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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被處罰

2024-06-03 09:13:41 作者: 怡然

  「不是攔,是勸!」

  顧長平手指著面前的人:「這人身份特殊,當日他以一已之力將宣平侯府救出水火,石大人還是顧忌些好。」

  一語,驚醒夢中人。

  石尚書心頭狠狠一顫。

  雖然查抄侯府是奉了皇帝的命,但皇帝沒讓他的兩個兒子輪番糟蹋侯府姑娘,這事將宣平侯得罪狠了。

  如果自己莽撞的把人送進大牢,以宣平侯的個性,只怕會直接闖進皇宮告御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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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的事情,老皇帝雖沒有一句重話怪罪下來,但石尚書心裡清楚,皇帝是看在他一輩子忠心耿耿做奴才的份上。

  事情有一,不可有二。

  更何況他是知道自己兒子德行的。

  「石大人,不如等刑部再往深里查一查,若真與他們有嫌疑,你再來拿人不遲!」

  顧長平淺笑著話峰一轉:「更何況死者為大,總不能一直讓令郎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是啊,大人,先把令郎收斂回府吧!」

  張長壽也在一旁苦勸,這沒憑沒據的就抓人,事情鬧大,誰都吃不了兜著走。

  石尚書哪怕心裡恨不得將那二人抽筋扒皮下油鍋,也不得不踩著梯子往下爬。

  他陰森森的乜了靖寶一眼,壓著怒火道:「張大人,你命人將這後院給我封看起來,明日天亮再來勘察一遍。」

  「是!」

  張長壽頷首,朝身後的人打了個手勢,衙役們立刻四下分散。

  靖寶長鬆口氣,朝顧長平一拜道:「謝先生為學生作主。」

  顧長平瞧著她雪白頸子自領口嫩生生顯出一截,喉結微滾了滾,語氣不善道:「如此莽撞,離死也不會遠了。」

  靖寶回到齋舍,只覺得筋疲力盡,一頭栽在床上。

  汪秦生湊過去,「文若,不洗漱了?」

  靖寶搖搖頭,沒力氣了。

  「衣服也不脫嗎,我來幫你脫了!」

  靖寶嚇得趕緊掙扎坐起來,揮揮手,示意他趕緊去睡。

  汪秦生雖然有一肚子話要問,卻又怕吵著高朝睡覺,只得吹滅燭火,上床睡覺。

  靖寶放下帳簾,也懶得解開胸前那塊白布,脫了外衣鑽進被子裡。

  她躺在床上,卻無半分睡意,思緒又回到顧長平的身上。

  如果她沒有會錯意,昨兒那場三堂會審,這人幾次開口說話,都在要緊處,都是在暗中護著她。

  只是最後那一句「離死也不遠」,讓她摸不著頭腦。

  靖寶慢慢揉著太陽穴卻又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沉沉睡去!

  顧府,書房。

  一燈如豆。

  顧長平從淨堂里走出來,裡衣半遮半掩,長發還在滴著水,露出健碩的胸膛。

  齊林拿著棉巾上前幫他絞頭髮,顧長平順勢拿起手邊的手,看了半天,沒翻過一頁。

  齊林覺得爺有些不對勁,問道:「爺有心事?」

  顧長平放下書,想了想,道:「你去淨堂把我換下的髒衣服拿來。」

  齊林詫異:「爺要拿髒衣服做什麼?」

  顧長平把書一合,「拿來就知道!」

  片刻後,齊林一邊拎著髒衣服走出來,一邊嘀咕道:「這衣服是浸了水嗎,怎的這麼重?」

  「內里的東西掏出來。」

  齊林一掏,掏出塊尖銳的石頭,放在燈下一看,上面還沾著點血漬。

  「爺?」他大吃一驚。

  顧長平用手指沾了點茶水,在染血處抹了幾下,放在鼻下聞了聞,氣笑:「這根本不是人血,而是畜生的血。」

  齊林:「爺從哪兒撿來的?」

  顧長平:「國子監後院撿到的。」

  齊林一頭霧水:「這……」

  顧長平扔下石頭,問道:「靖府七爺帶進國子監的下人是誰?」

  齊林仔細回憶了下:「靖七爺帶了兩個人,一個是老人阿硯,一個新人元吉。」

  顧長平皺眉又問:「那元吉長什麼樣?」

  齊林想了想,「遠遠瞧過幾次,女里女氣,跟個娘們似的,不大讓人瞧得上。」

  顧長平手中的石頭「啪」的一聲落在小几上,眼中露出深邃,冷冷道:「我就說她不安份。」

  這,這,這……

  齊林閉上眼,心想:完他娘的了。

  原來爺嘴裡的他,是靖七爺。

  怎麼又是他?

  齊林心裡湧上一股不太好,但極為強烈的預感--爺不會因為在蘇姑娘那邊受了挫,所以有了龍陽之好吧?

  他看了眼顧長平的臉色,小心翼翼問:「爺,你道說說靖七爺怎麼不安份了?」

  顧長平擺擺手:「這個你不必知道,去歇著吧!」

  齊林瞬間風中凌亂了。

  他和爺同吃同睡,同進同出,爺從來沒瞞過他什麼事情,怎麼到了靖七爺這裡,就不必知道了呢。

  心中鬱結,走的也是一步三回頭。

  「齊林!」顧長平叫住他。

  齊林一喜,「爺,何事?」

  「去和蘇府那邊遞個訊,這幾日國子監瑣事纏身,暫時走不開,見面的事情緩一緩再說,」

  齊林的臉,肉眼可見的塌了下去。

  他一走,顧長平走到窗樞前,一把推開。

  夜色正深,能看到院裡樹木的輪廓。

  他記得前一世,石舜的下場也是橫死。

  這一世,亦是如此。

  左右石舜的死,只怕與這人脫不了干係。

  顧長平突然回想起在內堂里,那雙手伸進了掌中時的感覺,微涼,滑膩,軟若無骨。

  這樣一雙柔軟的手,竟然半點都不怕沾上惡人的血……

  顧長平儒雅的臉上沒來由的多了一分好奇。

  她,是怎麼做到的呢?

  顧長平長久的站在夜色里。

  第二天,刑部果然又派人來察看現場。

  數個官員里里外外看了大半天,依舊沒找到任何線索;下午,換了另一撥官員再來,還是一無所獲。

  刑部的人一走,顧長平立刻做了三件事。

  頭一件,便讓人將後院整個封住了,下令任何監生不許私入,違者趕出國子監。

  第二件,他將國子監所有教員招來,商議對靖、魯二人的處罰,理由是石舜不因這二人而死,卻多多少少與這二人脫不了干係。既然脫不了干係,那就必須罰。

  眾教員聚在一起商議了整整一個時辰,決定以往常的慣例來辦。於是二人停了課,各自懲治。

  靖寶是七天,懲治的辦法是抄書,罪名是私下相會。

  魯平定的罪名更大些,時間是十天,並挨了二十記手心。

  第三件,他親自帶著監承沈長庚,以及數位博士去石府弔唁死者。

  這般陣仗,自然紙包不住火。

  僅僅大半天的時間,整個四九城都知道石尚書的小兒子離奇地撞死了。

  那些曾經被他玩弄過的妓女,玉官兒聽到這個消息後,立刻自籌銀子,請有文采的書生將這一樁奇事寫成女鬼復仇故事,並請了說書先生在茶館裡說。

  消息傳到宣平侯耳朵里,他大吃一驚,立刻派人暗下打聽到底怎麼一回事。

  這一打聽,把宣平侯驚得跌坐在太師椅上,愣是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許久,他回過神,命人把小兒子陸懷奇找來。

  陸懷奇站在親爹面前,多少有些拘謹,問:「父親找我來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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