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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心疼我嗎

2024-06-03 07:08:23 作者: 尤魚

  陸河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是一道刺眼的白光。

  四周封閉,一片漆黑。

  他就站在中央的位置,地板上有一灘一灘的水,走路的時候會發出「噠噠噠」的清脆聲響。

  突然,四周的黑暗變成了一面面鏡子。

  鏡子上面倒映出了陸河他挺拔的身影,鏡子內的人都在跟著他的走動而發生變化。

  前面的路好像沒有盡頭。

  倏地,陸河停下了腳步,犀利的視線筆直落在了前面男人的身上。

  男人跟他長得一模一樣。

  不管是衣服,容貌,還是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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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河默了下,看了他一會兒,微微啟唇:「陸離。」

  陸離的唇畔扯出了一抹弧度,他緩緩地走到了陸河的面前,站定。

  陸河看著他,很像是在照鏡子。

  他們是長得一樣,但是又好像哪裡不一樣。

  空氣沉默了一霎,對面的男人緩緩的開口了,聲音挺平靜:「五年前在溫哥華,我比你要早認識她。」

  陸河頓了頓,沒有打斷他,繼續聽他往下說。

  陸離望著他,扯了扯唇:「如果五年前我就占據了你的身體,現在待在她身邊的人,就是我了。」

  五年前的陸河沒有任何的軟肋,同樣也沒有期盼,他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私下孤獨寡言,每天都把自己封閉在黑暗的沼澤裡面,誰都進不去。

  因為如此,時常讓陸離有機可乘。

  那段時間的陸河意識不夠堅定,陸離要想徹底占據他的身體,其實是輕而易舉。

  但是他沒有。

  後來,冬夏出現了。

  她徹底的改變了陸河的軌道,把他從過去的深淵裡面拯救了出來。

  於他,亦是如此。

  他從陸臨死後,第一次出現,到現在,從未有一刻,那麼的強烈,那麼的希望,現在站在冬夏身旁的人是自己。

  即便是現在,也一樣如此。

  他希望自己才是那個可以陪伴冬夏度過餘生的人。

  陸河定定看了他一會兒,繃唇:「謝謝。」

  他說了這兩個字。

  陸離明顯一怔,隨後低低的笑了起來,看向他,勾唇:「陸河,我現在一樣可以代替你。」他停頓了兩秒,漆黑深沉的眼底有氤氳:「可是她需要的人,好像不是我。」

  陸河抿唇,耳畔突然聽見了冬夏熟悉溫柔的聲音,她在叫他的名字,陸河,陸河……

  「一定要,好好照顧她。」

  陸河反應過來的時候,對面的男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四周又一下恢復了漆黑一片。

  ……

  安靜的病房內,空氣中瀰漫著消毒水的氣息。

  病床上的男人絲毫沒有動靜。

  冬夏站在床畔的位置,唇片緊抿,擔憂的看著病床上的男人。

  他是因為體力不支和失血過多才會昏倒過去。

  溫如舟看了她一眼,安撫她:「別擔心,應該很快就會醒過來了。」

  話音剛落,病床上的男人睫毛輕輕顫了顫,落在眼瞼下方的剪影也跟著動了動,之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冬夏眼底一喜。

  她上前,輕聲的問:「陸河,你怎麼樣了?」

  男人適應了病房內的光線之後,視線落在了面前女人的臉上,眸色深沉,沒有說話。

  他的眼神有些複雜。

  冬夏愣了下,以為他是不舒服,皺眉詢問:「怎麼了,傷口還疼嗎?」

  溫如舟也察覺到了男人的異樣,他不知想到了什麼,面色變得有些凝重,繃唇:「你是陸離嗎?」

  話落,病房內寂靜了兩秒。

  冬夏背脊一僵,她的眼底有一閃而過的錯愕,目光落在男人的臉上,遲疑:「你是……陸離?」

  男人默了半響,啞著嗓音,扯了扯唇:「是我,陸太太。」

  冬夏怔了兩秒,反應過來,笑了出來:「陸河。」

  溫如舟頓時舒了一口氣。

  他摸了摸鼻樑,人家夫妻經歷了生死好不容易才重逢,他也不好意思在這兒繼續當電燈泡了,轉身,悄悄的離開了病房。

  病房內只剩下他們兩人。

  冬夏緊緊握著男人的手,心疼的問他:「傷口還疼不疼?」

  男人在昏倒以後,她發現他手臂上的槍傷還有被血染了一大片的白襯衫時,大腦都空白了一瞬。

  她真的不知道,也無法想像,他到底是靠著什麼樣的毅力,從那裡逃出來,拖著這副身體,回到她身邊。

  陸河撞上她微紅的眼睛,心臟倏地一緊,反手握住了她柔軟冰涼的手,低聲問:「痛嗎?」

  他指的應該是她被周井然從車上丟下去的事情。

  冬夏吸了吸鼻子,如實的回答:「嗯,很痛。」她笑了下,眼底染起了薄薄的霧氣,說:「可是看到你這樣,更痛。」

  前面是身體的疼痛。

  後面是心臟。

  相比之下,真的是後者更加折磨人。

  陸河默了好一會兒,蒼白的臉上浮現了柔意,眼尾繾綣著笑,問她:「心疼我嗎?」

  冬夏點頭,重重的點頭。

  她握著男人的手,放在臉上蹭了蹭,說:「我以後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這句話聽著有些奇怪,但是並不影響氛圍。

  陸河看到她一本正經的模樣,沒有忍住,一下笑了出來,他煞有其事的點頭:「嗯,我先記著了。」

  冬夏湊上去,親了下他的臉,笑:「真好。」

  真好是因為,他們都相安無事。

  他也平平安安的回來了。

  兩人正在膩歪的時候,病房的門一下被推開了,溫如舟打完電話回來,正好看見沈一航他們風風火火的推開了病房的門,想要攔,都攔不住了。

  沈一航進了病房,渾然不覺自己的出現打破了室內的溫馨,直接撲到了床前,差點涕泗橫流:「陸河你怎麼樣,你還好嗎?你還記不記得我是誰?」

  「……」

  溫如舟站在門口,頭疼的扶額。

  冬夏默默從床上站了起來,退到了床尾,忍著笑,靜靜看著他們。

  陸河瞥了他一眼,要笑不笑的表情:「放心,死不了。」

  聞言,沈一航立馬收住了自己誇張的表情,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嫌棄道:「早說嘛,這樣我就不用那麼著急趕過來了。」

  他現在是仗著陸河躺在病床上無法收拾他,所以開始作死了。

  冬夏笑著提醒了他一句:「如果沒有大礙,過兩天陸河就可以出院回家休養了。」

  幾乎是在話音落下的最後一秒,沈一航的態度就像是來了一個托馬斯迴旋,收起了剛剛自己的傲嬌,露出了諂媚的笑:「陸哥,你腿疼不疼,我幫你揉揉吧?」

  「……」

  病房的門沒有關。

  江漠在走廊上遠遠就聽見了從病床內傳來的笑聲,進門看見這麼多人,也一定都不驚訝。

  他沒有帶什麼東西,來時就在路上順手買了一大束鮮花。

  他把花丟給了冬夏,然後走到了床前,打量了一眼病床上的男人。

  「恢復的不錯。」

  「周井然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

  沈一航問他。

  江漠過來就是要說這件事情,他淡淡的陳述:「所有罪證都已經落實了,他逃不掉了,還有周梅也是,她涉嫌故意教唆殺人,綁架,窩藏罪犯,知情不報等等罪行,恐怕也要在裡面待個七八十年。」

  「另外,何志成已經承認了罪行,也承認了陸臨是他放火燒死,警方已經立案了。」

  冬夏一怔,下意識去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男人,發現後者異常的平靜。

  溫如舟適時插了一句進來:「只可惜傅賀遠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無法讓他為自己的過錯承擔責任。」

  沈一航挑眉:「我倒是覺得這對他就是一個懲罰,如果他醒不過來,只能半死不活的靠著機器度過餘生,也算是為自己犯下的過錯接受了懲罰。」

  「有道理。」

  陸河看向江漠,開口問道:「江彥廷警官呢?」

  既然何志成已經承認了陸家當年的綁架案與他有關,那麼對於害死江彥廷的案子,應該也供認不諱了吧。

  提起這個,江漠的神情變得有些凝重。

  他繃唇:「不是他們。」

  陸河難得一怔。

  江漠默了半響,緩緩的說:「我之前一直以為,我父親的死與他們有關,可是早上我去過一趟警局,何志成都交代了,唯獨我父親的死,他說與他無關。」

  「他之前說的那些話,全部都是在誤導我,很多細節和時間都對不上。」

  「他根本不是害死我父親的兇手,兇手另有其人。」

  男人的話音落下之後,病房內陷入了一片沉寂。

  陸河的眼神變得有些晦暗。

  這是一個讓人出乎意料的結果。

  而對江漠來說,無疑是一個打擊。他追尋真相那麼久,原來以為快要撥開雲霧見天日了,可是卻沒有想到,會陷入另外一個死井。

  沈一航也覺得很意外,他遲疑的問道:「那你現在有頭緒嗎?」

  說到這個,江漠的眸色微微閃了閃。

  他看向陸河,微動唇:「我前兩天在我父親的遺物裡面,發現了一本筆記本,裡面有提到過一個人。」

  沈一航好奇:「誰?」

  江漠默了半響,啟唇:「霍閆。」

  病床內,除了冬夏以外,其餘的人皆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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