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無愧於心
2024-06-03 08:02:05
作者: 者鶴
凌雨桐懵了。
為這個令她猝不及防的答案。
有那麼一瞬間,她想哂笑一句:「你在逗我?」
可蒼梧的神情不似作偽。
「至於更詳細的,在你還沒有接觸到某個勢力之前,我不會告訴你。」
蒼梧的眼裡泛起點笑意。
「畢竟,難得有這麼一個大主顧,要是在準備不夠充分的時候就被恐怖人物暗殺了,我心疼我們組織還沒賺到的……你的錢。」
凌雨桐本來是要皺眉追問的,聽了他這話,她:「……」
就是無語。
她盯著蒼梧看了幾秒。
行吧,不讓問就不讓,何必咒她死呢。
接下來她的問題都圍繞她已知的幾個暗夜分支成員,蒼梧倒是真如他所說,一分錢不收,她問什麼,他答什麼。
她抱著信息滿載而歸,但不知為何,知道得越多,她反而越是心裡不踏實。
眼看著天色將黑,她扭頭對他行禮:「今日多謝大人配合。」
頓了頓,她又道:「忙碌傷身,到大人這個位置,若還不能瀟灑恣意,豈不是人生無趣?」
說罷,她也不看蒼梧神色,轉身就走。
蒼梧一怔。
抬頭已不見她的身影,但是她的話卻在腦中無限循環。
他低喃:「瀟灑、恣意?」
這樣的詞於他而言,可太過奢侈。
……
聖上的臉陡然沉了下去。
「確定是真的嗎?」
「確定……」
聖上狠狠閉了下眼,臉上的怒氣幾乎要燒起來。
大殿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喜福公公大氣也不敢出,心中同樣情緒跌宕,不過,他倒不是生氣,而是驚訝。誰能想到,平素最公正不阿的人,會做出徇私的事兒呢?
聖上凌厲的音調響起。
「派人把他暗中抓起來,今日晚些時候,朕會親自去審他。」
「是!」
入夜。
鎖鏈聲叮叮噹噹地響,一個人垂著眼,面無表情地坐在屋子正中間。
門開了。
這人眼皮動了動,起身行禮。
聖上的到來帶來一屋冷氣。
「為什麼那麼做?」
他的眼睛牢牢鎖定面前的人。
而他面前的人赫然是……刑部侍郎嚴立身。
兒子嚴青被流放並未對他的工作產生什麼影響,他照樣行事如舊。聖上本還關注了一段時間,不願失去這麼一名肱骨之臣。
但沒想到,這名肱骨之臣,從很早之前就已經偏了那顆忠君的心!
「沒有為什麼。」
「臣做事,向來追隨本心。」
嚴立身的回答一下子激怒了聖上。
「你的本心就是跟朕對著幹嗎!」
聖上突然暴起,眼裡充斥的紅血絲嚇人至極,但嚴立身並不畏懼,只是抬眸淡淡道:「臣沒有。」
好,好一個臣沒有!
他以為,作為他身邊待了那麼多年的臣子,最起碼要了解他的脾氣秉性。
對於祁家這些年的功高蓋主,他以為自己於不經意之間露出的不滿,已經足夠讓麾下的臣子意會。佟太傅就意會得很好,就連有些他不便直言吩咐的,對方都理解得極為到位。
可嚴立身呢,他當初讓人把祁策押去刑部,就是看中嚴立身上刑夠狠,審問夠勁,而且,有個絕不偏袒的公正名號。
現在好了,絕不偏袒應到祁策身上了?
當初他以為祁策從刑部能逃出去,是祁宴做的,誰曾想,竟是嚴立身!
若不是佟太傅的下屬在街上偶遇到當初下了命令的人,這件事恐怕就要被埋在地里永遠他也不知道!
這事兒,即便祁策死了,他也不會輕輕揭過。
聖上陰沉著臉。
「嚴立身,你好得很。」
「往日不是你最會審訊嗎?來人啊,將他往日最常用的刑具都拿過來,給他一一試過!」
「暈了就用鹽水澆,不行了就拿藥材吊著,總之,朕要他體驗一天一夜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昏暗的房間染上血色。
聖上冷漠離開,未曾聽見嚴立身以極低的聲調所說的話。
那句話是:祁家人,皆罪不至死。臣做的事從來無愧本心,即便再來一次,也會這般選擇。
……
邊塞之地苦寒,秋日又颳風乾燥,在京城的糧食還沒運送過來之前,營帳里就吃著之前積攢下來的食物。
「侯爺,咱們的米不太夠了……」
這日祁宴在時,陳廚來找安南侯這般說道。
他神態為難,手上端著一碗稀粥,靜靜站著,等著安南侯拿主意。
安南侯道:「這粥你拿回去,我不喝。」
他沉吟一番,問:「帳子中的糧草還能再撐幾日?」
當初的話並不是虛言,營帳的糧食確實被突厥小族突襲了,糧也確實損傷良多,不過,他們的糧食並不只儲存在一個地方,所以一月半月的,並不擔心吃食不夠。
陳廚道:「最多再撐一周之數。」
「侯爺,要去別的儲存倉取一些糧回來嗎?」
安南侯搖頭:「暫時不用,我與祁宴來時曾向聖上稟過糧食的事,若朝廷那幫人不拖延,七日之內就能續上。」
「突厥小族雖不如大軍數萬鐵騎,但小貓兩三隻……他們更有詭計,儲存倉,不到彈盡糧絕之日,就不考慮。」
「是!」
陳廚端著碗告辭。
祁宴側眸看了安南侯一眼,喚道:「等等。」
陳廚扭頭,笑意恭敬。
「祁大人有何吩咐?」
「儲存倉的事,要守好嘴巴,明白嗎?」
「大人放心,小人明白。」
祁宴點頭。
「那,大人沒什麼吩咐的話,小人就先離開了。」
祁宴應了聲。
走遠後,陳廚搖了搖頭,忍不住笑:「大人怎會還特意吩咐我這件事?儲存倉這事本就隱秘,就算大人不吩咐,我也不會亂告訴別人的。」
這麼嘟囔著,他迎面就碰上了雪凝。
「陳廚,我來端吧?」
她笑得溫軟。
陳廚本就對她很有好感,多有照顧,現在看見她這麼懂事,主動過來幫忙,心裡就又軟了幾分。
於是,他隨口就說起了剛剛的事,雖然沒有提「儲存倉」這三個字,但雪凝也不是木愣的,在營帳這幾天,也大致摸清了一些基礎的事。
她眼神閃了閃,心裡將這事記下了,但面上卻仿佛沒猜透一般,睜著大大的眼睛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