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塵埃落定
2024-06-03 07:09:02
作者: 蘇果
我沒想到,我對我爸的打擊甚過我哥,我爸居然一病不起,在炕上躺了十多天,當五大家族的秋收都完事兒了,我爸的病也好了。
我甚至一度懷疑我爸因為我的事情不願意面對鄉鄰,他可能是裝病,也可能真病了,反正,我爸病好了以後變得沉默寡言,就像家庭遭遇了大變故那種打擊似的,一時半會還沒有從悲痛中走出來。
就因為我考上了選調生要深入農村!就為這!
就在我爸剛剛大病初癒,又一個致命消息傳來,組織部門給我打電話,讓我去縣裡報導,說對接的村會派人接我。
臨走的時候,我爸一副認命的樣子,一句話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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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則是擔心我到了別的村缺這少那,裝了衣物和生活用品一大提包,我就拎著大提包進了城。
一路上,心裡忐忑不安的猜想不知道把我分到了哪個鎮?哪個村,但願是一個富庶的鄉鎮,一個肥沃的村莊,一些可愛的村民……胡思亂想了一路。
到了會場,我第一眼看到我們村書記李大勇,他也看到了我,他早就聽說我考上選調生的事情了,隔著人影重重,我們點頭打招呼。
我們縣這次總計七個選調生,我們七個人坐在下面第一排,戴著大紅花。
台上,領導講話,而我最期待的就是我分到了哪個村的問題,接下來,激動人心的時刻到了,我看到,鄰座的兩個人也很緊張的等待著宣布對接鄉鎮。
田萌——愛民鎮,太陽村。
我旁邊的女孩長長的睫毛眨了眨,臉上露出慧心的笑,我們都知道的,太陽村那是全縣示範村,標杆村,最規範最富的一個村,誰都想去。我肯定不是這個村了,有點失望。
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等待著命運給我的歸屬。
前六個人已經公布完了,最後一個是我,我的身體坐的筆直,其實是我神經繃得太緊,心跳加快,不知道何去何從,但還是滿懷期待,能去一個較好的村子,最好的村子去不上了,稍好一點也是好的。
余芳菲——
我心裡一緊,屏住了呼吸,心要跳出來。
余芳菲——繁榮鎮——幸福村。
幸福村!我一驚,懷疑自己聽覺出了問題,這時台上的組織部副部長王勝男看向我,說道:「余芳菲,你是幸福村出來的大學生吧!」
我點點頭,此時心情簡直跌落谷底,跳進深淵,看到無盡的黑暗。
感覺命運很會捉弄我,我最怕回到幸福村,不但是最窮的村子,還是我從小長到大的地方,我註定要成為人們的笑柄了。
我怕的不是這個村,而是我回村里工作會成為村裡的笑話。
我註定要給家裡人丟臉了!心裡這麼想的時候,我的神情被難過悲哀占據了。
王勝男部長繼續說:「扶貧辦的張震主任看到選調生的名單里有你的名字的時候,跟我們極力推薦你去幸福村,他說他深入到幸福村發扶貧款的時候,你不要扶貧款的事情,以及你說的話,對他震懾極大,他記住了你的名字。他說,如果你去最窮的村子,他相信你能把最窮的村子變成最富的村子,這不只是張震主任對你的信任,也是組織對你的信任,余芳菲同志,你任重道遠!這也是組織為什麼把你分到最難搞定,誰都不願意去的貧窮頑疾之地的原因。」
我一聽,難過的心裡被領導的話激勵的心潮澎湃,百感交集,站起來說道:「謝謝領導的信任,我一定努力!好好工作,帶領鄉親們致富。」
我的回答還不錯,但沒有士氣。
王勝男部長感慨道:「幸福村不僅是我縣,也是我市最窮的村,在省里也掛了名,窮地方過日子難,這是肯定的。開展工作註定要難上加難,最難干工作,也最能出成績,希望你在這片熱土上大展宏圖!」
領導就是領導,一番話,讓本來萬分難過和悲哀的我,頓時熱血沸騰。
我點點頭,一副躊躇滿志的樣子,說道:「一定不辱使命!」
這一回,我的語氣里滿是自信。
「說的好,一言為定!」王勝男部長說道,頓時掌聲四起。
對接會結束後,王勝男部長把我叫到一邊,給我的印象這個王部長有四十多歲,長得很有氣質,是個做事雷厲風行的女漢子。
她拉著我的手說:「幸福村是組織選幹部最難的一個村,讓誰去誰不去,派誰去誰不去的地方,我聽張震主任說了,你是一個有想法的大學生,用心用腦大膽的去干吧,縣裡這面有我支持你,有什麼困難找組織,找我,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我會竭盡全力幫助你。你暫時到村支部工作,李大勇再有一年半就退休了,他退休以後,你接替他的工作,做村書記,這也是組織研究的方案。好好干吧!」
「嗯,謝謝王部長,我一定好好工作,用心工作,在平凡的崗位做出不平凡的事情。」我的神情一定是躊躇滿志。
王部長意味深長的說:「別小看村一級的行政單位,有多少鎮裡的幹部、縣裡的幹部就是從村一級走出去的。好好干!」
王部長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使勁的點點頭。
王部長等一行領導走後,李大勇走到我跟前,問道:「你認識王部長?」
我搖搖頭,說道:「剛才認識的。」
李大勇眼珠轉了轉,說道:「芳菲,歡迎你回到咱們村,加入到我們的隊伍。」
「謝謝大勇叔,我會努力工作。」我高興的說。
李大勇點點頭,說道:「我騎自行車來的,你坐公交車回去吧。」
回村的時候,我仍就坐公交車,因為李大勇騎自行車去的縣裡,從我們村到縣裡坐公交車都得一個半小時,騎自行車去縣裡至少要騎三個小時,敢情李大勇五點鐘就出發了。
毛會計家有轎車,但李大勇家沒有,去哪兒辦事兒都捨不得坐公交,非要騎那輛除了車鈴不響哪兒都響的破自行車,衣服也不講究,去縣裡開會換了件藍色洗的發白的破羽絨服,別人得以為他家窮死,其實,富的都能買架飛機。
我拎著皮包回到村裡的時候,知道李大勇還沒回來,不著急去村委會,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