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平生暮江南54
2024-06-03 07:10:22
作者: 尤魚
談談?
南喬看見他把門堵上了,退後一步,警惕的盯著他:「談什麼?」
江漠撞上她戒備的眼神,停下了上前的腳步,忍不住勾了勾唇,眸子諱莫如深:「你怕我?」
怕他?
怎麼可能。
南喬站定,挺直背脊,微揚下巴:「你要跟我談什麼?」
她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不過江漠也並不在意。
他又上前了一步,見狀,南喬本能的退後,像是自己的領域被人侵犯了,渾身都露出了戒備的狀態。
「真怕我?」
江漠似笑非笑的盯著她,默了下,揚眉:「怎麼,怕我打你?」
南喬心裡咯噔一跳。
別說,她還真怕,只不過沒有顯露在臉上罷了。
她微微抿唇,裝出了一臉的不耐煩:「你到底想說什麼,沒事的話我要休息了,請你出去。」停頓了一下,記起了一件事,攤手:「還有,還我東西。」
「還你東西?」
江漠裝傻:「我有拿你東西麼?」
「你……」
南喬咬牙,果然,即便他這三年裡變化再大,身體裡的惡劣因子還是和以前一樣。
「我的項鍊。」
「噢……」江漠好似恍然過來,微微的一笑,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條鏈子,丟給了她。
南喬穩穩的接住,還在納悶他怎麼一下變得這麼好說話了,突然發現項鍊上面空蕩蕩,她的戒指不見了。
「江漠!」
「嗯?」
「你玩我呢?」
南喬有些惱:「我的戒指呢?」
江漠慢慢的走近她,他居高臨下的睨著她,薄唇微動:「戒指對你來說這麼重要嗎?」
他的聲音很淡。
聽不出他說這句話是不是有別的意思。
南喬梗著脖子,鎮定的回答:「是。」
空氣靜了兩秒。
片刻,江漠笑了下,低聲問:「送戒指的人都給你弄丟了,你留著戒指是什麼意思?」
他的眼睛十分犀利,一步一步逼向南喬,身上凜冽的氣息四面八方包裹而來,讓南喬幾近喘不過氣,心臟像是被人用力攥了一把,一陣疼。
她啞然。
咽喉像是被人掐住了,久久無言。
江漠扯唇,諷笑:「三年前你留下離婚協議書的時候,就應該把戒指也留下。」他停頓了下,眸色晦暗:「這樣我就不會懷著僥倖渾渾噩噩過了三年,等了三年,盼了三年。」
南喬瞳孔微微一縮。
她垂在身側的手握緊,突兀的問:「離婚協議書,你簽了麼?」
「簽了。」
江漠沒有絲毫的猶豫。
他看著南喬蒼白的臉,嘲弄道:「這不是你希望的嗎?為什麼你看起來好像很難過?」
南喬怔了一怔。
她的表情看起來很難過嗎?
她自己都不知道。
剛要開口否認,江漠又說:「阿喬,我成全了你,放你走,三年都沒有找過你,打擾過你……」他默了一霎,提醒著她:「這次是你自己出現在我眼前。」
南喬遲疑:「我不知道你也在這兒……」
江漠平靜打斷了她:「如果早知道,你還會來麼?」
「不會。」
「撒謊。」
江漠筆直盯著她。
南喬身體緊繃,仿佛隱藏的心思都被他看穿了,無處遁行。
江漠邁開腳步,走上前,一步一步,將她逼到了牆角,低聲問她:「第一天進來你已經知道我住在這兒了,為什麼沒有立馬離開?」
南喬退到牆角,身後無路可退了。
她的心臟跟著勒了起來,呼吸輕緩,眼睛躲閃,沒有回答他。
江漠逼問:「為什麼不走?」
南喬撞上他濃郁的眼眸,下意識心虛的錯開視線,僵持片刻,靈機一閃,理直氣壯的解釋說:「我已經交了錢,為什麼要走?」末了看向他,微揚下巴:「為什麼不是你走?」
江漠聽見她的話,默了三秒,笑了下,淡淡的說:「因為當初選擇逃避的人並不是我。」
話音落下,南喬臉上的理直氣壯蕩然無存,瞬間變得無比僵硬和慘白。
她才是逃避的那個人。
江漠說的每個字每句話里都像是藏有一根針,字字句句扎在南喬的心頭。
她的睫毛輕顫,手指蜷縮。
張了張唇,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江漠垂眸看著她蒼白的臉,繼續回到了剛剛的問題:「三年前你選擇了逃避,為什麼這次不逃了?」
他似乎非得逼著她說出答案。
南喬咽喉艱澀,下意識要退後一步,才記起自己已經靠在了牆上,身後無路可退了。
江漠見她眼神倨傲,遲遲不出聲,薄唇緊抿成直線,半響,嗓音低啞:「承認你還在乎我,很難嗎?」
「我沒有。」
「撒謊。」
他們似乎在這個問題上陷入了死循環。
南喬盯著他半響,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他:「好了,夠了,請你出去。」
她不想再跟他討論這樣的話題。
她怕自己會泄露出更多的馬腳。
江漠紋絲不動。
他沒有被南喬推開,反抓住了她的手,力道很大。
南喬皺了眉,想要抽回手,可是他根本不撒開,而且攥的很緊很緊。
兩人無聲的僵持著。
南喬忍了幾天的情緒在一點一點蹭蹭的往上漲,腦海里突然不知道從哪裡來了一股「魚死網破」的想法,她乾脆點了下頭,說:「行,我們今天就來捋捋。」
江漠難得一頓,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已經被南喬卯足了勁推坐在床上。
南喬拉了把椅子坐在他的面前。
她攤開來說:「你想談什麼,我跟你談。」
江漠頓了頓,皺眉,問她:「你幹什麼?」
「你不就是想知道我為什麼不逃麼,好,我現在就回答你,因為我也不知道。」
江漠沉默看著她。
南喬聳肩:「我的身體不聽使喚了可以嗎?這個回答你滿意嗎江總?」
「你是想說你的身體還記得我對我有感情麼。」
「我……」
南喬慢半拍領悟了他這句話隱晦的含義,不由的惱羞成怒:「江漠!」
江漠反問:「南醫生,我理解的不對麼?」
南喬氣結。
她倏地站起來,下逐客令:「不談了,你給我出去。」
她要走。
江漠坐在床畔,直接攥住了她的手腕。
南喬被迫停了下來。
男人掌心的溫度傳遞到她手腕的肌膚,很燙,一路蔓延,快要灼燒到她的心口。
「阿喬,這三年你有沒有想過我?」
背後傳來他平靜的聲音。
南喬背脊一僵,「沒有」兩個字其實已經到了咽喉,可是她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沉默了好長時間,壓下內心的翻湧,冷聲提醒他:「江漠,我們已經離婚了。」
她說完之後,覺得這句話特別打自己的臉。
是啊,他們已經離婚了,可是她為什麼還要留著他們的結婚戒指呢?
只不過意外的是江漠並沒有藉機嘲諷她,而是陷入了無聲的沉默。
背後靜悄悄。
最後南喬忍不住回過頭,發現江漠躺在他的床上睡著了,可是手一直攥著她的手腕沒有鬆開。
「……」
南喬輕輕踹了他一腳,叫他的名字:「江漠,起來。」
人沒動。
她又踹了一腳,皺眉:「江漠,這是我的房間,要睡回你房間去。」
人還是沒有動。
南喬剛開始以為他是在裝睡,可是看樣子好像不是這麼回事,不禁湊上去,正要拍拍他的臉,叫醒他的時候,忽然發現了他眉目的疲倦。
她一直忽視了他的倦容。
這兩天他都是早出晚歸,昨天晚上,凌晨兩點,南喬睡不著,出去走廊吹風的時候,還看到他房間的燈亮著。
應該很累吧。
南喬伸到半空的手收了回來,她站在床沿,看著躺在床上熟睡的人半響,最終還是撈過被子給他蓋上,然後把他的腳抬到床上,脫掉皮鞋。
房間的床不大。
江漠躺上去以後,幾乎就沒有位置可以睡了,也沒有可以打地鋪的毯子。
南喬的眉頭苦惱的皺了起來,她如果下去找郝老闆接被子,她和江漠的關係一定會被誤會。
猶豫半響,她靈機一閃,伸手進去摸了摸江漠的口袋,真的摸出了他房間的鑰匙。
今晚他睡她的房,那她就勉強去他的房間睡一晚,然後明早早點兒起來,這樣就不會有人發現了。
南喬想的很完美,關掉房間的燈光之後,拿了換洗的衣服,輕手輕腳的出門了。
她去了江漠的房間。
民宿的每個房間格局裝修都一樣。
南喬進門就看見了地上的行李箱,還有桌上亂七八糟的文件電腦。
如果換做以前,她會下意識上前去把桌上的東西都整理整齊,而今她已經沒有這個身份了。
收起遐想,她直接去了盥洗室洗漱,洗完出來就鑽進被子裡了。
被子上都是江漠身上淡淡甘冽的氣息。
南喬精神抖擻,根本睡不著。
房間的燈已經關了。
窗簾沒有關緊,可以看見外面漆黑濃郁的夜色和夾雜的零碎星光。
每次靜下來她總是會想起很多的事情。
想起今晚江漠說的話。
想起她這三年的生活。
想起三年前與他有關的過去。
她原本以為自己都已經淡忘了,過去的經歷都跟傷疤一樣癒合結痂了,可是沒有想到每次想起來,還是會很痛。
長夜漫漫,夜色靜謐。
南喬整夜翻來覆去,每次呼吸鼻腔間都是熟悉的氣息,讓她久久無法平靜安眠。
直到後半夜才勉勉強強睡過去。
清晨六點,民宿的其他旅客都在睡夢中沒有醒來的時候,南喬被昨晚定好的鬧鐘吵醒了。
她拍掉鬧鐘。
怏怏的睜開了眼睛。
困得不行。
她正要掀開被子起床的時候,忽然聽見了從盥洗室傳來的腳步聲,手上動作倏地一僵,立馬又縮回了被子裡,裝睡。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後在床沿停了下來。
陰影籠罩在了她的臉上。
南喬的睫毛輕輕顫了顫,被子底下的手蜷縮。
過了會兒,她快要裝不下去的時候,空氣里的安靜被短暫的鈴聲打破了,緊接著房間裡響起了男人熟悉的聲音:「我是江漠。」
是江漠。
南喬下意識屏住呼吸。
江漠這麼早就回來了真的是她計劃的意料之外,她原本以為他至少會睡到七八點左右,沒想到他居然比她還要早醒來,而且她沒有聽見敲門聲,江漠手裡的鑰匙估計是去跟郝老闆要來的。
他該不會是已經猜到她就在他的房間裡吧。
南喬有些無地自容。
她偷偷的睜開眼睛,回頭。
江漠正站在窗口的位置接電話,背對著她的方向,陽光從窗外傾灑進來,籠罩在他的身上,仿佛為他周身鍍上了一層金邊。
南喬馬上緩過神,現在不是欣賞的時候,她該離開這裡才對。
她剛有這個想法,就看見江漠轉身的動作,立馬又倒了回去,繼續裝睡。
緊緊閉著眼睛。
江漠站在窗口,回頭看見床上靜悄悄的人,菲薄的唇勾了勾唇,收回目光,淡淡的開口:「時間地點。」
「尼泊爾。」
電話另一端傳來了淡淡冷靜的男音。
他說:「我已經到了,估計還有兩個小時,我們可以見上一面。」
江漠扯了扯唇:「看來你對我的行蹤很清楚。」
南喬已經從床上溜了下來,她輕手輕腳,偷偷摸摸挪向門口。
她的手剛落在門把上,還來不及咧嘴笑,身後一道修長的陰影籠罩在了她的身上。
背脊頓時一僵。
南喬僵在原地,僵硬的回過頭,撞上男人幽黑的眸子,僵硬的扯唇:「早……」
江漠看著她的樣子。
因為剛睡醒,頭髮凌亂像雞窩,衣服松松垮垮,此刻眼底隱隱看得出來有些驚慌,盯著他的模樣看起來十分的滑稽。
江漠已經掛斷了電話。
他淡淡的問:「你想去哪?」
南喬站直腰,克制自己冷靜下來,說:「當然是回自己的房間。」她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你昨晚突然在我床上睡著了,我沒有地方睡,所以才會借你的床睡了一晚。」
江漠看了她半響,皺眉,突兀的問:「我很胖?」
她的話就是這個意思。
因為他睡了她的床,體積又大,所以她才不得已跑來這邊睡。
南喬想了想,好心的為他解釋了一句:「應該是睡姿的問題。」
江漠抿唇,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狡黠。
眸色明顯暗了幾分。
南喬見他一直盯著自己,莫名其妙:「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麼?」
江漠說:「眼屎。」
「……」
南喬摔門出去了。
她氣沖沖從江漠的房間出來,剛轉身就看見了胡番。
胡番正在敲南喬的房間門,側頭看見她從江漠的房間出來,不禁一愣,十分的訝異:「你們、你們昨晚睡在一起嗎?」
南喬困窘。
她尷尬的梳理了一下頭髮,佯裝冷靜的解釋:「不是,我只是找他借東西而已。」
話音剛落,江漠房間的門打開了,他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南喬,又去看了一眼胡番,把鑰匙丟給南喬,說:「你落了鑰匙。」
然後就關上了門。
「……」
南喬看著掌心的鑰匙,又看向胡番。後者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露出了「我懂我懂,你不用解釋我都懂」的眼神。
「……」
她真的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南喬乾脆不解釋了。
她在胡番曖昧玩味的眼神下開了門,突然就聽見胡番來了一句:「你今天可能要穿高領的衣服了。」
「什麼?」
南喬沒有聽懂。
胡番邊下樓,邊指了指她的脖子。
南喬一頭霧水,進去房間後找了面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脖頸。
她在看到自己脖子上密密麻麻粉色的點點時,瞳孔瞬間放大,認出是什麼東西之後,整張臉倏地爆紅。
*
民宿附近有一間咖啡館,江漠約了人,提前十分鐘先抵達了。
咖啡館內十分的安靜。
江漠坐在靠窗的位置,陽光透過玻璃折射了進來,落在桌上。
過了一會兒,對面的椅子被人拉開了。
江漠放下手裡的咖啡,看向對面的人。
霍閆剛下飛機,坐車就過來了,身上還帶著風塵僕僕的氣息。
他看到江漠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
算一算,這應該是江漠和南喬分開三年後,他們第一次像這樣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見面。
江漠率先開口,似笑非笑的問:「霍總千里迢迢跑來這裡,應該是來見自己的妹妹吧,怎麼想到先約我出來見面了?」
聞言,霍閆勾了勾唇。
他言簡意賅:「自然是有事情要找江總聊聊。」
「關於南喬?」
「我們之間的話題也只有這個了不是嗎?」
霍閆半開玩笑,他靠著椅背,平緩的開口:「三年前確實是我讓人帶她離開了桐城,抹去了一切可以讓你追查到的痕跡。」
江漠平靜聽著,眉目沒有波瀾。
霍閆停頓了兩秒,繼續說:「三年前我覺得你們不合適,三年後的今天,同樣也是。」
「霍總想要表達什麼?」
「霍家和江家,不適合做親家。」
霍閆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江漠笑了笑,偏偏還裝作什麼都不明白的樣子,問他:「那你覺得,怎麼樣才適合呢?」
霍閆黑眸盯著他,眼底深處有些冷意。
「江漠,放過她。」
話落,空氣寂靜了兩秒。
似乎連周遭的環境都徹底安靜了下來。
江漠咀嚼著他說的話,默了半響,忽的一笑,抬眼,看著他:「我放過她,誰來放過我?」
霍閆沉默了一霎。
眸子暗了幾分。
江漠掀起了嘲弄的弧度:「霍總,你沒有愛過人,體會不到這種感覺。」他似乎是笑了下,繼續說:「同樣,你也沒有資格對我們的事情指手畫腳。」
「這三年你當真以為我找不到她麼?」
霍閆怔了下,唇線緊繃。
原來他表面所有的風平浪靜不過都是偽裝。
江漠如果真的想要找到南喬的蹤跡,不管霍閆再怎麼費盡心機的隱瞞,他都一定能找得到。
或許霍閆是忘記了,他成為江氏集團的繼承人之前,還是桐城出了名的「瘋狗」警察。
當年南喬消失了大概半年之後,他就查到了南喬的下落,知道她跟南木同在溫哥華修學,知道她畢業之後放棄了優秀企業的錄取,孑然一身跑去了伊拉克。
知道她在伊拉克經歷過的所有大大小小危險事件。
所以那一天和江言在茶樓看見電視上的新聞,他才能表現的如此平靜,因為他早已經知道了。
伊拉克經常爆發戰亂,炮火遍地,槍林彈雨,搞不好隨時都會丟命,南喬的選擇,真的出乎他的意料。
霍閆盯了他半響,語氣篤定:「你知道她會來尼泊爾?」
江漠知道。
所以他才會親自過來,但是住在同個民宿,真的是意料之外。
他沒有回答。
但是霍閆已經明白的七七八八了。
果然,他就猜到這一切都不是巧合。
霍閆唇線微抿:「所以,你是覺得你們之間還有可能嗎?」
「有沒有可能,你說了不算。」
江漠勾唇:「我說了才算。」
傍晚,江漠回民宿的時候,沒有看見南喬。
郝老闆說她跟胡番出去了。
江漠聽到之後,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直接上樓了。
他估算兩人應該八九點左右會回來。
但是沒有。
九點過去了,他們還沒有回來。
江漠打了南喬的電話,打不通,下樓去找郝老闆要了胡番的電話。
胡番的電話同樣是打不通。
江漠意識到不對勁,立馬打電話讓人定位南喬的手機位置。
郝老闆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她連忙接聽起來。
「餵?誒,怎麼啦……」
電話內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郝老闆的臉色明顯變了變,掛斷電話後,她立馬告訴江漠:「聽說回來民宿的一條公路發生了嚴重的塌方,不知道胡番和南喬在不在那兒。」
聞言,江漠倏地一怔。
隨後立馬沖了出去。
他知道公路的位置,攔了輛計程車趕過去。
路上一直不停的撥打南喬的電話,一遍一遍,連他自己的都沒有發覺,手心不知何時已經冒汗了。
公路塌方嚴重。
快要到的時候,司機就把他放了下來,還勸他不要過去了,很危險。
但是江漠置若罔聞,大步朝著塌方的公路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