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的保證不算數
2024-06-03 07:57:41
作者: 者鶴
熟悉的打橫抱起,她的馨香被他納入懷中。
房間內瑩瑩的燭火晃蕩著,她即便睡著也皺著眉頭,愁緒難解。
祁宴定定地注視了良久,才移開視線。
低低的聲音仿佛允諾。
「我會盡全力,不讓你失望。」
不管是為他,還是為她,這件事都不容許出一點岔子。
夜色之下,呼呼風聲,又下起了雨,一直到天明。
屋檐外滴著星星點點的雨,凌雨桐的房門從內推開,她身上背著簡單的包裹,一身勁裝。
與此同時,祁家大門一早就被人敲響。
凌雨桐已經走到大門處了,一看跟在管家身後的人身上穿著鎧甲,身體就忍不住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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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
不會的,對不對?
她攥著包裹的手捏得極緊,身體微微顫抖著,仿佛下一刻就會跌倒。
屋裡的人聽見動靜,都慢慢走出來,只有祁夫人還修養在床。
祁老夫人視線掠過凌雨桐身上的包裹,眼神一閃,似乎明白了什麼。
老人家的手已經皺出皮了,但握在手腕上的力道是那樣令她安心,心裡的情緒像是開閘一樣不可收拾。
凌雨桐低下了頭,嘴角倔強地抿著,不想眼淚掉下來。
祁宴他們也到了。
將士撲通一聲跪地,跪得極狠,極為用力。
「北疆傳來戰報,二公子祁策戰死沙場,屍骨及生前物品,三日後歸家。」
天際於此刻炸起一聲悶雷,閃電一掠而過,照出祁家人慘白的臉色。
祁老夫人身體一晃,祁韻和祁澤楷眼疾手快地扶著人,才沒讓人倒下。
祁宴瞳孔一縮,看過祖母的狀態後,第一個去瞧的就是凌雨桐。
她儼然是受了過大的刺激,臉上表情都是空白的,跪在地上,像一幅沒有靈魂的畫。
祁宴的心被狠狠一撞,唇抿得死緊。
凌雨桐的聲線已經啞得有些聽不出來。
她眼裡的空洞和不可置信那麼深,不自覺就顫抖著搖頭,一直搖……
嘴角抿了又彎,是一個極難看的苦笑。
「你,是騙我的對不對?」
「昨天,祁宴都說去查了,你不是他的人,你說的是假的對不對?」
將士低下頭,沒有辯駁是不想她更加傷心。
這時,昨夜被派去再查的人也拿到了消息,回來跪地,臉色難看。
凌雨桐:晴天霹靂,不過如此。
她是所有人中反應最大的一個。
她眼神蒼茫著,在懷裡胡亂地找,直到手指捏住一個圓潤的扳指,才停住近乎瘋癲的動作。
情感完全占據了上風,她忍不住怪自己。
為什麼,在她以為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時,會突如其來這麼大的噩耗。
為什麼,她沒能再早一點找到策哥,那樣,也許他不會留下那樣的信息,不會因為祁家需要幫手而隻身一人去了北疆。
情緒的衝擊過於猛烈,到最後,她兩眼一翻,就失去了意識。
可是即便昏倒,手心的扳指卻是絲毫不松。
祁宴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祁策是他的兄長,他一樣悲傷。只是男兒情緒多隱忍,兄長無了,他更要關注長輩和姐妹的狀態。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遍整個府上。
如今府上的下人正是當初不願走的忠僕,他們都是真情實感地為策公子而傷心。
只有新住進來的武宣夫婦,滿眼都是精光閃爍。
在府上人多眼雜,他們不好多說,可到了鋪子裡,這兩人嘴上可是沒個把門兒的。
趙夫人開著鋪子也有幾天了,賺了些錢,但虧得更多,她心煩得厲害。
「夫君,祁家行二死在北疆,還真是死對時候了,過幾天不再停靈,兩個棺槨也省得麻煩,一趟都給葬了。」
武宣被她這話唬了一跳,抓緊去捂她的嘴。
「哎呦!就是在鋪子裡說話方便些,你也不能說這敗德行的話!」
他瞪了她一眼:「你說,你又動什麼歪心思呢?」
趙夫人一彎唇:「哪是歪心思呢,這不是再過幾日,咱兒子要來了嘛。」
「我瞧著啊,這京城的大家閨秀多得是,可得給咱兒子好好相看一番。」
她點了點下巴,低聲道:「還有這跟姑母的關係呀,也不能淡了。可是什麼關係最長久呢?當然是姻親啊!」
「祁韻那丫頭年齡有點大了,這麼些年,也不知道姑母是怎麼想的,非得拖著。」
「我瞧凌雨桐那丫頭不錯,長得漂亮,還是個說話中聽的,若是給咱兒子納了做妾……」
武宣瞳孔一縮,手差點打在趙夫人臉上。
「你瘋了吧?姑母的孫女你都敢惹,祁韻就算是年歲稍大一點,也沒過了最好年華,哪輪得上咱們家?」
趙夫人瑟縮一躲:「你瞧你,我不是還說了另一個丫頭嘛。」
「那凌雨桐,可是跟祁家半分血緣關係不沾的,但你瞧那一家人多關心她,她又身份低,等咱兒子考上了,她做個妾怎麼不行?」
「還抬舉了她呢!」
她拽著武宣袖子,繼續說:「往後,咱們再給兒子相看一個高門貴女,到時候,祁家和高門都能給籠住了,日後咱們兒子的前途……」
她嘿嘿笑起來。
武宣緊緊皺著眉,雖然還是覺得這事略有危險,但還是忍不住被趙夫人描繪的精彩未來吸引,臉上動搖。
「策兒剛喪,那養女不會那麼快變卦的,你且悠著點,別害了自己。」
趙夫人輕笑,她知道,武宣這就是順著她了。
想著凌雨桐美麗的容貌,她笑出聲:「喪期又如何,她又不是嫁了才喪,咱兒子那麼俊……我看,那凌雨桐是個好拿捏的。」
「你且瞧著吧。」
入夜,凌雨桐房裡始終留著一盞燈。
燭火輕搖,祁宴靜靜守在她床前,眸光晦澀暗沉。
藏著一抹悲意。
她眉頭緊皺,一直睡不好。祁宴忍不住伸出手去撫平她額頭的「川」字。
卻不料被她一把握住了手。
祁宴一怔,聽她輕輕呢喃:「別走……」
「我說了,我會救你的啊,可是為什麼還是遲了,難道……」
什麼?
祁宴湊近,想聽清她說話。
可下一瞬,負荷不住情緒的凌雨桐忽地從夢裡驚醒。他們二人靠得太近,溫熱的肩臂透著無與倫比的安全感,讓凌雨桐忍不住湊近……
她埋在他肩頭,音調帶著一絲埋怨,透出與往日全然不同的軟糯來。
「祁宴……」
「你的保證,不算數。」
剎那間,祁宴側放在一邊的手緊握成拳。
眼裡的晦澀難以平息,像是深夜驟然洶湧的海浪,無聲無息,深邃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