巢輕舟讓你來的?」

  「不是!」

  李塵塵搖頭道:「輕舟哥為了不連累我,已經將我趕走,可我……可我卻不能忘恩負義的不管他,這才來求二爺。」

  她伸出纖纖十指,抓著盛二的衣擺。

  「二爺,我與輕舟哥在一起兩年,從來清清白白,他連我的身子都沒碰過,心裡只有你。二爺現在身居高位,幫輕舟哥擺脫索命門輕而易舉。」

  李塵塵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嘴唇都在發抖。

  「只要二爺肯出手,塵塵願給二爺做一輩子的奴婢,每天吃齋念佛,保二爺長命百歲。」

  「一個不忘恩負義,一個有情有義。」

  錢三一撫掌笑道:「好一對義薄雲天的哥哥妹妹啊!」

  李塵塵一聽這話,哭都忘了,「這位公子,我們本來就是以哥哥妹妹相稱,行事上也從無僭越一步,你何苦這般挖苦我們?」

  挖苦你?

  你的臉還不夠大!

  錢三一冷笑:「李姑娘啊,我只是聽不得你左一句輕舟哥,右一句輕舟哥。」

  這不是拿刀在刺二爺的心嗎?

  「二爺!」

  李塵塵呼吸急促起來,「我說的句句是真,若有半個字是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反正也活不過三十歲,的確算不得好死!」錢三一插話。

  「你……」

  李塵塵撫著胸口,哀哀欲絕道:「二爺,輕舟哥做夢都叫你的名字,你就算恨我,也得看一看你們青梅竹馬一場的份上。」

  「你們不是清清白白的嗎?怎麼連他夢裡叫什麼,你都知道?」

  李塵塵差點沒氣死過去。

  這什麼人?

  為什麼會這麼胡攪蠻纏?

  「錢三一!」盛二冷冷出聲。

  錢三一看向盛二,目光沉沉,「二爺,我剛剛和你說過什麼?」

  盛二回看他,一字一句:「我有分寸。」

  言外之意,這事和你沒什麼關係!

  瞬間。

  錢三一隻覺得胸悶,氣短,心裡泛酸,一甩袖,扭頭就走。

  走出一箭之地,忍不住又回頭,正好看到盛二把那李塵塵扶起來。

  愣了片刻,又噔噔噔跑回去,把盛二用力一拽,拽到邊上。

  「二爺,巢輕舟失蹤兩年,為的是她。」

  「……」

  「千里迢迢去北邊尋名醫,為的是她!」

  「……」

  「入什麼索命門,也是為的她。」

  「……」

  「現在索命門要索巢輕舟的命,巢輕舟趕她走,還是為的她!」

  「……」

  錢三一咬著牙,壓著聲,「說來說去,不就是巢輕舟心裡有她?你可別犯傻!」

  盛二一臉平靜,「說完了!」

  「說完了!」

  「我能走了嗎?」

  「你……」

  錢三一喉結顫了顫,終是被無力感擊退,黯然垂下了頭。

  ……

  廂房的門,「砰」的一聲被踢開。

  高美人嚇得從床上坐起來,一句「是誰」,還沒來得及問出來,突然,床邊睡下來一人。

  操!

  還是和衣而睡;

  操!

  鞋子還在腳上!

  高美人瞬間炸開,「錢三一,你他娘的給我滾!」

  「美人,別趕我,我心裡難受。」

  「……」

  高美人驚得差點咬到了舌頭。

  這還是錢串串嗎?

  整個一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出什麼事?」他問。

  錢三一愣愣地看著帳頂,半天回了一句:「沒事,就想來看看你!」

  高美人:「……」我他娘的要瘋!

  「美人!」

  錢三一苦笑一聲:「喜歡一個人,為什麼比做官難。」

  會憤怒,會胡思亂想,會徹夜難眠,會心力憔悴,會前一瞬是天堂,後一瞬是地獄。

  高美人一臉同情地看著他。

  能不難嗎,誰讓你喜歡的是個男人!

  都怪我啊,把你給帶歪了!

  ……

  盛府。

  顧懌推門進來。

  顧長平頭也不抬:「又有何事?」

  顧懌指了指上面:「爺,二爺在屋頂一個人喝悶酒,你要不要去看看?」

  顧長平放下筆,抬頭定定地看著他:「小懌,齊林接回來了嗎?」

  「那個……話帶到了,但齊林說,反正爺早晚要入贅,不如讓他先在那府里熟悉熟悉。」

  「實在不行,你也早點過去熟悉熟悉吧!」

  顧懌:「……」

  顧長平扔下他,徑直走到盛二院中,站定,重重咳嗽幾聲後,道:「在七爺之前,我心裡曾經也有過一個人。」

  「咔嗒!」

  是屋頂瓦片碎裂的聲音。

  「這不羞恥,七爺也知道。也正是因為有過這個人,我明白一個道理:這一路丟的,我都不會彎腰去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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