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崩潰

  邢芷嫣淚如雨下，緊緊握著環兒的手，崩潰的大哭。

  重活一世，她還是沒有護住身邊的人。

  為什麼會這樣？

  明明在參加宮宴前，環兒還眉眼帶笑驕傲地同她說學會了刺繡，以後要給小王爺，小郡主做衣服。

  

  可為什麼轉眼間，那活潑機靈的小丫頭此刻卻毫無生氣的躺在這裡，任憑她如何呼喚，得到的回應只有一片安靜。

  「環兒，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對不起！」

  「對不起！」

  邢芷嫣將全部責任一通氣的往自己身上攬，不停的自責，眼淚更像是決堤了一般，止不住的流淌，永無止境一般。

  她想著是不是當初將環兒送回落北去，今日環兒就不會躺在這裡。

  環兒的一切都湧入腦海里，她說過的每一句話的在腦海里迴蕩著。

  「公主！」

  「公主，快看，奴婢給你拿來了你最愛吃的糕點！」

  「……公主，別說了，快走吧！」

  「公主，你以後去哪裡帶上環兒吧，你知不知道……嚇死環兒了，還以為公主……公主沒事就好，公主醒了就好！」

  「不行！公主還是好好休息，想要看外面的景色，奴婢給您打開窗戶，你通過窗戶看就行了。」

  「公主，奴婢這就是殺了蘇管家，為你報仇！」

  ……

  此後她再也聽不到一個小丫頭在她耳邊嘮叨著各種擔憂，囑咐，更是回到家，看不到兩眼淚汪汪的小丫頭。

  環兒的死再一次激起了她內心最痛苦的記憶。

  司家滿門的死和環兒的死一遍又一遍的衝擊著她的理智，吞噬著。

  將她整個人撕的殘破不堪，七零八落。

  胸口的沉痛壓的她快喘不過氣來。

  突然，這時候一道道刺耳惡毒的聲音在她腦海里一遍遍響起。

  「是你害了他們！」

  「你害死了他們！」

  「你的親人，都是被你害死的！」

  「你就是災星，煞星！」

  「還會有更多的人因為你而死！」

  「你就是一個禍星，禍星！」

  頓時，邢芷嫣感覺頭疼欲裂，「啊……」

  沈逸舟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女孩跪在冰地上，哭的眼淚都幹了，整個人神情都是麻木的，嘴裡不停地念叨著『對不起』三個字。

  看到這一幕，他整個心都揪起來了，心疼的不得了。

  「嫣兒！」他迅速將人撈了起來，抱在懷裡，輕聲地呼喚著。

  可是懷中的人沒有半點反應，整個人像是陷入在什麼痛苦之中。

  這仿佛就像是在鬼樓的時候，她陷入了痛苦的夢境。

  連喚幾聲都得不到懷中人的回應，來不及多想，他連忙將人抱出了冰室，再待下去，會出事的。

  沈逸舟抱著邢芷嫣一路狂奔往寢殿去，一邊吩咐下人寢殿生炭火，多拿幾床棉被來。

  將女孩放在床榻上，用棉被將人裹起來，又抓起女孩的兩隻手，放在手心裡，不停地哈氣。

  下人很快就將炭火生了起來，棉被也拿來了。

  風姨見狀，兩眼紅紅的，喚了一聲，「王妃……」

  得不到任何回應，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去煮薑湯！」沈逸舟吩咐著。

  風姨擦拭著眼淚，馬上轉身去煮薑湯，其他下人也下去了。

  整個房間裡就剩下了沈逸舟和邢芷嫣兩個人了。

  手上的溫度回溫了之後，沈逸舟兩隻大掌又立刻去捂住女孩的兩個膝蓋，催動著體內的內力，暖著這對跪在冰地上許久的膝蓋。

  這要是不好好治療，只怕是會留下病根，一到風雨寒天的，定要發痛的。

  房間裡只有男人忙碌給女孩暖身體的聲音，剩下的就是炭在爐中燃燒的聲音，時不時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沈逸舟也不知道催動內力捂著女孩的兩個膝蓋多久。

  他一直蹲在，雙腿早已經麻木的沒有知覺。

  「誰……」

  一道很輕，很輕，極輕的聲音在沈逸舟耳邊響起。

  他沒有任何動作，繼續保持著，他知道女孩在問什麼，微啟薄唇，「還在查！」

  緊接著他將環兒出事的情況簡要地同邢芷嫣說了一遍。

  宮宴那日，環兒去如廁後就再也沒有回來，等人發現的時候，人已經發現死在了後花園的草地上。

  經過仵作的檢查，人是被殺的。

  當時環兒臉上的神情是呈現驚恐的樣子，被人擊碎了天靈蓋而死的。

  想來是環兒聽到了什麼話，看到了什麼，而後被人發現滅口的。

  邢芷嫣聽著沈逸舟跟她說的話，雙手緊緊握著拳頭，手上的關節泛白。

  環兒到底看到聽到了什麼，才惹來了殺身之禍。

  是什麼人如此殘忍，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

  她緩緩抬眸，看向男人，蒼白的唇微啟，「我……要那人死！」

  語氣狠戾！

  沈逸舟手上的動作一頓，抬眸對上女孩的眸子，沒有猶豫地點了點頭，「好！」

  聽到男人溫柔的語氣，邢芷嫣瞳孔顫動，又一次的陷入了崩潰，撲進男人的懷裡，嚎啕大哭，哭得肝腸寸斷。

  「我一直保護自己身邊的人，可是一直都護不住。」

  「我是不是很沒用，是不是很沒用。」

  「我護不住阿爹，護不住阿兄，護不住阿姐……護不住環兒，我就是個廢物，什麼也護不住！」

  ……

  沈逸舟緊擁著女孩，感覺著女孩發顫的身子，耳邊一陣陣女孩抽泣的聲音，整個人快要被心疼折磨死了。

  「你護住了很多人，很多人，很多人。」

  「我，玉玖濘，喬卿陵，蠱兒，徐梓萌，風姨……」

  沈逸舟耐心地列舉著邢芷嫣護過救過的人。

  「這些人都是你護住的！」

  「環兒，你的阿爹，阿兄，阿姐，不是你的錯，他們也不會怪你。」

  沈逸舟從來沒有這般柔聲柔氣的安撫一個人，這是他的第一次。

  很多的第一次他都貢獻給了懷中的丫頭。

  不知懷中的人兒哭了多久，竟然哭著睡過去了。眼角還有殘留的淚水，臉上還有著淚痕。

  他將女孩放到床榻上，蓋好被子，輕輕拭去女孩眼角的淚水，滿眼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