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安南侯歸來
2024-06-03 08:01:11
作者: 者鶴
祁宴的眸光一暗,眉心微微蹙了下。
兩位公子高中,且授予了不凡的官職,這是大喜事,哪怕如今祁家人還在孝中不易鋪張,當晚也準備了很豐盛的飯菜,權當是做過宴請。
大家坐在一起,難得其樂融融。
趙夫人高興得很,一整晚臉上笑意都沒散過,武宣也面色和緩。
祁老夫人念著今日喜事,也沒提他們還該去祠堂跪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聽說聖上專門指派了朝廷大員帶你們,是哪位啊?」
飯桌上,凌雨桐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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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流光看向祁澤楷,示意他先請。
祁澤楷道:「此次與去年有些不同,往年即便聖上要表示重視,也會將前三甲委託一位大員帶著,就當是引路人了。」
「可今年,我們三位卻是一人一位大員帶著。」
「帶我的是杜太傅。」
祁澤楷說完,武流光才開口:「是的,今年有所不同,帶我的大員是佟太傅,榜眼陳淨遠則是喻相帶著。」
凌雨桐點點頭,眸中若有所思。
聖上這是什麼意思?
杜太傅和佟太傅兩人,往年帶人,能在兩人中選其一就是對前三甲來說極高的規格了,這次竟齊上陣,還拽上一個喻相?
不是她看不起喻相,而是喻相雖為丞相,可在朝中的地位卻既不如祁將軍當年,也矮於兩位太傅。
民間總流傳著好一句話:丞相之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在周朝,這是不成立的。
太傅比丞相更有實權。
她的目光和祁宴隔空撞上,兩人停頓一瞬,默契地移開。
不止他們心裡犯嘀咕,祁澤楷和武流光眉宇間也多了一分謹慎,今日是他們最後的放鬆,明日一早穿上朝服入宮,日後的路就不好預估了。
不過,他們也不是怕。
……
這回的新官上任,老百姓們都十分關注。
上次喻南尋死得慘烈,叫好些人都心有餘悸,一夜過去風平浪靜,再加上大理寺及時給出了一個交代,祁澤楷三人正常上朝,好多人的心就靜下來了。
許是喜事總成雙,祁澤楷他們三人下朝後,就見聖上眉毛一抬:「進京了?動作如此迅速?」
誰進京了?
祁澤楷腳步一頓,眼神微妙地變化一瞬,腦海中瞬間跳出來一個人的名字。
安南侯?
但聖上很快起身走了,剩下的表情他不好窺探,只得在心中暗暗思忖。
不過,這疑惑沒在心中盤桓多久,就得到了解決。
因為,他一回府就碰上了回京那人,如他所料,是安南侯。
此刻,安南侯深深彎了脊背,表情肅穆,帶有深沉的愧疚和歉意。
他的對面,以祁老夫人為首,大家都沒什麼表情地站著,滿院子都是壓抑的氣氛,叫人有點透不過氣。
祁澤楷的出現微妙地打破了這一點。
凌雨桐抬眸跟他對上視線,長輩不開口,她也不能率先說話,不過,只是一個上前拉了祁澤楷過來的動作,現場的氣氛卻有了微妙的緩和。
祁老夫人長嘆一聲,看見安南侯,她的臉龐似是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有些壓在心底的創口只是蓋了一層輕飄飄的布,只要一有風聲,痛苦就會毫不放鬆地衝上來,叫人拼了命暫時屏蔽的心緒重新泛上來,沒人承受得了。
老夫人和夫人都是如此。
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難以用言語表述。
「你……」
只是一個字,就叫祁老夫人來回做了幾遍的心理建設。
她從未想過,自己也會有這種開不了口的時候。
深吸一口氣,她到底是壓抑住了情緒。
「起來吧,你既來此,便說說……當時的情形。」
凌雨桐快速去扶住祖母,松月機靈地端來凳子,叫祁老夫人和祁夫人都坐著。
安南侯開始了他的講述。
他是個武將,並不糾結詞文,說話爽利,言簡意賅。
但就連他這樣大大咧咧的漢子說到祁策的名字及對方的作為時,都忍不住淚濕了眼眶,說話帶有哭腔。
幾位女眷就更繃不住了。
祁宴眼底通紅,拳頭緊緊攥著,身周像是凝聚了名為陰鬱的小風暴,恐怖懾人。
凌雨桐則強行讓自己盯著安南侯,近乎自虐般,一遍一遍地在腦海里過安南侯的說辭。
她絕對不信,祁策的死是出自一個簡單的救安南侯一命。
而安南侯的話也證實了這一點。
征戰沙場所向披靡的戰神,現在抱著頭,眼眸中是深深的痛苦。
「我似乎察覺到一股暗勁,但是我追溯不到源頭。」
「再一扭頭,本尚存一息的祁策,他的眼徹底沒了光彩。」
「沒有閉眼,但,也沒有任何一分埋怨。我……」
安南侯的嗓子沙啞得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他說:「我欠祁策一條命,而且我堅信,那道暗勁才是殺掉他的最終原因。」
「那日不是他第一次與我上戰場,我的情況雖然危急,但也不到他為我擋刀的起步。」
「但他擋了。這其中一定有我沒有發現的,卻真實發生的事情。」
凌雨桐眼前有些模糊,她閉了閉眼,任由淚水滑落,然後,毫不客氣地擦乾淨。
她仰頭一瞬,然後緊緊盯著安南侯。
「你查到了什麼?」
祁策死後,安南侯的心被巨大的痛苦和愧疚充斥,他發瘋一樣調查、打仗,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在突厥身上。
突厥被打怕了。
自此,北疆戰事大勝。祁將軍、祁策遺骨歸家。而如此大的勝事,無論是從犧牲的人來講,還是勝利的人來講,安南侯合情合理該回京述職,並且卸掉身上暫代的北疆將領之位。
但,安南侯卻拖到現在才回。
凌雨桐心道,安南侯回來的速度,聖上或許覺得快,但她卻品出一些不對。
班師回朝,哪怕是路上耽擱些日子,他也早該到了。更別提,祁策救了他的命,就是要給他們家賠罪,他也得早點回京。
這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麼。
「我本該早早到達京城,負荊請罪。」
「但,於路上時,我遇到了又一次生死危機。」
祁宴瞳孔一縮。
他與凌雨桐猜測的一樣,果然,回京路上有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