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平生暮江南31

  經過霍中南身邊的時候，江漠聽見他說了一句：「方便聊聊嗎？」

  南喬也聽見了。

  不由的停下腳步，好奇的看向他。

  原來他們認識啊，之前在麵館的時候為什麼江漠要裝作不認識他呢？

  江漠側頭去看了一眼霍中南，唇線微抿，拍了拍南喬的背，說：「回車裡等我。」

  南喬點了點頭。

  霍中南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了門口，目光一直遲遲不肯收回來。

  江漠扯唇：「霍總想跟我聊什麼？」

  霍中南這才將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面容看不出一絲異樣，平靜的問：「你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接近她，是為了要抓我嗎？」

  「霍總多慮了。」

  

  江漠雙手抄在長褲口袋，眉目淡淡：「我就是要抓你，也不至於卑鄙到利用一個女人，還是我喜歡的女人。」

  霍中南眉頭微微皺了下。

  沒有說話。

  江漠挑眉：「怎麼，霍總該不會是來勸我跟她分開的吧？」

  霍中南默了下，聲音有些粗啞：「我沒有這個資格。」他停頓了下，眸色很暗：「我想，她也不會希望知道自己的父親是這樣一個人。」

  江漠難得一頓。

  他又說：「好好待她，如果你敢做出什麼傷害她的事情，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聞言，江漠眸色複雜，沉吟：「別以為這樣說，我就會對你心軟。」

  霍中南笑了笑，沒說什麼，轉身往墓園裡走去了。

  江漠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眉頭褶皺漸深。

  *

  江漠停職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

  許冬夏在溫哥華遭遇刺傷的事情被路人曝光了現在鬧得沸沸揚揚，緊接著是傅賀遠被曝與當年陸家綁架案有關，現在已經畏罪潛逃，警方還在搜索追查他的下落。

  另外一個，何志成。

  他已經被警方拘留，但是因為他死不承認自己的罪行，現在還在跟警方耗著。

  江漠從自己的屬下口中得知了案子的進展。

  掛斷電話後，眉色一直都很沉重。

  南喬察覺到他的異樣，低聲問他：「怎麼了，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江漠側頭看了她一眼，露出了笑容：「沒事。」又意味不明的說：「昨晚你沒有怎麼睡，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昨晚……

  南喬想起自己昨晚抽風一樣的行為，真的很想找個地縫把自己給埋了。

  她輕咳了一聲，佯裝鎮定：「那麻煩你了。」

  她一臉的傲嬌。

  江漠忍不住笑了下，配合她：「不麻煩，小的願意為你效勞。」

  南喬瞪了他一眼，但是唇角笑意加深。

  下午，江漠找時間回了一趟警局，見了一面何志成。

  會見室。

  隔著一面玻璃窗，他就坐在裡面，可能是換了環境睡的不太舒適，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不過他看著江漠的眼神充滿了憐憫。

  江漠繃唇。

  冷漠的盯著他。

  何志成笑了起來：「呦，這不是我們江警官嗎？啊不對，聽說你已經被停職了，那你就什麼都不是了，怎麼，找我有事嗎？」

  江漠還是那句話，平靜的問：「我父親的死跟你有關係嗎？」

  何志成忍不住「嘖嘖」了兩聲，用一種特別憐憫的眼神看著他，笑：「證據確鑿，為什麼你到現在還是不肯相信你父親真的死於意外呢？」

  「我最後問一遍，我父親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

  他的聲音像是淬了冰一樣冷。

  何志成撞上他森冷的目光，嘴角的笑意消散，慢慢眉目也跟著沉了下來。

  他說：「就算有，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他的目光帶著挑釁。

  隔著一面玻璃，江漠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手背青筋暴起。

  何志成微微的一笑：「更何況，現在是與我沒有任何的關係，無憑無據，你總不能污衊我吧？」

  江漠眉目陰鷙。

  何志成假惺惺的勸他：「江漠，別再浪費精力了，這麼多年你都沒有查到任何有價值的消息，就證明你父親的死根本就是意外！你所有的預感和判斷都是錯誤的！」

  他像是故意要去激怒他。

  江漠唇線緊抿成了一條平直的線，片刻後，驀然笑了。

  何志成面容一僵。

  他皺眉：「你笑什麼？」

  江漠起身，居高臨下的睨著他：「笑你這個自以為是的蠢蛋呢。」

  聞言，何志成倏地站了起來，很生氣，咬牙切齒：「江漠，你別太過分了！」

  江漠看著他憤怒的模樣，雙手滑入褲袋，微微的一笑：「何志成，牢呢，你是坐定了，雖然老子現在被停職了，但你也不用心懷僥倖，因為沒人救得了你了，誰都不能。」

  後面四個字，他的語氣漫不經心，何志成卻聽得心驚肉跳，瞪眼：「我是不可能會坐牢的，你們手上根本就沒有證據不是麼？」

  江漠勾唇笑了下。

  他眸色幽暗：「原來何總縝密多年，也有天真的時候。」

  何志成一怔，不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想要問，他已經轉身離開了。

  他捶著玻璃窗，怒吼：「江漠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給我回來說清楚！」

  不多會兒，警員就進來將他強制性拉走了。

  離開警局後，江漠抽了根煙。

  有些煩躁。

  如今傅賀遠下落不明，何志成的嘴巴就跟河蚌一樣死撬不開，他的思路一下又斷掉了。

  方卉現在還在醫院沒有醒來，他們手上確實是沒有可以指控何志成的證據。

  剛剛在裡面說那麼多，也只是唬他而已。

  吐出煙圈，手機響了起來。

  南喬回去睡了兩個小時，醒來了，第一時間就是打電話給他，問他晚上要吃什麼。

  江漠聽見她溫軟的聲音，胸腔的鬱氣消散了不少。

  他勾了勾唇，嘴很甜：「你煮的我都喜歡。」末了又補充了一句：「我等會兒就回去。」

  南喬剛想說什麼，門鈴響了。

  她說一句「等一下，好像有人敲門」然後就拿著手機去開門了。

  江漠深吸了一口煙，掏出口袋的車鑰匙，緩緩走向停車的地方。

  過了一會兒，電話內傳來了南喬的聲音。

  「你好，請問你是？」

  「我是江漠的爺爺。」

  江漠腳步倏地一頓，拿下叼在嘴裡的煙，要說什麼，電話已經被掐斷了。

  他瞳孔微震。

  ……

  江漠趕回去的時候，江舫南還在南喬家裡，除了他還有兩個隨行的保鏢。

  他臉色有些難看。

  進門看見坐在客廳的老爺子，不由的皺眉：「您怎麼過來了？」

  老爺子瞥了他一眼，見他氣喘吁吁的模樣，諷笑：「你這臭小子，怎麼，怕我傷害你喜歡的女人嗎？」

  南喬在廚房做飯，聞聲出來了。

  她看到江漠，眼底一喜，顧忌老爺子在場，蠻冷靜的問：「怎麼過來了？」

  江漠繃唇。

  他筆直的看向老爺子，說：「我送您回去。」

  老爺子重重的敲了下拐杖，不悅的擰眉：「屁股都還沒有坐熱就要趕我走，你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嗎？」

  空氣的火藥味很重。

  南喬看到他們倆人一直僵持著，忙站出來打破沉默：「要不吃完再走吧，我已經煮好飯了。」她走過去，拉了拉江漠的衣角。

  江漠深吸了一口氣，皺眉。

  倒是沒有再趕老爺子走。

  飯桌上，氛圍也是有些詭異。

  江漠一直安靜的吃飯沒有說話。

  老爺子也懶得搭理他，打量著南喬，佯裝漫不經心的問：「聽說你還是學生？」

  南喬頓了下，點頭：「對。」

  「學什麼專業？」

  「醫學。」

  「醫學啊，不錯。」老爺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旋即話鋒一轉，問道：「你父母呢？」

  江漠放下筷子，啪的一聲。

  他皺眉，聲音沉沉：「您特意過來調查戶口呢？」

  老爺子淡然自若的吃飯，輕嗤一笑：「怎麼，問兩句都不行了？你這臭小子脾氣怎麼越來越壞了，跟誰學的？」

  這爺倆的相處方式還真的是有趣。

  南喬勾了勾唇。

  她說：「我母親已經不在了，至於父親，我出生到現在都沒有見過他。」

  老爺子微微訝異的看了一眼南喬。

  雖然之前已經調查過她的家庭背景，但是聽她這麼冷靜的回答，也是出乎意料。

  江漠也去看了一眼南喬，發現她現在提起父母的時候，比之前平靜了很多，應該是心裡釋懷了不少。

  他笑了下，夾了一塊排骨到她碗裡。

  南喬看見了，愣了下，抬眼就發現老爺子的目光梭巡在他們兩人身上，背脊一僵，佯裝鎮定的吃下了那塊排骨。

  飽食饜足，南喬給他們爺倆騰出了談話的空間，自己跑去了廚房。

  江漠看著對面悠悠品茶的老爺子，揚眉：「飯也吃了，可以回去了吧？」

  老爺子擱下茶杯，眸子犀利：「你知道這個女人是誰的女兒麼？」

  話音落下，江漠眉目一沉。

  老爺子捕捉到他的異樣，瞪眼：「你已經知道了？」他差點沒忍住抬起拐杖去敲他的腦子，罵道：「你這臭小子，你是不是當警察當傻了，知道她父親是什麼人還敢跟她在一起，你是嫌給江家帶來的麻煩還不夠多是嗎？」

  「小聲點。」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