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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論理去

2024-06-03 09:15:34 作者: 怡然

  靖寶接過來,問:「那孩子記到族譜上了嗎,叫什麼名兒?」

  阿硯:「回爺,記上了,府里排行老八,叫靖榮寅。小的和太太說話的時候,正好碰到孩子的生母來府里撒潑打滾的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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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寶「噢」了一聲,「怎麼處置的?」

  阿硯:「太太沒出面,讓人去把老爺叫了回來,老爺把人趕了出去。」

  靖寶皺眉:「當初母親留子去母,談好多少銀子?」

  阿硯伸出三個手指頭。

  拿了三千兩,還跑府里來鬧,唱戲的膽子沒那麼大,多半是有人在背後攛掇。

  那麼攛掇的目的是什麼呢?

  靖寶皺著眉頭苦想了一會,才打開了母親的信。

  信里說了三件事,頭一件自然是責怪靖寶的;

  第二件事,是大房有兩個庶出的姐姐,都到了婚配的年紀,讓靖若素在京城留意著;

  第三件事是讓靖寶搬出靖府,去侯府那邊住。

  「母親為何要讓我去侯府住?」她問。

  阿硯:「太太說府里腌臢,怕帶壞了七爺你。」

  「母親小瞧了我。再說了,我去侯府到底是客,難得去一趟,那邊歡喜著,去多了,就遭人厭。」

  阿蠻脆聲道:「遠香近臭,是這個理兒,」

  靖寶過了會又道:「府里都知道大奶奶沒了嗎?」

  阿硯點頭,「都得了訊兒,喪事預備開了。」

  靖寶:「可有聽到風聲說閒話的?」

  阿硯:「老太太下了封口令,不讓人隨便議論大奶奶的事兒。小的呆了一晚上就走,沒聽到有什麼閒話。」

  靖寶眼睛困得不行,打著哈欠道:「老太太也是個人精啊!」

  「爺,還有一件事兒。」

  「你說,我聽著!」

  阿硯猶豫了一下,低聲道:「爺還記得當日四小姐沒了的那晚,有人給爺通風報訊?」

  「記得。」

  「如果我沒認錯的話,那人應該是祭酒大人身邊的齊林。」

  「是他?」靖寶驚得睡意全無。

  「那天在莊上,我一眼就覺得齊林的眼睛莫名熟悉,可惜亂糟糟的,沒細想。去金陵的路上我想了一路,就應該是他。」

  靖寶沒吭聲。

  如果是齊林,那這事就說得通了,因為當初在風波亭給她通風報訊的就是他的主子顧長平。

  只是,顧長平為什麼要處處幫著她呢?

  是因為他與舅舅私下有交情,還是有別的原因?

  不對!

  靖寶一顆心咚咚咚地跳。

  那日是她第一次進京,之前也從沒和顧長平見過,他是怎麼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想著今兒晚上顧長平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靖寶覺得頭像炸裂開的疼。

  ……

  顧府。

  顧長平起床,沒洗漱,先去後院打了一套拳。

  一盞茶的時間,顧懌打著哈欠走過來,與顧長平對視一眼後,開始過招。

  幾十招過完,各自往後退開,顧長平大汗淋漓,命齊林備水沐浴。

  人泡進溫水裡,顧長平把昨天的事情說於齊林聽。

  末了,又道:「徐青山要臉,不會向家裡坦承這事,但這事捂不住,以定北侯的脾氣,把尋芳閣掀了都有可能。」

  顧懌點點頭。

  顧長平:「讓尋芳閣派人去定北侯府上陪個不是吧,先把禮數做足了。」

  顧懌想著爺和尋芳閣的淵源,忙道:「是!」

  ……

  定北侯府。

  徐青山一臉疲憊翻下馬,把韁繩往小廝手裡一扔,一隻腳剛跨進門檻,就看到數丈之外坐著一人,正是他的祖父定北侯。

  定北侯今年五十五,身量高大且精壯,一看就是長年習武之人。

  看到孫子回來,他威風凜凜的走過來,臉上帶著怒氣,「跪下!」

  徐青山嚇了一跳,趕緊跪下。

  定北侯等他跪穩了,抬腿就是一腳,「沒用的東西,竟然被個小畜生算計,往日我怎麼教你的?」

  徐青山一聽這話,才知道自己的事兒被祖父知道了,臉漲得通紅。

  「誰敢弄你,你就弄他,往死里弄,弄死了,我老頭子幫你償命。」

  定北侯怒氣衝天:「我就不信天子腳下還沒個王法了!」

  徐青山羞愧的低下了頭,心說論彪悍,還是祖父彪悍。

  定北侯罵了孫子一通,尤不解氣。

  能解氣嗎,自己的寶貝孫子差點被人干屁股,這事要沒個說法,徐家列祖列宗的棺材板都壓不住。

  「來人,備車!」

  徐青山猛的抬起頭:「祖父,您要去哪兒?」

  「找首輔大人論理去!」

  定北侯袖子一甩,氣沖沖地走了。

  徐青山從地上爬起來,怕再有人攔在半路,抄小道回了院兒。

  備水,沐浴,足足洗了三遍才從淨房出來。

  頭髮還在滴水,徐青山就往榻上一坐,腦子轉開了。

  他想的倒不是如何弄死王淵和朴真人,高朝說了,這兩人左右是跑不了的,早早晚晚而已,但那一個……

  眼前浮現一張臉,小小的,白白淨淨的,兩隻大眼睛水汪汪的……

  徐青山捂著一跳一跳胸口,頓時覺得口乾舌燥。

  現在怎麼辦?

  是拍拍屁股,翻臉不認帳,還是……

  要是前者?

  自己堂堂男人,頂天立地,臉往哪裡擱?

  要是後者?

  徐青山一個頭變成兩個大。

  若是女人,了不得被老爺子鞭子抽一頓,往祠堂里跪幾夜,人總是能娶回來的。

  怎麼偏偏就是個男人?

  男人怎麼能娶男人?

  徐青山煩躁的往榻上一躺,睜著兩隻布滿血絲的眼睛,憂愁啊!

  ……

  曹府今日宴請賓客,門口仆眾笑臉相迎。

  顧長平從轎上下來,立刻有人上來引路,踏進門檻,穿過兩道拱門,徑直往後花園去。

  酒席擺在水榭里,他到的時候,定北侯正向首輔大人痛訴孫子被人算計的事。

  他沒急著上前,而是站著聽了一會,直到曹明康沖他招招手,這才走過去,掀袍坐下。

  「顧大人,你來得正好,你來評評理,這世上陰陽交配,才是正道,那姓朴的小畜生竟然算計我孫兒,要和他……」

  定北侯都沒臉往下再說,氣得渾身骨頭咯咯咯響,「那孫子又是個什麼玩意,不就抱住了王家的大腿嗎,這大秦的江山,什麼時候由王家人說了算?」

  「侯爺別惱。」

  顧長平柔聲安慰:「您是為大秦朝立過赫赫戰功的人,滿門忠烈,首輔大人哪能看著您受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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